《明霞宗十五代》东风语桃

2、我叫冯阿吉

　　村上辖有乡，乡上辖有镇，镇上辖有城，城上辖有府，府上辖有郡。
　　明霞宗领地涵盖有东南西北四郡，一十八府。
　　此次收徒测验就位于东川府城中的金牌酒楼如意楼。
　　如意楼是明霞宗置办的产业之一。宗门虽然地大物博，可若是只出不进，也难免入不敷出。更何况资质有高低，修仙有快慢，宗门置办产业也便于一些大道不前的弟子在红尘中历练一番或者安置下来。像如意楼的第一代掌柜就是明霞宗的低阶弟子，只是大道艰难，于是申请宗门办了如意楼做个掌柜，替宗门消化些灵米兽肉。因为售卖的菜品味美价低，童叟无欺，反倒年年壮大，做成了连锁酒楼，每个府城里面总能找到一家如意楼。
　　进了府城的半圆形拱门，再转过一条街就开始禁严，今日不许骑马乘车。
　　有街旁的店家招揽起存马存车的生意。
　　冯老汉捡了一家飘着红旗的食肆，这是一家熟识的店，往常进城都是在他家歇歇脚，老板包得一手好馄饨。冯老汉驻足喊道：“老板，且在你这里存下牲口。”
　　食肆老板是个热心肠的大汉，冲冯老汉拱拱手，道：“诚惠，二百文。老丈是带着孩子去测验灵根的吧？要先去如意楼前积善街头上领牌子，测验辰初一刻开始，老丈快些去也好赶个好位子！”
　　冯老汉付了钱，也拱拱手，抱起小阿吉朝着积善街快步走去。
　　积善街前，有青衣小帽的仆役站了两排，中间摆着一张几案，案后坐着一个账房先生，对经过的人查验凭证登记文书。
　　冯老汉紧赶慢赶，赶在开城门第一批抵达，前面排队的人不算太多，只等了一会便轮到了自家。
　　自胸口掏出村中里正开立的凭证，又把小阿吉推到前面来便于账房先生查验。
　　账房先生来回比对，仔细地查验凭证，对照凭证户籍上容貌身高仔细打量，问道：“姓甚名谁？”
　　“阿吉，我叫冯阿吉。”头上顶着两个小总角的阿吉仰着头脆生生地答道。
　　账房先生比对无误，提笔记下名字籍贯，点头示意小厮递过来一块木牌，放二人进去。
　　阿吉接过来仔细看，见木牌上面用墨笔写了四个大字，仔细地辨认很快就认了出来：“甲佰贰捌。”阿爷今年都有教过数数呢。
　　阿吉偷偷地抬头看了下阿爷，见阿爷笑夸道：“囡囡真聪明！”阿吉呲着小白牙冲阿爷一笑，小身板更挺拔了。
　　积善街是府城平日里很繁华的一条街，如意楼就坐落在街道的正中。因如意楼是明霞宗名下的名牌酒楼，东川城的这家如意楼以水晶酱肘子和香焖灵米闻名天下，常有老饕慕名而来，顺便也带火了周边的店铺，一时间积善街便成了东川府的商业中心。
　　阿吉虽然住在乡下的卧牛村，但是由于离府城近，每逢年节，初一十五的，阿爷也会带着她来府城转转，买点好吃好玩的东西，就算是水晶酱肘子，阿吉也吃过一次呢。所以别看阿吉只有七岁，可是她自认为也是很见过世面，这积善街从头到尾哪家的水粉铺子最香，哪家的绸缎铺子最亮，她虽然没有都买过，可是心里也是门清。
　　只是今天的积善街与平时不同。平时此刻沿街的店铺都旌旗招展地大开店门，今日却都关着门静悄悄的，只有前面如意楼挂着红彩段子大花，披红挂绿，门口挤挤挨挨一堆人。街上的行人虽然穿绸衣的也穿着绸衣，穿着布衣的也穿着布衣，可今天的行人都带着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脸肃穆，纵使遇到熟人在一起寒暄，也是低调地立在墙边低声交谈。
　　“阿爷，为什么今天的店铺都不开门呢？”阿吉抬头问阿爷。
　　冯老汉摸摸阿吉的小脑袋，答道：“今天明霞宗的神仙们来选弟子呢，今天白天关店是怕打扰了神仙们，等神仙们选完，今晚不再宵禁，全城的店铺通宵营业三天，庆祝神仙们选得弟子呢。”
　　越往如意楼走，人群就越安静，倒是与如意楼门口的对联——“楼百尺手可摘星，岂高声恐惊天上。”相映成趣。
　　正走着，突然有人揪了阿吉的后领一下，一回头，看到一个小胖子吸溜着鼻涕正得意地看着她。
　　小胖子的旁边，正是镇上与冯老汉相熟的刘员外，正低声与阿爷见礼：“冯老伯，你也带着阿吉来啦？”
　　冯老汉还礼：“刘员外也来啦！你们来得也早哇。”
　　“是啊，着急带着犬子来测一次，他娘亲天不亮就就催着出门。镇上其他家也在城门口排队进城呐，幸好来得早，堵得不厉害。”刘员外也是圆滚滚的身子，拍着胸口对后来城门的拥堵心有余悸。
　　“阿吉，你看！这是我爹刚给我买的拨浪鼓，鼓上画的钟馗捉鬼，比上次你丢的那个拨浪鼓要漂亮多了！”小胖子凑到阿吉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只崭新的拨浪鼓在阿吉跟前显摆。
　　“上次弄丢了你的拨浪鼓，这个，更好看！……赔你！”小胖子咬咬牙，肉痛地下定决心。
　　因为冯老汉酿得一手好酒，镇上的刘员外尤其爱酒，便常常找冯老汉买酒。刘员外来订酒或者冯老汉去送酒的时候，阿吉和刘小胖经常见面一起玩，上次就是刘小胖弄丢了阿吉的拨浪鼓，心中有愧，这次碰到阿吉打定主意要还一把。
　　虽然这把拨浪鼓他也喜欢地紧，可是男子汉就要言而有信！
　　刘小胖内心眼泪直流。
　　阿吉接过拨浪鼓，感兴趣地端详画上怒目的钟馗，也觉得这鼓十分威风。又看刘小胖蹙眉咬牙故作大方的样子，心里头偷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竹哨子，“小胖哥，你看这个竹哨子声音可响亮啦，以后你来我家，在村口吹哨子我在家就能听见呢！这个给你。”
　　刘小胖脑中描绘了一下这个景象，美滋滋地接过竹哨子塞到怀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头冯老汉与刘员外续完旧，又约定好下月送酒的时间，相携向如意楼前的队伍走去。
　　如意楼前已经排了几排队伍，冯老汉是甲字一百二十八号在前，刘员外是甲字一百四十六号在后，二人各自带好自家的孩子，不再言语，静默地排进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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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集预告：阿吉测验时又会遇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