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深吻痛痴情绝(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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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祝由之术
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知。仆失路艰虞，遭时徽纆。不哀伤而自怨，未摇落而先衰。
陌生的侍卫守在韶然殿的每一处大门口。美其名曰，守卫圣女静养。
“圣女，请留步。”
“圣女，请勿让属下为难。”
“圣女，请回殿。”
从东正门到西侧门到南角门到北耳门，林然吃了一圈自个儿家的闭门羹：不是进不了，而是出不得。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拦住我吗？”林然冷声威胁道。不过也只是作势而已，因为不想惊动不该惊动的人，所以不敢闹出动静。
侍卫目光恳切地看着了她一眼，“请圣女责骂！”说完后便又低头不吭声，却始终不为所动。
责骂？林然气憋。看来人家是瞧准了她刀子嘴豆腐心了。她火气没地方发，只能回头瞪了如影随形一眼，圣女的仁爱美名被这一对家伙宣传得很好嘛。
如影随形被目光射到，顿时敛神肃立，直到林然愤愤然转身回殿，才又一次松懈下来，彼此做个鬼脸，追老大而去。林然所说的兄弟相称，他俩最大胆的也不过是将尊称由“圣女”改为“老大”。这老大的护短脾气他们早有体会，因此能归入这个“短”的范畴，他们已很幸福。对于林然承诺的以命相护，他们不敢奢求。倒是后来的那句——“跟着我，有肉吃”——听起来很实在。
而林然呢，起初嘴上要与他们称兄道弟，心里也确实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不过这当惯了老大的臭脾气哪里改的过来？这不，没过多久，连八字纲领都给他们下达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用如影随形自己的话解释：活泼平常事，严肃会有时，紧张难得见，一直很团结！
“老大，你要办什么事，便交给我们吧。”见林然气闷闷地回殿，连脚步声都比平时响了许多，如影随形急着想为她分忧，林然不能出门，他们还是可以出去的。
林然摇了摇头。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办，唯独这一件，她却非要亲自去不可，虽然可能结果都一样，但她有她的执着。就像从小到大，听考试成绩必须要自己亲耳听，查薪水到帐必须要自己亲眼看一样。别人替代的，总觉得不是她的。
这一次，同样关系到她的执着——无论萧昶有没有出事，她都要亲眼去冰室看看，否则无论谁告诉她什么，都无法让她相信！
“如影，你去帮我把之前齐长老送来的药包拿来。”林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之前曾让齐长老把每件犰坛奇毒都备一份样品给她，让她学习用的，保不准里面就有什么奇效蒙汗药。
药包打开，琳琅满目的各色药品被林然摆满了一桌，包里却依旧还剩了好多。犰坛果然高产！林然不禁感叹，如果清政府当年闭门造车也能有人家闭门酿毒的一般效率的话，估计大清盛世也就不会惨遭铁蹄蹂躏，而她也不会被万恶的大客机抛到这个时空来。
林然在药堆中扒弄搜索着，蚀心散、一滴殇、断肠丹、千虫引、腐肌香、鸩虺丹……竟然还有梦归尘，这些都是毒药。还有安神露、回魂丹、百毒解、香兰笑、千红乱等保养美容药。就是没有一件类似于迷药的东西。林然叹息，蒙汗药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只有韦小宝和她这样的人会将其当成宝贝。
又一个希望落空了，她不过是想迷晕守卫后溜出门，当然不能用毒药！虽然林然也曾有过冲动不计后果的时候，但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再让她草菅人命，便万万狠不下心来。
“唉。”林然一声长叹，颓然地看著一桌子无用的毒品，瓶子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闪闪烁烁，仿佛在嘲笑她愚昧的执着。林然被晃得眼睛生疼，转眼望向别处，却恰好瞧见瞥见摊在一边的包裹中，与剩余的药品放在一起，有一本黄皱的古籍。
“恩？怎么还有这个？”林然拿起书端详自语道。倒是随形想起来了，提醒她：“老大，这书是那天齐长老拿药包来后，你自己随手放在一块的。”
“哦！”林然想起来了，是她为了圆谎而从犰坛典籍室里带出来的那本。拿回来后都没看过一眼，便将它和毒药们扔在一块儿，一直闲置着。
她百无聊赖地随手翻开几页，谁知，看着看着倒也看出了些兴趣。这本书如其名曰——奇巧集，书里记述了许多类似生活小常识的东西，古代版，很新奇也很实用。当然也有高深莫测的玄妙经典，不过林然大多跳过了，没有用也看不懂。
不过其中有一条“祝由之术”却令她眼前一亮，林然将需要的那几页反复看了数遍，又在心里默记，细细体会，渐渐脸上浮出了会心的笑容。
林然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符号，唤来如影随形。“来来来，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如影站得近，先见着，才看了一眼，便昏然倒在了桌上。随形也凑上来，“老大这是……”话没说完，也没了动静。
林然推了推他俩，一动不动，睡得够死。她满意地笑了笑，找出纸笔，将那符号重画了一遍，便带着它飘然出门。沿途，听取鼾声一片。
2 莫爱莫失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若无爱与憎, 彼即无羁缚。
去冰室的路，几天前还曾走过，可林然旧路重行，却觉得那仿佛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心中有陌生的空茫，慌乱不知何起。
将近时，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那声音，是圣母！林然心律骤停，立马驻足敛气，凝神静听。
“这次，谢谢你了！”是石英的声音。
“阿英，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早就一无所有了，除了你。”林然听得浑身鸡皮疙瘩，胃里也不舒服起来。
“然然的身子依你看……”然然，林然有一丝恍惚，记忆中只有蝴蝶才这么亲热地叫她。
“哼，张口闭口都是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圣母的声音里满是妒妇的怒气，林然仿佛被那怒火烧到，浑身烫得一哆嗦。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石英这话里满是叹息和无奈。林然心里有些塞堵，此时倒更希望听出点虚伪的逢迎。可惜，除了之前平凡的相貌，石英似乎半点不会作假。
“我们之间……呵呵呵……”圣母的笑如冷风穿堂，凄厉恻恻。“你倒也不用全然谢我，这梦归尘，也只有她中了，还有得救。到底是阿英的眼光，真会挑媳妇……”
林然心中一凛，自己果然中了梦归尘！不过，怎么从他们的对话中听来，倒像是圣母救了她。其实，她现在倒有些同情圣母。当初见到萧昶救苏儿的那一幕，直到现在，她依旧一想便心痛欲死。圣母虽然狠辣，但若真爱石英至深，这心中的痛楚应该也是一样的。
“贱货，那个贱货！”圣母的声音忽然狠厉起来，林然心中一慌，以为是在骂她，不过再往下听，发现不是。
“那个姓洛的小贱人，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却原来一直养了条蛇！”林然心道，蛇养蛇，自然规律嘛！她忽然发觉自己很幽默，几乎有了笑意。
不过，之后听到的话，却让她别说是笑，哭都没有了欲望，全身僵如死木。
“那个贱种的尸体先别处理掉，或许还有用，给他植入两粒如生豆。这冰室，哼，这还能叫冰室？一会儿你让人将尸体拉到我宫里的冰窖去。琅国那边，我先去探探口风，若成，就把这尸体给送去，不行的话，另造一个活的。
洛清清那个小贱人，嬗颜功夫竟已做得这么好了，若不是这一回出事，什么时候他们把这圣月坛给偷天换日了，我都不知道呢。那贱人留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犰坛那群叛徒现在先好好看住了，贱种替代品的问题解决了，便也统统给我灭掉！哼，不让我做人彘，我便让你们全都尝尝当人彘的好滋味！”
“他们也不过做了些私事，说到底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现在齐风这么一来，还帮你省了点事。你又何必？”
“阿英，你又来了。我真是替你担心。我说过多少遍了，善念是世间最厉害的蛊虫，因为它吸的是你自己的血！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你的命！”
“……”
“……这一点，你倒还不如韶然殿里的那位。哼……一眨眼工夫，我的日月又没了。你俩倒是真有默契，上回的那对废物被你解决了，他们不识抬举，那次你做得很好。这回新上的一对，又被她给做了。改天你得再去给我挑一对来。”
“……是。”
“……”
两人的声音渐轻渐远，林然软软地从倚靠的石壁上滑坐匍地。眼泪迷失了双眼，啪嗒啪嗒，衣襟褶皱处，染开了一朵朵水色的花。林然四肢颤抖着，颤抖地连舌尖都已麻木无觉。一次又一次，她强撑着站起，却终又无力地瘫趴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双拳敲打着地面，却比轻抚还悄然无声。“为什么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身后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林然在泪光朦胧中见到了石英那张神秀仙丽的容颜，此刻悲悯如菩提下的大士，近在咫尺。林然忽然涌起了无比强烈而又莫名的怨情恨意，爆破在心里，喷发而出。她拼尽了全部的潜力，一口咬去。
石英猛觉欲躲，林然温热颤抖的唇恰好触到了他脖颈的皮肤，他的心顿时被炽热粘稠的情潮倾覆，再也由不得自己，生生地让爱人的齿刃嵌入了血肉，刻进了心里。
血沿着嘴角流下，殷殷如泣泪，划过洁白如美玉的脖颈，腥甜的味道弥漫在林然的口中。石英紧紧地搂着林然，疼痛浑然不觉，只有心中的激情在挣扎折磨着他，恨不得将林然埋入自己身体的最深处。石英感受着她的齿、她的唇，喉结微微耸动，好像尝一尝她嘴里的甜津混合着自己的血液。
林然死死地咬住，吮吸着那血液里的温热。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满腔的怨怒愤恨急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石英任她咬着，忽然觉得，这辈子就这么被咬到血尽而死也是一种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林然将头埋在石英的颈间，哭喃着，泪水和石英的血水混在了一起，沾抹在脸上，两个人都如疯似魔。
-----------------------------------------河蟹拒绝吻----------------------------------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脱力地分开。林然昏昏沉沉，几乎已失去了意识。石英温柔地抚摸着她红肿的唇，深情地凝视着，不容错过一丝淡淡的纹理。林然紧闭着双眼，任凭她抚摸，仿佛耗尽了一切，已成了一具空壳，什么都无所谓了。石英心中痛得翻搅，沉沉地叹道：“我情愿死的是我……”
一句话在林然的心间流过，她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她半睁着眼，目光空洞地望着石英，仿佛看着他，又仿佛没有。半晌，她轻吟道：“让我看看他。”
“好。”
玉廊幽长，穹顶寒凉。玄衣的男子温柔地抱着绿衣的女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仿佛抱住圣物，将要走向祭坛。日光折射而下，琉璃地上映出他们的影子，许多孤寂和忧伤在那里融为了一体。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深吻痛痴情绝(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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