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粉红媚束魂香(1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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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凤坛坛主
歌舞向来人不贵，一旦逢君感君意。君心见赏不见忘，姊妹双飞入紫房。
这边林然和花慕水在竹林中大醉酩酊，那边粉宝和红贝却已在萧仲房门外徘徊了许久。双胞胎难得这般讨厌彼此之间的灵犀相通，此时此刻两人都暗暗盼着对方能比自己多迈出一步，率先叩开那扇雕花木门。
这扇往日里无事也常来叩响推开的双扇门，今夜似乎一下子变得厚实沉重了许多。
脚下犹豫，刚才的训话还在耳边缭绕不停。
“你俩将媚经第五层‘神亨未结’练的怎么样了？”
“嗯……第五层实在太高深了，好像……还不太行。
“恩？！”
“噢……坛主您别生气，我们没有偷懒。每晚上床后都相对而练，可就是总也做不到媚由心生。”
“难为我千里迢迢赶来，亲自授艺，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本以为你们是有点天赋的，现在看来天赋却不在这上。正好洛坛主又有了新的毒方，试体不够。不如把你们送到犰坛，也好做个人情。”
“坛主饶命，坛主饶命！呜呜呜……我们错了。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把我们送去做试体。我们现在就回去练。不吃不睡也要把第五层练好！再多给我们几天吧……呜呜呜……求您了！”
“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派你们用处。”
“我们马上去做。坛主有什么吩咐，我们，我们万死不辞！”
“现在又万死不辞了？那刚才还求我饶命做什么？跟着那个女人过了几天，倒学会虚与委蛇了，当我是好糊弄的吗？”
“呜呜呜——属下不敢。我们绝没有糊弄您的意思。您让我们去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敢有半点推脱。”
“好，那你们现在就去把那个女人迷倒杀了。”
“……这个……”
“怎么？刚说出来的话，立马就忘了？”
“不敢忘，不敢忘。只是……只是她好像也有很强大的媚术，我们无论施哪一层，对她不仅不起作用，还会功力反噬。”
“哦？难道我刚来的那天……”
“坛主，坛主？你怎么了？”
“没。……多事！我有命令过你们对她施媚吗？”
“……”
“那个女人暂时与我们无碍，先不要动她。今晚，你们另有任务。把这个香包拿去送给萧仲，他待你们一向甚厚，如今临别在即，理当送点小礼物，呵呵，感君情笃嘛！”
“是！”
……
“啊！……这个是——束魂！”
“恩。还算有点见识。你俩也不算小了，以后遇着事别再这么大惊小怪的。到了一个年纪就要有与那个年龄相符的媚态。要知道变通。这束魂的确是了得，但是萧仲也不是普通人。对付不一般的人自然要用不一般的方法！”
“是……坛主英明！只是……只是萧仲不喜欢香料的，他亲口对我们说过的。”
“蠢货，他不喜欢，你们不会让他喜欢吗？什么叫爱屋及乌，懂不懂？难道我教习媚经只是让你们学了整天彼此互媚的吗？
以萧仲对你们的信任，一般来说用第四层就可以了。不过此人心志坚定又警觉多疑，倒也不能太托大。反正你们见机行事，新学的第五层，一个人使来或许还不熟，两个人总不至于有失了吧。记住，要亲眼看见香包在他腰上挂着了，再回来复命。知道了吗？若还有失手，哼，你们就准备去犰坛报到吧！”
……
束魂是粉宝从坛主手里接过，不过他很后悔一时的手快，现在正将它往红贝手里塞。而红贝，死活不肯拿。和粉宝一样，他也不愿亲手将这件邪物交到萧仲手中。
在坛主到来之前，他们的任务就只有守着林然的宝剑直到见到瑞王。与萧仲亲近倒不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而是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直到现在，他们都只道他是某个富贵人家的风流公子而已。
从小，在凤坛的靡靡媚风中成长，媚态媚颜已经融入骨髓，媚悦他人就是生活的快乐所在。西林失火的那天，他们对林然施媚被功力反噬，致使短时间内无法施媚后，醒来后的沮丧之深简直如丧考妣。
这时，他们遇见了萧仲。
第一次在君子林的曲径回廊见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他们完全看呆了。更为兴奋的是，这个恍如天神的男子，竟然在他们毫无媚力的情况下，对他们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不同于林然的宠爱的目光，不同于其他人着媚后情迷的目光，此人投射而来的目光老道而赞叹，仿佛在看待一对珍贵的艺术品，这难道不是对他们自身价值的最大肯定吗？
喜悦来得太强烈，太幸福，致使他们在功力恢复后，也不愿在萧仲面前露出半点媚术，因为这种真心欣赏的目光更令他们感到满足。时间一长，竟然对媚功的狂热也渐渐淡了。
可惜，幸福不多时，坛主来了。不仅亲自指导督促他们修炼第五层媚经，责备他们这阵子的懈怠，竟然还要他们去对萧仲施媚，更要将如此邪恶的束魂系在他的身上！
粉宝和红贝长这么大，第一次尝到了情非得已的苦楚。他们为难啊！难道真的要让萧仲从此失去心魂，成为被人操控的傀儡吗？他若失去了真心，再有谁能对他们的魅力如此欣赏和肯定呢？可是，若是抗命，就会被送去犰坛！
犰坛，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那么应该就是那个样子的吧。
冷风吹过，粉宝和红贝一阵瑟瑟，彼此对望了一眼，却好像看见的已经不是粉雕玉琢的小俊哥儿，而是青面獠牙的小厉鬼。
2 束魂香包
少年不堪弄情愁，泛小舟，付水流。可怜彩蝶，风雨花满楼。
正在矛盾挣扎不可开交之时，雕花的木门打开了。
“大半夜的，你们俩不好好回去睡觉，跑我这儿来做什么？”白衣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让习惯了夜视的眼睛一阵恍惚。
熟悉的声音响起，神魂不定，还在噩梦与现实中徘徊的一双小人儿同时被吓了一大跳。粉宝手里一松，一只绣法精美的凤纹香包掉在了青砖上。
被银白的月光一照，红缎面上绣着的银凤，凤翅舒展、凤首高昂，竟似要破缎而出，显得无比诡异和魅惑，包里香料馥郁的香气氤氲游弋，仿佛不是从口鼻之中吸入，而是从肌肤的纹理中渗入一般。
黑暗中，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下意识得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这气味进入丹田。他看着双胞胎，在等待他们的回答。
从暗影处得知了粉宝红贝可能的身份后，他就渐渐疏远了他们。虽然从未察觉他们对自己施媚，但是这对双胞胎与林然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又兼容貌美艳，特征明显，应该确是失踪的六百六没错。
原本圣月坛与自己并不相妨，知道了这对双生子是六百六也无所谓。但邪教素来反复无常，现在竟然阴谋在武林大会针对自己，那么，显然已经是敌非友了。
让他犹豫不定的是林然与这对双生子的真实关系。若如调查所知，是林然劫了他们，他却猜不透林然的动机。与圣月坛为敌这么麻烦的事情，可不像是那个精明的女人算计出来的。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圣月坛设的一个套，先骗取自己的信任，再进行更大的阴谋！这倒是更说得通些，那么，林然自也是圣月坛的人，而且以她的身手，位次应该不低！圣母是不太可能，看粉宝红贝和她的亲密关系，或许就是那个凤坛坛主了！
“仲哥哥，想到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怎么也睡不着。只有过来再单独告一次别，方能安心。”粉宝拾起了地上的香包，热切地看着萧仲说道。他语气如此深情坦诚，倒也有大半是出自真心，只是握着香包微微颤抖的小手却透露出心底另外的某些情绪。
微小的异样没有逃过萧仲的眼睛，不过他面色平静，浑若不见。
“哦？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进来说话呢？我也没睡着，听见你们在门口已经磨蹭了半天了。”萧仲用询问不解的目光将两人一一扫过。
粉宝小脸一皱，似是很苦恼该如何回答，香包却被小手越攥越紧，眼看着里面的香料就要被挤出来了。红贝见状，连忙一把抢过，将它抚平后托在手心，双手呈给萧仲。
他羞涩地说道：“仲哥哥，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有礼物想送给你，作为留念。可是礼物只有一件，我和粉宝却都想将它亲手交给你，就在门口争执不下，才半天都没有进来。”
萧仲看着香包，却不伸手接过，只是淡淡地说道：“礼物就是这个香包吧。可你们也知道，我从不佩香的。我看也别争了，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也很感动。只是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给我是浪费了。”
红贝听了这话，娇羞的小脸一僵，双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粉宝从他手中拿过香包，扑闪着水波粼粼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说道：“萧哥哥不要嫌弃嘛！你这么多天把我们抛在长春院，都不来看看。我们想你得很，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现在好不容易又见到了，你却一见面就要走。害我们都来不及准备礼物。这香包是姐姐帮我们从外面买的。她不知道你的习惯，所以买错了东西。
你这次就收下了好不好？以后看看它，也能想到我们。要不然，我们怕你这一走就会把我们忘掉了。呜呜呜额……”
粉宝越说越动情，竟然到最后泣不成声。红贝一听粉宝哭了起来，眼眶中也噙满了泪水。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带雨，草木悲秋。哭音说不出得婉转柔美，玉石都要碎了，冰雪都要融了。
萧仲神思一恍惚，随后猛然警醒，发现是媚！想不到他们小小年纪，功力却已如此深厚了，还好他早有防备，不然定然着道！
他暗自运起内力护住心神，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暗道：终于来了啊！
他假装很受感动，上前轻拍安慰着两个伤心的小人，接过了他们手中的香包。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礼物我收下了，这次走的确实急了些。难为你们了。你们何必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忘得掉你们这对宝贝呢？过阵子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只盼到时候这小身材能再长大些，就更美了。呵呵。”
双胞胎又听到他赞扬，相继破涕为笑。两人愈发贴近了他，粉面嫣红，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犹自抽咽未止。红贝微微轻喘着从萧仲手中抽出香包，藕臂环过他的腰，将香包递给另一侧的粉宝。粉宝接过香包，玉手轻柔地在他的腰带上摸索着，不一会儿，便将香包系在了萧仲腰带的环扣上。
系完后，他们抬头冲萧仲嫣然一笑，调皮地说道：“这样就好了，萧哥哥可不许解下来哦。”
萧仲回了个了然又无奈的笑容：“都被系了死扣了，还怎么解？放心吧，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一定不会解下的。”说着在他们额头各自轻点了一下，嗔道：“还这么孩子气，真是长不大。”
趁两人陶醉在他的温柔言语中，萧仲不动声色地从他们的怀抱中退出身来。拍拍他们的脑袋说：“不早了，夜深露浓，别着凉了。都去睡吧。路上当心点，我也得歇一会儿，明儿得赶早走呢。”
两人也知道萧仲虽然对他们很有耐心，但说出的话却是违逆不得的。虽然还有点依恋不舍，但终是一步三回头，百般委屈不情愿地回屋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萧仲眼中的暖意终于完全被冰川般的凌凌寒意所取代，那抹冷酷的笑容又一次浮上了嘴角。他用两指在腰间的香包一捻，转身回到了房中。
雕花木门重又合上。没有人看见，门外的青砖地上，散落着一堆银色的细粉，夜风吹来，粉末与落叶一同被风卷起，飘飞到遥远而未知的地方。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粉红媚束魂香(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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