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鬼》免疫球蛋白

15、第 15 章

　　15.
　　胎光及时归位后，魏林便稳定下来，不过受的伤不能自己愈合，所以破开结界后，医院恢复如常，医生护士火急火燎地把魏林再次送进了急救室。
　　同样进了急救室的还有梁小翔，他没死，脖颈上的伤也愈合了，方斯川猜测可能是陆宸喂了他血的缘故。
　　事务局除了使用灵力过度昏迷过去的毕业和于交在两天后恢复，其他人状态都很好，尤其沈明阳。
　　这里就彰显了胖子的好处。
　　沈明阳心宽体胖地打坐了一天，借口修养成功避开了所有麻烦的后续工作，下了班一个人跑出去吃了顿三人份的火锅就活过来了。
　　结案报告丢给了高铭处理，也不管他会不会，反正方斯川不担心，他去茶水间的时候看见盛清坐在高铭的位置上，高铭站在旁边，委屈他一个大高个子不得不弯着腰，像个虚心请教的学生。
　　方斯川没有刻意提起陆宸的存在，也没有人想起来问一句——除了对各种法术充满和吃一样的兴趣的沈明阳试图逼问“那么牛逼的火你是怎么放的？！”——甚至结案报告送过来签字时，里面也没有提起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好像除了方斯川，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方斯川猜测，陆宸对他们的记忆也作了修改。

　　走神片刻，方斯川签字盖章。

　　事务局平时还是清闲的，大案很少，大多都是哪里有新的恶鬼出现，负责该区域的人过去处理一下，回来打个报告就可以了。
　　而那天陆宸为了避免医院内阴邪鬼灵被利用，在医院门口放下了一个驱邪的阵，把医院连带着附近的恶鬼清理的一干二净，所以这几天哪里都很安静。
　　具体是什么阵方斯川并未亲眼所见，但是在医院时，他能嗅到细微的血腥气。
　　想起陆宸当时出现，胳膊上划开的沾染着血的袖子，方斯川差不多能猜到，这不是什么驱邪阵。
　　用至纯至净、且带灵气之物喂给邪鬼，也可驱除邪怨。
　　这种方法在古时都很少用，记载也极少，最详细的是在一本百鬼杂记上写的——杂记年代久远，捏着纸页都怕碎成渣，方斯川特地请了一位老专家做古籍修复。
　　修复完后也很不详实，总共不到百页的书，中间还断断续续少了好几页，这一解法只单说了这一句，无例可循，但看此后古书上也无更细致的记载，便可想这法子没多少人会用——一来这种东西是真稀罕，不好找；二来，就算有能耐找到，不据为己有，反而用去解怨，那得多二百五才干得出来。

　　偏偏陆宸干了，用得还是自己的血，裹着灵力直接给方圆之内的邪鬼化怨，送入轮回。
　　还有这二百五当时敢把自己的手腕送上去咬！
　　方斯川想起来就气得慌——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纯种的傻逼了。

　　多慈悲啊，不如直接皈依了佛门吧！

　　周五当晚众人兵荒马乱的加完班便各自散去，在家悠闲了两天，周一继续上班。
　　最悲愤的是毕业，本来就只是过度疲惫才昏睡过去的，好好休息就成，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一觉占了两天周末，醒来就被闹钟催去上班了。
　　于交最乖，他身体不太好，鲛人的气息还不能掩盖很好，所以就住在事务局里，事务局有专门的封印刚好可以护着他。
　　等毕业被地铁摧残地不成人形，恨不得就地化鸟回山上去时，于交已经掐着点给大家煮好了咖啡。

　　日子不忙，就慢慢过。

　　盛清某日在档案室打印，发现结案两天了档案还没放上去，便去提醒了下毕业，结果看见毕业虔诚地举着三支笔，对着张白纸拜了拜。
　　毕业双目无神地反应了会儿：“档案啊，老大说他去搞。”
　　难怪没人催。
　　盛清腹诽了几句，看毕业又念念有词起来，问道：“你干嘛呢？”
　　“回忆。”毕业有气无力道。
　　“回忆什么？”
　　“老大让我把那晚看到的驱邪阵画一下。”
　　“哪来的驱邪阵？”
　　“谁知道啊！”毕业把笔一摔，“你说我爸是不是存心折磨我！就找借口拔我毛做冬装呢吧！”

　　毕业是只鸟妖不错，更确切讲，其实是只半妖。
　　八年前北天庭出事，有个采药小童误把一只炼出心识的草精给采了，离了土的草精在药库内一直沉睡着，直到药神官炼药时被他一把扔了进去，不想在丹炉内苏醒，还修出灵脉，药丹没炼出来，反而把药房捅了个底朝天，无数珍稀药材灵药被毁，还找到那采药小童，竟把人家给杀了。
　　倒霉的是这个药神官，不知来龙去脉，只以为是自己做的孽，不分质量好坏的造出一批药塞进了那些原装着珍稀仙药的瓶瓶罐罐里，又把那采药小童偷偷埋起来，想方设法地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无奈这草精出生便沾了血，心性不好，杀完药童下界，在山上自己干起了营生——炼妖。
　　你不是想炼我吗，去你的吧，等着老子炼一堆妖出来干倒你！
　　山名叫不成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小仙山，却也因为少有人拜访、投资商看不上眼而混得还算山清水秀，灵气光洁。
　　于是抓了一堆有灵气的植物动物，一股脑扔进去炼，其中一个倒霉的就是毕业这颗鸟蛋。
　　后来草精老窝被端，方斯川跟盛清便取走了这颗蛋。
　　当时鸟蛋已经半妖化了，状态不稳，盛清还特地蹭了隔壁系的课，学习如何孵化一粒蛋。
　　当时盛清请教的是如何孵化一粒鹌鹑蛋，结果给老教授看过后，老教授哭笑不得：“这是燕子蛋啊！”
　　感人的大结局是，经过悉心照顾，最后他们得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燕子。
　　然而事实上，草精显然很有眼光，当时扔进去的东西估计有不少灵气鲜活，这只小燕子天赋异禀，未出生时把他们吸了个干净，营养充足，不足月便破了壳，毛没长齐的养了一周左右便羽翼油亮丰满，毛色该黑的黑，该白的白，萦绕着一点幽蓝的、淡淡的光华。
　　毕业天赋极好，具体体现在长势喜人、适应能力强，再硬凑一个，饭量也很好。

　　不过毕业毕竟是从北方带过来的，少不得那边的人眼红，也是因此，他们跟北方的关系比较紧张，有事过去出差也基本是尽量自己局里安排好。
　　所以方斯川勒令毕业在外面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

　　毕业突然想起来，方斯川昨天还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如果再被人发现自己是只鸟，就要把自己架火上烤了吃。
　　她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坐地铁的时候？？不能啊！她天天就勤等着多看看人工检票处那小帅哥了，哪舍得飞！
　　毕业毛骨悚然。
　　果然，姓方的想吃鸟肉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都开始诈自己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可怜的小燕子每天都在警惕四周，生活在被人烧烤的恐惧里。

　　档案写的跟结案报告一样模糊，但明面上看不出多大问题，过了几天才被方斯川放进了档案室。
　　但是这事没完。
　　最开始，所谓的“主人”用中阴吞噬鬼童灵送给魏家养做小鬼，魏家走了邪财运，之后魏林多了一块护心玉。
　　再到去年，梁飞拿到工资那天刚好肋骨受伤，又在晚上去给弟弟送生活费时刚好撞见弟弟被王全义三人打劫，于是上前保护梁小翔，两人都挨了打，梁飞最终再次被击中肋骨导致断裂戳中肺部，又刚好抢救不及时，死了。
　　这里成为梁小翔被魏家小鬼盯上的契机。
　　根据后来梁小翔报警的案子和那晚梁小翔语无伦次的说法，方斯川推测梁飞死后多半不放心梁小翔，滞留人间，于是再次撞见王全义三人打劫，一时愤怒成了怨鬼，要把三人吃掉。
　　巧合的是，梁小翔无意经过，撞见了他哥要吃人的样子，可能惊动了梁飞，梁飞没有动手，而是逃走了，胡伟、陈斌逃走，王全义喝醉了，反应没那么快，被梁小翔一板砖拍晕了。
　　然后梁小翔报了警，王全义拘留十个月——这十个月足够小鬼吞噬梁小翔了。
　　之后就是王全义出狱，成为怨鬼的梁飞在他们三人聚会时吃了他们，梁小翔临时请假追着他哥的气息到了巷口看到这一幕，梁飞随后怨念化解，魂飞魄散。
　　这时，魏家再度被牵扯进来。

　　横跨几十年的一出大戏，最后只有梁飞的案子重新调查，以及魏家看运气，未来最坏的情况大约就是以破产告终——除此之外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除了这些，牵涉其中的就只有事务局，还有陆宸，那么目标便在他俩之间。
　　鬼说，他家主人和陆宸是千年的“交情”，但前生今世的，往复不知多少遍，什么仇怨能牵扯这么些年。
　　还有，不知是不是方斯川多心，他总觉得当时陆宸是故意伤了他的声带。
　　为什么？
　　当时，“梁小翔”想说什么？

　　“你又想啥呢？”盛清带上门。
　　方斯川瞥了他一眼，“发呆耗时间，怎么了？”
　　“穆娇回信了，她这两天一直在一个山区里，信号不好。”
　　“怎么说？”
　　“湘水那边的事不好搞，不是难办，而是得等时间了。”盛清说，“有条支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些魍魉，最开始两三年也没有一次，所以人们没注意到，但是最近频率高了起来……”
　　“穆娇说，现在差不多三个月一次。”
　　“上面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在争这件事到底该谁管，主要是南方那边势力太分散，所以吵不清楚，穆娇还好，有个联系人的身份上下方便，但是南方那边就不一样了，他们上不了天庭，所以上面派了人过去专门开会听他们吵。”
　　“穆娇也去了？”
　　“去了，不然这几天还没回来呢，一群人在南方转着圈跑。”
　　方斯川跟盛清都明白，天庭带着穆娇过去，便是也有意把这件事交给事务局处理。
　　“还有，这回联系上穆娇了，我就把案子简单交代了下，毕竟是在她地盘上。”
　　方斯川抬了下眼：“然后？”
　　“回复没看出什么毛病。”
　　之前他们试探过穆娇的几个联系人，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穆娇也是跟他们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基本可以确定没什么问题，因此目前只能猜测，那晚没有及时发现梁飞这个“大凶”是个意外。

　　昨晚方斯川去了酒吧，但是陆宸不在，听说请了一个周的假。
　　方斯川皱了下眉。
　　陆宸离开别墅时，状态并不好，失血过多不说，血肉自愈这种事，虽然不知道陆宸是怎么做到的，但难免不会有副作用。
　　当时巴杉在，他不好直接离开，便坐下来聊了会儿，喝了点酒。
　　半夜又是微醺的状态溜达回家了。
　　这次没撞见陆宸。

　　他怎么不改我的记忆？
　　方斯川“啧”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决定早退，拎着外套钥匙就走了。
　　一出门，事务局里就传来了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声音，广大群众决定跟随老板的步伐，做一只恋旧林的羁鸟。

　　于是傍晚，牵着桉木回家的陆宸，便看到了落着一身光的方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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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五章终于改完了……后天就继续往下十六章啦！
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