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鬼》免疫球蛋白

1、第 1 章

　　01.
　　酒吧外观像个废旧的大红砖厂房，内里装修是木质的，随手点几个地方艺术地剥落下墙皮，漏出里面装饰性的砖墙，画着涂鸦，栏杆上攀满绿植，头顶挂着精致吊灯，花里胡哨的东西密密麻麻，音乐静谧流淌成河，适合三五好友相聚，喝杯酒聊聊天。

　　巴杉给方斯川倒了杯酒：“好兄弟！我开业一个多月了你才来给我捧场，这感情可歌可泣！”
　　巴杉就是酒吧老板。十八岁以前中二的认为自己悟透了人生真谛，掐在高考前一天离家出走，留下一封信向全家人宣告背着行囊的自己从此就是一个流浪天涯的旅人了，他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一切随缘”。
　　十七岁的二逼少年以为自己随遇而安的一生开展的轰轰烈烈，满心期待着他梦想中的极地冰原、热带雨林、神秘玛雅，可惜脚还没迈上火车就被警察逮走了。
　　此时距离巴晗偷溜出家门不到三个小时。
　　回家以后爹妈又气又急，给他关了禁闭，半夜三更，方斯川从窗户给他偷渡了一袋麦当劳。

　　“别客气，”方斯川淡定道，“给你带了个辟邪符，我亲手画的，贴门口保平安。”
　　“你说那个跟血爪子抹了两下似的黄纸啊？谢谢了，我差点让人举报传播□□。”
　　方斯川没吭声，捏着一杯无酒精饮料跟巴杉碰了下杯，喝了一口。旁边来了一个侍者又端来一杯饮料，巴杉抬了下手示意放在他这边。那饮料的杯沿粘着半圈盐霜，杯底捣碎的薄荷像黏腻的水藻一样，气泡腾腾往上跑，奶油放得极满，奶油尖上撒了细细的粉色糖霜，顶着一粒圆润的樱桃。
　　方斯川道：“终于正视自己了吗，少女？”
　　“不是我喝，”巴杉扬了扬下巴，“给别人点的。”
　　方斯川眉毛一挑，顺着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戴帽子的男生站在台上。
　　灯光没有存在的意义，人脸看不清，眉眼都隐藏在阴影之下，只有一点点小巧的下巴尖比较清楚，露出一个很佻人的弧度，身体偶尔顺着调子晃两下，夏天衣服薄，隐隐约约能看得出人很瘦削。
　　“挺诱人的，”巴杉评价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像变态。”
　　方斯川“嗯”了一声。
　　意料之外的回应，巴杉眼珠子都要瞪掉了，有那么几秒觉得有点玄幻。

　　巴杉跟方斯川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按说这种竹马竹马的青涩感情，尤其在两个人都对男生的兴趣更大一些的情况下，很容易跑偏。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两人的感情走的比直男还直——原因无他，巴杉老觉得方斯川这个弯的应该是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的。
　　巴杉在感情上比较放得开，不避讳，方斯川则是一朵冰花，凡心仿佛冻住了一动不动，只负责泵血。中学时跟他俩表白的小姑娘不少，巴杉本着对人家感情负责的精神，灵机一动对外放出了自己是gay的消息，哭绝了一半女生，有些男生接受度不高，又早看巴杉哪哪不顺眼，放学就拉帮结伙地去找茬，领头的男生瞧着巴杉跟方斯川天天走一块儿，嘴里不干不净地开始挑事，末了嫌恶道：“两个变态，真恶心。”
　　巴杉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事儿能牵扯上方斯川，黑着脸默默听完以后，就把人收拾了一顿。
　　领头的被巴杉揍出了一口血，巴杉拍拍手撂下一句：“爷爷纯1，不好欺负。”接过方斯川递来的书包走了。
　　出了巷子，巴杉一把勾过方斯川：“老子这么刚直的兄弟被误会了怎么行！不跟小姑娘谈恋爱不代表不能欣赏女色啊。”
　　自从巴杉爆出自己是gay以后，校花级别的人物都鲜少出现在他面前了。放眼全校，方斯川跟他的颜值排一排二，第三差了一大截，于是整天眼前晃得都是一帮糙汉子，只有方斯川能给他洗洗眼，可从小看到大的脸，都麻木了，早分不清美丑了。
　　可是方斯川听完，眉毛一挑：“谁告诉你我刚直的？”
　　巴杉还在歪头乐呵，闻言脑袋一僵就抽着麻筋了，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你是……不对你不是……不对不对，你……你……”
　　方斯川道：“我也是弯的。”
　　弯否弯否，应是巴杉的弧度。
　　回想以前方斯川从未有什么迹象显示他是弯的，然而再仔细一想，不对！他对女生也没什么兴趣！
　　巴杉震惊了：“你……你不会……对我……”
　　“？”方斯川翻了个白眼，“你对我的审美有什么误会。”
　　“那就好，我还以为咱俩要走向什么耽美大戏了……卧槽不对，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方斯川懒得理他，转头进了便利店买笔。

　　巴杉上下把方斯川扫了个来回，方斯川虽然亲口承认过自己的取向，但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对任何人动过心思，也未表现出自己更倾向哪一款，这还是第一次认可了一个，他摸了摸下巴：“有兴趣？我可以让他过来。”
　　方斯川抬眼扔了一个疑惑过去：“什么兴趣？”
　　“……算了，没事。”巴杉无语，看来只是赞同人家长得不错。

　　台上的人唱完了，冲乐队摆摆手就下台了。那人唱歌不错，刚才唱了一首比较老的歌，松缓的调子带着一点氤氲，听起来舒服，给人烘托出聊天的氛围，很符合巴杉对于自家酒吧的设定——轻松舒缓的午夜场。

　　“小陆。”巴杉叫了一声，端着酒杯过去了。
　　方斯川看着两人聊了一会儿，还是看不清脸，那人没接饮料，巴杉便自己叼着吸管喝了，又聊了几句，巴杉抬手似乎想拍下对方的肩，那人微不可查的侧了下身体避开手，向巴杉略略颔首，然后离去。
　　方斯川嗤笑一声。
　　巴杉回来以后闷闷道，“唉，我没那个意思，我对他是挺感兴趣的，但是太冷了，我也无从下手啊，就做个朋友还不行吗？”
　　方斯川怜悯道：“可怜见的。”
　　又坐了一会儿，因为方斯川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要走了，巴杉出门送他，两步到了拐角撞上一个人。
　　巴杉奇道：“诶，小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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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