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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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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斜射进窗子,淡金色的光铺撒在灰白相间的大狗子身上,两只戴着白手套的肥爪子抱着玩具球低着大脑袋专注地啃咬着,大尾巴懒洋洋地摇着。身边刚刚喷过水的绿萝宽阔而厚实的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
斯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家便成了朋友们聚会的地方,这个本应该春节前温暖而悠闲的下午,齐一恒提着硬货带着郑安安来蹭饭,他负责做上一桌菜,也许秦潜还会帮他忙,夏冬冬拉着肇谕秦子黔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唐糖拉着向辰大放厥词要刷爆他的游戏记录。
“卧槽,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夏冬冬举着手机一脸崩溃,对着投来谴责目光的朋友们指天发誓,“谁他妈睡/粉谁是孙子!”
瞥了一眼慷慨激昂的夏冬冬,胖子肚子上的囊肉都被气得义愤填膺地抖了抖。郑安安浏览着微博热帖,这些帖子里绘声绘色声泪俱下地描绘了被骗经过,总结起来就是作为霜凌老板的夏冬冬,以可以牵线战队成员为诱惑,多次与不同女孩私聊,暗示想要和偶像接触就得过他这关,所谓的过关就是睡/粉。可最后睡也睡过了,小夏总翻脸不认人,从未履行过承诺。
人们不光骂他骗粉,还有说他是替战队成员拉/皮/条的无良老板。
“我夏冬冬是那种骗/炮的人嘛?我想睡谁,我用得着骗?而且他们这逻辑就不对好不好,我要是拉/皮
/条了,我还算什么骗粉?自相矛盾了好么!”
小夏总还在愤慨,去书房打完电话刚刚处理完公司糟心事的齐一恒从他身边路过,忍不住挤兑他。
“那是,我们小夏总怎么说也身价几十个亿,想睡谁还不易如反掌啊。”
“那是!”
夏冬冬听到有人应和他,想也没想点头称是,扭头就发现了不对劲,对笑嘻嘻的齐一恒怒目而视。
“冬冬,咱这重点是不是错了?”斯白坐在单人沙发里,右手撑着头,不得不出声提醒显然自尊心受到伤害的胖子。
郑安安还在浏览网页,网上所谓的锤无外乎就是些聊天记录的截图,在他们这些熟人看来大多是断章取义的栽赃陷害,但是网友可不知道夏冬冬是怎么样的人,微博上一片骂声,有人说夏冬冬不愧是斯白好哥们,把斯白从风口浪尖上救了,结果一经提醒,开始把这对狐朋狗友放一块骂了。
大呼近墨者黑,故人诚不欺我。谁也别想放过谁。
“现在真的还有人把聊天记录当证据啊。”郑安安自言自语似的纯感慨,抬头一语致死当事人,“没想到小夏总私下这么热情似火,我这已婚七年的老阿姨看着都忍不住脸红。”
斯白在一旁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跟齐一恒咬耳朵:“听见了么,老齐,这是安安姐提醒你七年之痒呢。”
齐一恒嘬牙花子呈为难状,扭头对着郑安安诉苦:“这些个话可都太牙碜了,夫人只要你听得下去,为夫也不是不能说的……”
提到那些作为证据被公之于众的聊天记录,夏冬冬就有种无地自容当众处刑的羞耻感,比网上那些孙子骂他的话更让他难受。
看着周围几个货忍笑的表情,他算是看透了他这帮损友,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不能聊个骚了。谁他妈谈恋爱的时候还谨言慎行啊?”
“所以你就直接在微博这么怼了?”斯白心累,感觉自己的发小就是个憨憨,“霜凌公关部总监没想撕了你?”
说到了亏心处,夏冬冬开始吭吭哧哧只敢小声逼逼了:“那……那还不是因为这帮孙子说什么谁要睡一个死胖子,说我欺骗无知女青年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么。”
是个人都能听出夏冬冬男性自尊受挫的悲伤,却没有获得郑安安的半点同情:“那你也活该,一天到晚的勾搭小姑娘,翻车了吧。”
夏冬冬其实长得一点都不丑,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他虽然是个胖子,也是个精致的胖子。不是那种脂肪流出裤腰带的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肌肉紧实又高又壮。身材体型天生来的,夏家就没有瘦小苗条的人,身上透着一股子巴依老爷家傻儿子的气息,只不过傻儿子现在当家做主,自己化身巴依了。
说他胖子没人肯睡,着实冤枉他了。
“单身男女你情我愿的事,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负责的好么。”
感觉被欺骗了纯洁感情的小夏总坐到momo身边,壮硕的身子依偎在只看了一眼并不想搭理他的狗子怀里,委屈巴巴。
“是不是该买进点你们家股票?”
这是来跟斯白确认案件调查进展的肇谕,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托眼镜的时候,镜片上似乎闪过一道白光。郑安安小声嘀咕怎么还出漫画特效了。
肇谕的一句话让夏冬冬垂死病中惊坐起,哭丧着脸抱拳作揖:“大佬求放过啊。”
夏冬冬这点破事让他家股价都跌了,虽然算不上暴跌,但这几日连日走低,感觉比说他是个没人睡的死胖子更伤自尊。
“夏伯伯还好么?”
睇了问话的斯白一眼,夏冬冬撇了一下嘴:“老当益壮,估计正搁家锻炼身体呢,他说我应该感谢他和我妈没有生二胎的打算。”
说完,靠着momo又躺会地板上,双手枕在脑后,手背贴附在柔软的皮毛上。momo扭头作势侧身想甩开他,在夏冬冬给买零食吃的保证下,妥协了。
夏冬冬注视着垂至地板的白绿相间的花斑叶片,思考着这是不是就是两年前自己跟斯白重游小时候常去花鸟鱼虫市场,在门口二十块钱给人包圆儿的最后两盆绿萝,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他沉默的这一阵,屋里没有人再说话,北方的冬天像这种晴朗而温暖的下午确实珍贵,客厅挂钟的钟摆声一下又一下,让人昏昏欲睡。
夏冬冬半眯着眼,缓缓地开口:“我这边问题不大,证据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大家在一起快乐过,留个好念想不行么,非得干这撕破脸的事。不过啊,我怎么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头,太简单了,胡扯的就是胡扯的,她应该很清楚只要我想,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事情反转。”
“感觉只是在恶心你。”
从良很久的前纨绔秦子黔举着杯热牛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特意蹲在夏冬冬旁边感同身受地在对方肩膀拍了两下,以示理解。
没想到刚刚还在颓废的胖子,顺手截胡了他的牛奶,木然地注视着他豪气冲天仰头敦了下去。端着重新回来手里的空玻璃杯,秦子黔扭头对肇谕幽幽地说:“肇哥,股票咱们还是买点吧。”
夏冬冬立马叫嚣小孩子怎么这么小气,抱着互相伤害的信念,补了一句,你说了不算。
而说了算的那位,今天不在。
斯白的事情还没解决,说好在他身边的人却不得不飞往非洲。
秦氏在非洲的工地现场发生爆炸,现场一度十分混乱,建设到一半的项目被毁大半,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故已经造成十人死亡,四十五人受伤。
外加牵扯到Z/F项目和国/际关系,秦潜第一时间飞去了地球另一端。
“不太对劲啊,不太对劲。”呈大字瘫在地板上,夏冬冬掰着手指头算,“老齐,你公司最近是不是也不算太平?”
齐一恒啧了一声:“跟你们比,我那都不算事儿。就是几个大点的V集体解约。”
齐一恒这话兜着说的,公司手底下那最有流量最能挣钱的,同时停了微博和视频网站的更新,集体请辞。
“呵,现在翅膀硬了成气候了,把你给蹬了。忘了当年睡地下室吃不起饭的时候,谁拉了他们一把了。”
郑安安忍不住替自己老公道不平,网上坊间已经传开了,传说这几个人被同一家新晋传媒公司高价挖走。强势进入自媒体领域,从某种意义上就是要瓜分齐一恒手中的大部分市场。
揽了一把老婆肩膀,齐老板笑着说了一句问心无愧吧,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有点无奈的遗憾。
“不对劲啊,咱们凑一块点儿背?”夏冬冬一骨碌坐了起来,吓了岁月静好的momo一跳,叼着玩具球前爪一撑地板,也跟着站起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一把揽住momo的脖子,在大脑袋上胡撸的两把,夏冬冬问它:“momo你是不是也嗅到了不寻常?”
斯白白了一眼等着狗能开口回答的傻子,撑着下巴的手点了点脸颊,几个人一起倒霉确实古怪,想着就去秦子黔:“你最近有没有倒霉事,说来听听。”
秦子黔含在嘴里的那口牛奶差点喷出来,愁眉苦脸:“斯白哥,看在我哥的面子上,盼我点儿好,行不。”
斯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他的话,还是在确认他在不在悲催的范畴里。
郑安安扫视了一圈身边这几个插科打诨和平日里没半点区别的男人,她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算不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又却是天塌了能撑一撑的人物。
“我说都在这样了,你们不愁嘛?”
“愁啊。”漫不经心地把架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了下来,坐正了身子,斯白问出了从最开始就埋在心里的疑问,“不过,糖糖去哪儿了?”
“她没跟你说啊?”正在跟momo玩捡球游戏的夏冬冬接话,对唐糖没有跟斯白联系表示意外,“高中同学聚会,说是包了北郊一个温泉度假村,后天早上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夏冬冬回答的时候,心下那种隐隐的不确定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斯白担忧地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乌云渐渐积攒,挡住了最初和煦的太阳,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