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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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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小时,幕后大老板亲临公司并预计常驻一段时间的消息通过各个工作群传遍了整个星耀娱乐。一时间星耀大厦里哀鸿遍野,要知道还有三天就要敲响新年的钟声,今年的春节也来得早了一点,全年K.P.I早已达标,本来想要自由散漫等假期,“一切过了春节”再说的星耀员工们,不明白老板这是闹哪样,资本家都没有家嘛?家里没有人嘛?不过节的嘛?
他家里确实没有人,斯白又去了南方,比湛南更远的地方,人在云贵高原中的一个小山村里。当然,这人目前也算不上他的什么家属,斯白不承认的。
兄弟公司海音唱片的各位也是叫苦连连,感觉受到了波及,谁让他们是同一个老板同一栋大楼。
本来想划水到下班的各位,一个个正襟危坐。要知道上面那位日理万机的,对于他们这种娱乐产业的,向来不加过问,据说只有一哥的事能惊动这位,再想想最近公司里关于林麓的那些传闻,总感觉嗅到了一点风声鹤唳的味道。
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说中的大BOSS正坐在执行总裁办公室会客沙发的正位上,他当然不是来找郑安安谈向辰的通告安排的,小职员们歪打正着,他确实是为了林麓那个麻烦来的。
“没想到你会过来。”
谭家明给秦潜倒了一杯功夫茶,他与秦潜和肇谕是大学同学,当时宿舍住对门那种,两个人既不同专业也不同学院。谭家明也算半个艺术家,大学学戏剧影视文学的,主攻音乐剧方向。当初音乐学院宿舍床位破天荒的满了,挤到了秦潜他们系的宿舍里,开启了这段孽缘,成就了三个人的友谊的破船。
谭家明毕业后飞回国内投身艺术事业。只是国内音乐剧创作和演出什么的,大环境并不景气。在肇谕类似于普法般的一系列天花乱坠的鼓动下,在两年前,勉为其难接下了星耀执行总裁的位置。
秦潜点了下头,手里端着茶杯没着喝,垂目睇着青瓷杯中琥珀色的水面,像是不以为意般随口应了一句:“嗯,有些事还是得当面说清。”
谭家明笑了一下,心里明白秦潜这是打算摊牌了,他空降星耀之前不管是肇谕还是秦潜除了年终财务报表,都不太过问这边的事。他刚到星耀的时候就发现,林麓这人,干嘛嘛不行,玩弄人心倒是第一名,也不知道林麓是怎么忽悠的前任,打着秦潜的名号在公司里作威作福,这多年的疏忽终将林麓养成了蛊。
林麓这人没什么真才实学,业务水平更是极差的,是个标准靠资本打造出来的流量明星。
谭家明现在虽然是娱乐公司老总,骨子里也改不掉艺术家的风骨,快节奏速食文化他不是不接受,但终究是不怎么看得上的,何况是林麓这种登峰造极的极品。
他以为流量这种时代的产物,本就该是个中性词,流量没什么不好的。但正是林麓这样的人,让流量不知不觉间更像个贬义词了。
不用自己出马,谭家明落个轻松,他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在自己人面前CEO先生显得十分闲散,好心的提醒了对方一句:“跟你说个有意思的,按理说合约到期,有其他待遇优渥的合同跳到其他公司太正常了,但目前为止,无人问津。”
“可别说是你的搞的鬼。”
坐在谭家明对面正在自斟自饮喝茶的肇谕含着笑说,谭家明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抱怨林麓这个烫手的山芋了,他不信这家伙没有推波助澜。
谭家明不屑一顾的呿了一声:“他要是有那个价值,我也不能阻碍别人签他不是。”
浮华艳丽的包装只能骗骗粉丝罢了,劣迹斑斑的内幕,圈中人心知肚明,资本家都爱钱,可谁愿意接盘接个雷呢?
“除非是真爱。”谭家明说,侧头看向那个被人误会成真爱金主许多年的男人。
肇谕也跟着笑,幸灾乐祸的,反正谁惹的麻烦谁解决就对了。
“听说最近一直在忙着联络下家,大概自己也知道好日子到头了。但是真没人接啊,混成这份田地,也是种本事。”
其实林麓身上还是有不少商业价值的,但是作为老东家的星耀明明可以顺理成章的续约下去,却迟迟不见动静,对待他的态度也近似雪藏,好东西谁不知道自己留着,各家同行也不得不冷静下来掂量掂量。
这一掂量,竟没有一个打算出头接盘了。
谭家明抿了口茶,他穿着立领中式白衬衣,一头长发背于脑后,用一条墨绿的丝带绑着,眼睛不大却狭长,这会儿正半眯着,瞅着拍肇谕瞎搞自己那套金贵茶具的手,伸手把对方拍开了。
“小心狗急跳墙吧。”
此时,星耀总裁办里的三个男人都没太过走心,话虽如此却谁都没有在乎,不相信林麓能掀多大的风浪。
不喜欢林麓,是谭家明和肇谕的共识,他们都不太明白秦潜如此精明的人,为什么会在身边留下林麓这种人。
圣诞节那天斯白问过秦潜同一个问题,当时秦潜是这么回答他的。
“没想那么多,大概还是看在栗子蛋糕份儿上,那是除了关姨那里,唯一像你的味道,你答应我下次见面会给我带栗子蛋糕的。”
听明白了这份贪恋,斯白当时翻了个白眼,表示就挺有病的。
…………
林麓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秦潜正侧身站在落地窗玻璃旁边,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落地窗似乎成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建筑物的标配。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早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即便是落地窗也没有给房间内带来更多的光亮,男人身上更是毫无光彩可言,看上去似乎是望着窗外出神,晦暗不明。
抬手摁下墙壁上的开关,日光灯骤然点亮,林麓的眼睛没有离开秦潜半分,男人瞬间收敛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本以为他是在想些公事的,但是这人眼角带笑,目光柔和又带着几分眷恋,这分明是恋爱中人才有的神情。
窗边的男人朝他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如潮水般悉数褪去,当他面对面直视自己的时候,又是那副冰冷的不苟言笑的模样。
林麓暗自攥紧了拳头,本以为早已到手的东西,没想到到头来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甘心,明明是他先遇到这个人的。
和他们这些名门的少爷不一样,他只是个修车行老板的儿子,爸妈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少年时候不学无术的混混,成年后也不是什么本分人,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歪门邪道弄钱花。林麓的长相多半遗传了他妈,他妈妈年轻时就是他们那里有名的一朵野花。
父亲嗜酒,母亲贪财。两个人过日子倒也谁都不妨碍谁,日子过得混沌,但对自己唯一儿子的关注更是可有可无。小时候更像个费钱的拖油瓶,而现在,林麓也只是这对无赖夫妻的提款机。
林麓从小就看不上自己这对“底层”父母,他已经不记得从哪年开始,年少的自己就有了削尖脑袋一定要往上爬的野心。
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大概只有读书,但可惜林麓从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可禁不住林母那迫不及待想让儿子攀高枝的心愿。中考过后,适逢海金一中那年破天荒要招特/长/生,那是一个大雨过后仍旧闷热的上午,一夜未归的林母回来了,喜笑颜开告诉林麓再开学他就可以去海金一中了。他不记得后来她又对自己讲了什么,只是记得自己母亲明显被扯落纽扣的衬衫衣领,还有那衣领下来不及掩饰的不言而喻的痕迹。
那是林麓一辈子的耻辱,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人上人。
特长生班级并没有普通班和重点班的学业重,林麓入学后没多久,就加入了学生会,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当时还不是会长的秦潜。
海金一中,秦潜就像校草一样的存在,同级生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人,状元身份入校,英俊的外貌以及显赫的家世。
那时的秦潜也是这样侧身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窗边,木框的窗子大敞着,里面挂着白色的纱帘,被初秋温热的暖风吹拂着,飘扬起来,挡住了听到声响看过来的少年的脸。
我要呆在他身边。
高二的时候,秦潜接任学生会徽章,林麓也如愿当选副会长,借着同在学生会的工作之便,总是凑在秦潜身边,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朋友。其实只有林麓知道,秦潜这人极其冷淡,呆在他身边与其说是他的默许,不如说他漠不关心。
可林麓不在乎,不管怎样,他确实留在他身边了。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故来得那么快。
秦潜重伤,秦家爷爷回归,趁着秦潜昏迷的机会,胡乱编造了两个人的关系,并许下了要全程陪伴人的承诺。但是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麻烦,秦潜的脾气糟糕透顶,重伤暴盲更是雪上加霜,挑三拣四的口味更是麻烦。
林麓是想依附秦家这棵大树甚至想把它占为己有,可一点都不想照顾这个暴躁的残废,坚持了一天他就厌烦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姓斯的小子,那个只到他胸口其貌不扬的小胖子,喜欢着秦潜还把自己当做知心学长讲心事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