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偏头疼》地瓜陛下

41、第 41 章

　　“你到底怎么搞的？”
　　肇谕环着手臂一脸严肃审视着斯白，一本正经到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医生已经缝好了针，小护士正在做最后的包扎，没等人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一直盘桓在心的疑问。
　　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裤腿，布料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鲜红色的斑斑血迹已经氧化成了铁锈色，皱皱巴巴的，怎么看怎么穿不出去了。
　　“就没站稳，滑下去的。水下面没我想得那么好站，就没站住。”
　　斯白没有说，在他迈腿下去的时候，背后确实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才会下脚不稳，整条腿剐蹭到锋利的礁石上，究竟是谁干的不言而喻，只是对这种幼稚又矫情的行为，他实在没有兴趣跟人提起，莫名其妙的，没什么意思。
　　在意这些不如找条裤子穿穿：“谕哥，小张把我行李拿回来了么？我想换条裤子。”
　　看着斯白明显想要转移话题，肇谕不为所动，睇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确定，是自己滑下去的？”
　　斯白笑了，无奈地问：“不然呢？”
　　“小张可不是这么跟秦潜和我说的。”
　　听到这话，斯白就开始牙疼，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那小子别说阐述事实，不添油加醋就很难了，还有他那个总以为他跟秦潜有什么的脑子……总觉得他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故事。
　　肇谕走上前，扶着人站了起来，低头查看了一下小护士刚刚给包好的位置，“怎么样，走得了嘛？”
　　说完，还不忘调侃了一句：“走不了也没事，哥哥背。”
　　斯白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随后伸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身后的病床上：“好啊，来啊。”
　　“这可是你要的啊。”
　　肇谕笑着真就转过身去，在斯白面前蹲下了身，斯白一手搭在这人的肩头，刚想继续开玩笑，咔嚓一声，门开了，他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秦潜手握着门把顿了一下，屁股后面跟着个唯唯诺诺拉着行李箱的小张同学，小同学一个急刹车差点怼在老板宽厚的背上。
　　见秦潜来了，肇谕收了玩笑脸站起身，斯白也有点尴尬的收了手，挠了挠鬓角，朝来人笑了一下。
　　“谈完了？”肇谕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潜，后者不置可否地扫了他一眼。肇谕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不怕死的追问：“林麓人呢？”
　　斯白不明白听到这话后，秦潜朝自己看过来的那一眼几个意思，他挑了挑眉，懒得琢磨，转头和凑到身边的小张说话。
　　“帮我随便从箱子里找条裤子吧，我换一下。”说完，嫌弃地晃了两下左腿。
　　就是这个动作，招惹得人朝他走了过来。低着头的斯白发现视线中多了一双精致的黑色男士皮鞋，一抬头秦潜已经站在身前了。
　　如糖似蜜的焦糖色眼眸正注视着他，两个人过分近的距离，斯白仿佛能从这人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让他有种这人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幻觉。下意识地去观察这人的装束，向来规正的衣着有些不太一样，衬衣的第一颗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眼角有点微微发红，一向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不太明显的青茬。再仔细打量这人，虽然看上去打理过了，但斯白还是能在这人身上的细枝末节处看出淡淡的倦怠。
　　斯白比秦潜矮上一些，微微仰着头，嘴角衔着笑，温和地看着他。秦潜就默默地和他对视着，直到斯白觉得嘴角僵硬了的时候，这人才错开了眼。
　　斯白眨了眨眼睛，谢天谢地。
　　“斯哥，你看这条行……吗？”
　　翻着行李箱，小张根本没看身后什么状况，等他提着裤子转过身的时候，就见不光斯白看过来了，老板也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怎么有点可怕呢？感觉自己不该在这里的小张，咽了口口水，闭嘴了。
　　斯白最后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潜，怀疑自己是多虑了，这人大概也没有什么要跟自己讲的。随即错开身，打算接过小张手里的裤子换上。
　　他刚一动，秦潜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一下止住了他想要挪动的脚步。
　　“小心点。”
　　抬了一下胳膊，躲开了秦潜的搀扶，斯白不甚在意地说：“没事，两步路而已。”
　　“缝针疼不疼？”
　　“没什么感觉，打了麻药。”
　　但清理伤口的时候是真TM疼，还有那麻醉针也不是很友好，他这个伤口就如他之前预料的那样，整个伤口蔓延在小腿上，看着特别可怕，中下方礁石的棱角扎进了皮肉，缝了7针，靠上的地方只是蹭破了皮。
　　接过小张递过来的黑色运动裤，斯白走到最里面的病床，拉上围帘打算把裤子换了，转身就见着男人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抓着围帘的手停住了，斯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秦先生？”
　　这时，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肇谕终于说话了，他拉着秦潜往门口走，嘴上碎碎叨叨：“行了行了，他是腿伤了不是手伤了，人家是要脱裤子的，你跟着干嘛呢……”
　　坐在围帘里的人，抱着自己的裤子，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缓过神来，叹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下褪裤腿。
　　“把林麓打发走了？”
　　和秦潜并排站在门口，肇谕侧头轻声问道，面上已经没了之前调侃的意思。
　　回答他的是对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肇谕轻笑一声，用手肘碰了碰好友，下巴朝围帘的方向指指：“偏偏清伤口的时候你出去了，小孩儿挺失望的，这要是林麓估计早就泪眼婆娑拉着你不放了吧。”
　　秦潜能理他才怪，肇谕也不介意，旁边这人总不能把耳朵关上：“话说你和姓林的到底怎么回事？他私下干的那些事我可早有耳闻，不信你不知道。”
　　“别在这儿说这些。”
　　秦潜说话的时候，大概是被斯白碰到了，围帘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知道斯白是不是站着不方便，他没再理会肇谕，抬腿就要朝人走去。
　　却被肇谕一把拽住了，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陈述道：“你知不知道，斯白是海金一中毕业的。”
　　秦潜并没有太多意外，看上去更想朝人走过去，皱了下眉，他还是开口了：“你调查他。”
　　肇谕耸了耸肩膀，理所应当地说道：“找来给你做饭的，刚开始当然要查清楚了。”
　　斯白的资料很好查，这人好像从来就没有打算遮掩过什么，人生过往三张打印纸，在他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办公桌上。大致浏览之后，肇谕忽然对斯白这个人充满了兴趣，能上海金一中的人，家世必定不太简单，他是那个向来低调，但每代都有人为国效力的斯家人。
　　很意外，真的很意外。
　　不过斯家到了斯白这一代，除了一个做刑y警的大哥，好像其他人的职业都挺古怪的，他另外一个哥哥现如今正把电竞圈子搅得翻天覆地。
　　唯一的不寻常是手底下的人给到他的资料里，除了斯白很小时候的照片，整个少年时期都是空白的，只是谁没个叛逆期，大概只是不喜欢拍照而已。
　　“别让他知道。”秦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警告的意味，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肇谕对着秦潜那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相处一段日子，斯小白非常对他脾气，他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反倒是秦潜自己，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之前纵容林麓在娱乐圈作威作福就罢了，现在明知道这人跟秦子黔他妈勾搭在一起，还跑去想做耀威集团的女婿，还要容忍他到什么时候。
　　小张虽然没有细说斯白受伤的经过，但明眼人都能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高中肇谕没跟秦潜上同一所，就知道海金一中里有个叫林麓的小子对他穷追不舍。后来秦潜出事，被人关起来整整一周，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本人也从来不说。
　　人救回来的时候，遍体鳞伤，他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对待不言而喻。回来之后又爆发急性视神经炎，对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爹不疼妈不爱的时候，林麓那家伙跑过来守了在这人几天，还在秦潜生日的时候，搞了个什么蛋糕过来。从那时起，秦潜渐渐默许了林麓跟在自己身边。
　　但有件事肇谕一直感到奇怪，林麓守着秦潜的那几天，他每每放学去秦家，都没有遇到过林麓。直到事情过去了很久，秦家爷爷跟他说起秦潜情绪最不稳定的那几天多亏了那个会做饭的小同学治住了身体弱又嘴巴刁的孙子，但印象中，林麓并不太擅长料理，在他出道后的各种资料人设里也是这么说的，林麓承认自己不会做饭，每每问及理想恋爱对象的时候，这人也总会加上料理这一项。
　　唰的一声，斯白拉开了床铺边的围帘，惊讶的发现秦潜已经等在外面了。
　　“能走么？”秦潜问。
　　“没事。”斯白晃了晃腿，想证明自己没事，刚抬腿又被人按住了。
　　“别乱动，麻药劲没过，你才不知道疼。”
　　肇谕走过来，老神在在地搭着秦潜肩膀，揶揄道：“我跟你说秦潜，你来之前，我可是打算背着斯小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