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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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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确实去找我哥了。”秦子黔捧着牛奶喝了一口,喝完嘴唇上顶着一圈奶沫子,撅着嘴继续说,“剧情就是他把我骂了一顿,然后我就走了。”
对于那天两兄弟的不欢而散斯白记忆犹新,实际情况可不是走了那么简单,秦潜的门被这小子甩得震天响,秘书组的各位小姐姐都看愣了,他还记得眼前这小子风风火火绝尘而去的背影,只是现在并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当时跟你哥说实话了?”
秦子黔给了斯白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不太情愿地嘟囔:“当然没有,我哥本来就瞧不上我,更看不上我那群狐朋狗友,再让他知道我是让这帮孙子坑了,不定又要怎么埋汰我呢,他才不会帮我呢。”
斯白啧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秦子黔对秦潜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明明心里挺依赖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嘴上抱怨没完,给人一种兄弟不睦的错觉,可只要提起秦潜,秦子黔从来就没有直呼过秦潜的名字,一口一个我哥,叫得到挺亲的。
“所以你只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管你哥要1200万?也不告诉他拿去干什么?”
“啊。”秦子黔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荒唐,臊眉耷眼地应了一声,伸手挠着后脖颈,斯白并没有在意,全当这小子龇牙咧嘴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你哥要是真把钱给你,你们家可真是有钱烧的了。”斯白靠着橱柜站着,目光停留在厨房门的方向,“你知不知道,这次再久一点,他们真的会砍下你一只手,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你哥。”
秦子黔切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又不由自主地移到手臂上,抓了几把,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得了吧,那帮人对我还挺客气的。再说,我要是真的残废了,我哥可能更高兴吧,你知道么,高考我想报金融学院的,最后被他修改了志愿,他大概真的觉得我会跟他争夺家产,嫌我碍眼吧。”
秦子黔苦笑了一下:“他可能并不知道吧,我知道公司有些我父亲时代的老人和他经营理念不同,我只是觉得等我进到公司,也许可以帮帮他。”
斯白对秦子黔的揣测不置可否,他还是那句话,秦氏早已的那点资产,秦潜不一定就稀罕。
他指了指秦子黔青紫的下眼角:“你仔细想想,对你的客气是从你打完电话给我之后才开始的吧。”
秦子黔顿了一下,刚想要问点什么,脸色却是一变,他古怪地问斯白:“斯白哥,你觉不觉得屋里有点热,我怎么有点透不过气?”
手上抓挠手臂的动作更加激烈,斯白见势不对,快步走到秦子黔身边,一把拉住了他活像生了跳蚤乱抓的手,拉开袖子就见到密密麻麻爬满了小红疹子,再细看这孩子的脖子上也开始泛起红疹,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秦子黔你对什么过敏的吗?!”
“过……过敏?”秦子黔迟钝地看着一脸崩溃的斯白,完全状况外,人也开始不停地咳嗽。
与此同时,厨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把抱起不知道是已经被吓懵还是因为过敏有点神志不清的秦子黔,临出门前,男人看了一眼剩下的几片烤吐司。
“秦子黔对杏仁过敏。”
秦潜并没有给斯白多少愣怔的时间,抱着弟弟转身就走,怀里的少年大概是太难受了,也没了和大哥较劲的叛逆劲,缩在秦潜怀里紧拽着衣袖一直喊哥,男人平整的衣袖生出了数不清的细碎的褶子,而此时谁也无暇去顾及这些细节。
斯白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抓起三个人的外套和车钥匙跟着男人跑了出去。
夏冬冬的这套房子离市中心很近,属于医疗设施三甲医院密集的地区,不到五分钟三个人就到了医院,接诊的急诊大夫看了一眼就赶紧招呼人推进急救室了。
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走了两圈,斯白扭过头去看秦潜,男人正在那排无人的塑料椅独自坐着,微微仰着头在那里闭着眼睛假寐,楼道里的壁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本来已经忙碌整整一天,加上这鸡飞狗跳的一夜,脸也有了几分倦意,只是那宽厚的背脊却不见半点颓势,依然挺拔地紧贴着椅背。
大概是听到了斯白走路的声响,斯白靠近的时候,秦潜慢慢睁开了眼,眼神清透,没有半点困意。
“过来。”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秦潜波澜不惊地说道。
“对不起,秦先生,是我让子黔吃了杏仁。”斯白在秦潜身边坐下,他朝对方做了个愧疚的表情,本身想帮帮兄弟俩的,谁知道到头来反倒是节外生枝了。
秦潜看了斯白一眼,捏了捏眉心,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秦子黔自己的错,自己都不知道对什么过敏。像什么样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吃的终归是他做的,斯白讪讪地笑了笑,始作俑者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接诊的大夫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秦潜面前交代病情:“多亏送来的及时,不算严重,给患者补了液,人已经没有危险了,转到病房去了,留院观察一晚,明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秦潜点头谢过大夫,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太多的表示,他对上斯白探究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听到秦子黔没事,斯白松了口气,事情解决他的心思又开始活分起来,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说起来多亏了秦先生刚巧在秦子黔发病的时候出现,不然就又要耽误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你去睡了。”
秦潜看了斯白一眼就错开了目光,眼神停留在了他们面前雪白墙壁上某一个虚无的点上:“口渴,想下来倒杯水。”
斯白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同样没有朝对方看去,看着同一面墙,嘴角微微上扬,笑得高深莫测:“秦先生现在放心了吧,钱不是他去借的。”
秦潜嗤笑了一声,却不是对自己弟弟表达着轻视,而是为人兄长既无奈又烦躁的恨铁不成钢:“还是他自己的错,蠢到相信那帮狐朋狗友。”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斯白表示着自己的不认同:“秦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吧,秦子黔其实学习成绩很不错的,听说下学期要代表他们系去意大利参加比赛。你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坏孩子。”
秦潜哼了一声,似乎是回应斯白表示在听,又像是对弟弟成绩的不屑一顾,斯白转过头看他,脸上明明有那么点愉悦的意思,真是服了这对别扭兄弟了。
斯白摇摇头,最后还是直言不讳了:“秦先生,你不觉得你弟弟那点中二病都是被你逼出来的么?”
秦潜给了斯白一个非常轻微的类似疑问的表情。
“他刚十八吧?小孩子,平时那光怪陆离的打扮惹是生非的顽劣,其实都是想要你多看他一眼。其实挺好理解的,小孩儿缺爱。秦先生明明很了解他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过敏症,你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抱怨你修改他的志愿,其实你是知道他喜欢绘画,更适合走艺术这条路吧?你其实给了他最大的自由,不用被家里的事情所束缚,活得更潇洒,明明是你替他扛起了家里的那份责任,可他却以为你是嫌他动了你的奶酪。”
“你想多了,而且那都不重要。”秦潜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仍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斯白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谁说他们兄弟不相像:“拜托秦先生,你们明明互相关心,为什么不告诉彼此呢?就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怨?”
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秦潜皱了眉,他不知道平时肇谕究竟和青年说了多少自己的私事,他站起身,一坐一站的姿势,让他看向斯白的眼神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你知道的太多了。”
斯白没有管那一瞬间点燃的压迫感,坚持着说完自己的不理解:“何必呢?为了那种不重要的人,那种微不足道的所谓恩怨,明明没有任何隔阂,却搞得兄弟阋墙。”
“这不关你的事。”秦潜失去了耐性,他最后睇了斯白一眼,像是对他僭越的警告,转身离开了。
被留下的人沉默地坐在原地很久,回忆起秦潜最后那个冰冷的目光,斯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确实莽撞了。别人给了自己几天好脸色就开始不自量力了,即便是朋友大概也没有资格对对方的生活指手画脚吧,何况……他们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
斯白扯了扯嘴角,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抬腿朝秦子黔的病房走去。
秦子黔已经完全清醒,斯白走进来的时候,这小子正装模作样地在床上躺着,时不时打量门口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等待谁的心。
看斯白走进来,秦子黔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见没有人,撇了下嘴。
“找谁呢?”
“没找谁。”
不用说斯白也知道,多半是秦潜根本就没过来看他吧,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没什么资格多言了,叹了口气拍拍这人盖在棉被下的腿:“你可真行,自己什么过敏都不知道,也太不靠谱了,你之前就没吃过?”
“没有,我不太爱吃那玩意儿。”
斯白只能说,秦子黔能活到现在,只能算命大。
“斯白哥……”秦子黔踟蹰着开口,眼神看向斯白又移开,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之前你说那帮人是在我给你打完电话后才对我客气是什么意思?”
斯白沉吟了一会儿,虽然不想管了,但秦子黔都这么问了:“之后我去找你大哥,他亲自给那帮人回了电话,大概意思就是谁动我弟弟我灭谁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