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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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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黔觉得自己真傻,真的。
他的失误完全在于低估了斯白是他哥身边的人和对自己在亲哥心中身份地位的不明确,简单点说,就是心里没点X数。
什么让我哥开了你,确实是拿出来装腔作势的,历史不管重复多少次,他哥那么英明神武的人,也不可能听他的话,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当他哥开会回来撞见他叫嚣这一幕,鸟也没鸟他,径自回了办公室,实属正常。
“所以他就是那个跟秦潜争家产的弟弟?”斯白捧着厚瓷杯倚在肇谕办公桌旁,两眼瞟向敞开的房门,装作一副能透视到隔壁房间的样子。
大概是听出了斯白话里好奇的八卦味道,肇谕笑了一下,点头称是:“怎么样?不太像?”
斯白呵呵冷笑两声,笑容勉强,好像肇谕说了什么不太好笑的笑话,表情里倒是有几分不知在感慨什么的感慨:“何止,是太不像了。”
即便年纪尚小,这打扮也清新脱俗了些,想起那浓重的烟熏妆,配上明显生活作息不规律蜡黄的小脸,这妆容不是慢性肝炎就是瘾君子。跟秦子黔近距离接触了十来分钟,斯白愣是没看出这孩子的本来样貌。
而且连名字都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秦子黔,望子成龙,邑中之黔。
明显是被父辈给予厚望与祝福出生的孩子,怎么后天长成现在这幅面目可憎的纨绔形象就不得而知了。
“秦潜的名字是他妈妈起的。”
肇谕忽然开口,斯白怀疑自己无意中把脑子里的想法说出来了,然后就听对方继续讲那过去的故事,“秦潜,是情浅的谐音。”
斯白愣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意识到远在内陆某航天研究所辛勤奋战800多天当年用夫妻双方姓氏草草给自己凑了个名字的斯女士如山般的母爱。
母亲给自己的儿子起这样的名字,斯白忽然浑身一片冰冷,究竟是想说都缘薄幸赋情浅,还是将自己一生爱而不得的执念与怨怼一股脑的留给了这个和那个男人一脉相承的孩子。
像诅咒,像枷锁,禁yy锢秦潜一生。
凭什么?
肇谕没再多说什么,见斯白站在那出神,往事提一下便过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于是又把话题回到了秦子黔身上。
“秦子黔学美术的,艺术家都超凡脱俗。”
肇谕倒是见怪不怪,捧着斯白送过来的咖啡细细品,某些人就没有他这个福气了,某些人只能应付自己犯中二病的弟弟。
问题是他也太俗了。
斯白觉得肇谕怕是对学艺术的人有什么误会,又回想了一下秦子黔那五彩斑斓花红柳绿的一身装束,学艺术的人也不都如此这般的放浪不羁……吧。
“秦董捐了几栋楼?”
肇谕噗的笑出声,索性把瓷杯放在桌上,笑个自在。确认出于各种原因秦子黔没给斯白留下半点好印象,虽然那孩子在某些方面和秦潜确实有点利益冲突,但他也无心再去抹黑一个二货青年:“虽然我很想承认,但美院真的是他自己考的。”
斯白颇为意外的挑眉看向说话的人,用眼神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见到对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摇着头遗憾自己不懂艺术。
但怎么看怎么像感叹美院药丸。
主要是秦子黔的衣着品味和出场方式实在太深入人心,让人怀疑他是搞什么前沿艺术的。
“你别看他那副样子,学习上面还是靠谱的。”
“他来找秦先生干什么?”
斯白不以为意,窗外午后阳光正好,踱到窗前向下望去,周围一片高楼广厦,楼下的人群如蝼蚁密密麻麻的稠动着。
“不是要钱就是要命呗。”
肇谕习以为常的随口答道,态度是相当的随便,在一份财务审批单上签下字,这种自下而上签过多少次的东西,到他手里也不过是走个手续。
“秦董放任他这样?”
一般有钱人家不都要个徒有虚表的虚伪脸面什么的么,何况看名字,还擎等着人成龙呢。
肇谕摇了摇头,有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文件,长辈的八卦他不太好讲,删繁就简:“秦子黔一直交给他妈妈教养,秦董不太在乎这些,只要不出人命……”
所以,这就是慈母出败儿的典范喽?
肇谕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好说的。秦国辉这个人十分爱钱,你说他是冷血商人吧,可能只剩下冷血俩字得了真传,他着实没有多少行商的天赋,在他手里的秦氏始终不温不火,这一生最成功的买卖可能就是在公司上升期背地里运作拿到足以挟持大儿子的股份了。
秦潜上辈子可能没干什么好事,碰上这么一堆凉薄爹妈。
“秦子黔是怎么觉得有麻烦就可以找秦先生的?”
是什么给了他秦潜会帮他这个便宜弟弟的幻觉?斯白表示十分诧异。
肇谕嘲讽地笑了一下,找亲爹也讹不出一分钱,没准还招来一顿毒打:“可能是他妈吧,总觉得能从秦潜这里抠出一点儿是一点儿。”
豪门恩怨什么的,真TM愚蠢。
惊天动地的摔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看过去的时候,都只来得及看到秦子黔一个气急败坏走出去的背影。
“所以,你说他要到钱了么?”斯白扭过头去,平静地问身后人,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
“这是什么?”
秦潜低头看了一眼面前那碗混着木瓜红枣枸杞的白色液体,又看着把这东西拿进来的人正背着手在自己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木瓜红枣牛奶。”
斯白走到秦潜办公桌前,正对着他站好,窗外有阳光斜射进来,一簇光正好打在男人的肩膀上,黑色的衬衣反射出一块耀眼的白斑,斯白看着他肩上无数细小飘忽不定的浮尘,慢悠悠地降落在他的肩头。
“我放了些冰糖。”仿佛生怕男人拒绝一样,斯白迅速补了一句,仍然看到了对方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个人可真爱闹脾气。斯白无奈地腹诽。
“拿走,这是女人喝的东西。”
把瓷碗往旁边推了推,秦潜做了个赶紧拿走的动作,他对甜食充满好感的事情被这人发现之后,各种千奇百怪的甜品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吃东西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呢?喜欢吃甜的有损你男性自尊是怎么着?这儿就咱俩,硬汉吃甜食不丢人,有人还就喜欢这反差萌呢。”
斯白嘴上胡扯,朝天花板翻了个无声的白眼,又把牛奶推了回去,把勺子往男人手里一塞,连这人的右手和勺子一并握在了自己手中。
冰凉的掌心贴着这人温热手背,用力地握了握,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许松手:“谕哥跟我说了,你以前可是吃过蛋糕做下午茶的,你这是歧视蛋糕之外的所有甜品嘛?木瓜牛奶表示很受伤,秦先生,做人得公平。”
秦先生觉得自己疯了能坚持听眼前这人胡扯,但他只能无奈叹气,给了青年一个你可以放手了的眼神。
在见到秦潜明显妥协的眼神后,斯白功成身退心满意足松了手。
入口的先尝到的是香浓的牛奶味道,木瓜的味道比想象中要清淡,混在牛奶里谈不上多好,最后留在舌根的是厚重的红枣味道。
总的来说,太甜了。
甜腻的味道滑过舌苔,秦潜狠狠地皱了下眉。抿了一口便停下了,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看向那个已经拿着小本子凑到身边的人。
“这东西你自己尝过么?”秦潜问。
“没敢。”斯白实事求是。
“所以你拿我做实验?”秦潜危险地挑着眉问。
“什么叫做实验,听上去那么违背人道主义精神。”斯白给了秦潜毫无诚意地笑容,“最多算试菜。”
然后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本来弯着腰等着他回复,斯白猝不及防地被人拽歪了身子,几乎是半跪着倒在这人身旁,慌乱地想要站起身,这人长臂一伸,揽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被秦潜环在了怀里。
斯白能闻到这人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不算好闻,他不喜欢,心下算计着以后推荐他另外一款试试。
“还走神。”
秦潜发现了他的不专心,惩罚似的扯斯白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
斯白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再抬眼,白瓷勺已经送到眼前了。
“自己尝尝。”
两个人实在太近了,秦潜说话时的气息吹佛过斯白的耳廓,男人因为威胁而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裂,战栗的鸡皮疙瘩自尾椎骨自下而上极速占领高地。
半躺在男人大腿上的斯白给了对方一个虚弱的微笑:“秦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
回答他的是男人一声不吭的掐着他下巴喂进嘴里的一勺牛奶。
“好喝么?”
秦潜松了手,放任斯白站起身,双臂环胸等着人给他答案。
斯白立马跳离这人一步远,咂了咂舌头:“太特么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