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我的白月光》余生怀

36、爱恨又纠葛

　　如墨的夜色倾斜而下，两个人的床，一个人的夜，寂寞缭绕。

　　洗漱后，徐萦张着双手躺在床上出神，脑子里一遍遍过着今晚发生的事。余依旎，何筠眠，他们俩走在一起还真般配。

　　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灰姑娘，可今晚这么跟余依旎一比，她忽然又觉得自己是了。

　　她拿起手机划开，十点四十，他今晚多半不会回来。

　　其实他回来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很久不聊天了，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是背对背，各睡各的，跟以前那段时间完全没得比。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恰到好处的声响打破了尘封的寂静，徐萦自动背过身去，她之前是怎么舒服怎么睡，但现在怕是不能了。

　　楼下走廊里开满了亮金色的小灯，所以这屋子里不开灯也足够亮。

　　何筠眠放低视线在她身上掠过，他烦躁地扔了外套 ，一步步朝大床走去。她今晚竟然回来了，没和肖之旸待在外面。

　　回来的路上，车里只有他们两人……越想，何筠眠越觉得心底有火在燃烧，他胡乱扯下领带，一颗一颗解着衬衫上的扣子。

　　徐萦使劲放轻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太有存在感。尽管她很想坐起来问他，是不是想离婚，要离就快，然而她问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床面一颤，他躺下了。

　　熟悉的冷寂即将开始。

　　徐萦悄然睁眼，忽地，一只手将她强制掰了过去，唇上一热，随后，她的呼吸便被对方掠夺个干净。

　　“嗯……”他的吻有些突然，突然地她都懵了，反应过来后，她开始推他，手脚并用。

　　他这算什么，见完余依旎后来和自己做那种事，是余依旎今天来大姨妈不方便么。

　　她一反抗，他手上的力气就越大，亲得也越狠，直到她软下身子。

　　绵长的一吻过后，两人的气息都不怎么平稳，何筠眠擒着徐萦的双手，眸光冰凉刺骨，半点不见柔情。“见完老情人的感觉好么？”

　　徐萦凝望了他许久，笑着开口，“好啊。你见完白月光的感觉好么？”

　　“我的感觉跟你一样，非常好。”

　　何筠眠冷哼一声，翻身将她困在他和床单之间，他俯身盯着她，眼眶里难得出现了殷红的血丝，红得可怖。

　　“怎么，她来大姨妈了，所以你回来找我？我给你的感觉很好么，上次很过瘾？”她此时难过极了，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在挑衅何筠眠。

　　萦绕在周遭的空气因为两人的对峙而凝固，何筠眠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心口起伏渐渐变大，他冷声道：“是，很过瘾，食髓知味。”

　　“我心里有人……”

　　“我也有。”

　　怒视对方许久，她看他的眼神从嘲弄放缓成苦涩，到最后全化成了说不清的眷恋。

　　她的变化他全看在眼里，当即心头一软，随后低头吻了上去。

　　夜，这才开始。

　　何筠眠的眉骨微微颤着，细密的汗珠从额间沁出，黏上了碎发。他呼出的气息热度惊人，带着些沙哑的压抑，一声接着一声。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吻，激烈地她心颤。

　　豆大的汗水顺着面颊滑落，何筠眠微微撑起自己，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长发散了，凌乱地铺在床单上，白与黑的映衬深深缠着他的心。

　　这副画面，曾经在他脑子里出现过无数次，如今成了真的。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不觉得自己例外，尤其是对喜欢的人。可她太娇小了，所以他的动作中还是带了些克制。

　　艳丽的粉色浮现在双颊上，她难耐地扭了一下，平日清澈的眼眸此刻满是微醺。

　　“叫我的名字。”他盯着她面上的迷蒙思索，她像是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她刚一张嘴，他随即低头堵住了她的话，将那个名字掩埋，精心雕刻的五官沉浸在侵略的放肆与占有之中。

　　*

　　第二天一早，两人以爱侣的相拥姿势醒来，目光一接，飞速放开彼此，谁也没说话。

　　“昨晚为什么不推开我。”他侧身望着她的背影，想想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刚开始的确是他在强迫，可后来，她回应了。

　　徐萦捏着被子，直到将它捏地扭曲。她怎么会让人窥探道她的内心，即使是他也不行，“你的技术还不错，昨晚我就当去了一回牛郎店。嗯，这个月的钱不用打了，当是嫖你的费用。”

　　凌厉的剑眉蹙起，何筠眠只觉心口遽然涌起了一股怒火，从心头延伸至四肢百骸，烧得他想不顾一切。“是么，你昨晚回应得那么热情，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这个月的钱就当是你昨晚的酬劳。”

　　她咬着牙，心头酸涩地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就谢谢金主爸爸了。”他们俩从来没这么相互锉刀子过。

　　星期六的早上，徐萦向来不用上班，难得何筠眠也没去公司，两人一语不发地躺在床上，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窗户。

　　今天天气不错，日光金灿灿的，她的心却布满了阴霾。徐萦闭上眼，任由日光照着面庞。“她是你的女神？高雅圣洁碰不得？”

　　她徒然开口，何筠眠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想触摸压在身下的长发，“没有。”

　　“什么没有？”徐萦拥着被子挪了点距离，没有人愿意放替身，她也不愿意。

　　或许是这会儿的日光不错，又或许是这会儿气氛不错，何筠眠的心平静下来了，“我没碰过她。”从小到大，除了爸妈，他就亲过眼前这个人。

　　听得他的回答，徐萦怔了一下，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该不该继续问，她是想的，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很有没有过这样的平静了。

　　“萦萦，起了么？陪妈去逛街。”宁嫣的声音响得及时。

　　*

　　一天又一天，何筠眠又是连着几天没回家，何泺说他最近忙，宁嫣也这么说，徐萦不信，她在等，等何筠眠开口说离婚的事，然而他一直没有开口，反而像是忘了那个人一样，只字不提。

　　她琢磨着，大概是宁嫣那边没同意，所以何筠眠一直没提。

　　星期五的晚上，杨晨萩约了徐萦和杨晚菁一起去逛街，季远锋寻着借口死活要跟过来。

　　四人约定在乒乓球俱乐部碰头。

　　这阵子，季远锋的球技突飞猛进，肉眼可见地好了，倒是能接几个球，不过想打败杨晚菁，恐怕还要练上好一段时间。

　　面前两人的视线还算正常，徐萦暗自松了口气，就怕自己上次那牵线害了杨晚菁。她现在终于明白嫁给一个自己以为不爱，最后发现爱的人是什么心情，无法言喻。

　　“宝宝，想什么呢，想你老公？”杨晨萩靠近徐萦碰了她一下。

　　徐萦回得淡淡的，“没有。”

　　杨晨萩一手勾着徐萦的肩，小声道：“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在我面前别装，我还不了解你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然后又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谁，所以一直没敢问他，你为什么不问他，万一他也喜欢你呢？反正我认为他对你有意思。”

　　“他要是喜欢我就不会一句话都不和我解释了，他要是喜欢我就不会和她走得那么近了，你说他喜欢我，你好大的口气。”徐萦自嘲地说着，面上的失落显而易见。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既然喜欢就去争取，我认为你有希望，但如果你自己坚持不去争取，那就早点离开，别这么犹豫不决，到最后受伤的人肯定是你。”杨晨萩掰过她的脸，认真道：“不管什么情况，快刀斩乱麻，永远是最好的。”

　　徐萦扭头看向杨晨萩，如果她遇上了这事，自己其实也会这么说。“嗯。”

　　“老师。”季远锋扭着下巴示意杨晚菁朝徐萦看。

　　“嗯？”杨晚菁不解。

　　不上道。季远锋放下球拍走近正在谈心事的两人，殷勤道：“两位美女说什么悄悄话呢，走，吃饭去，我可是很久没跟萦萦一起吃饭了。”

　　“油腻，你这眼光看得上我？”徐萦高冷地睨了季远锋一眼，她是真受不了他。

　　季远锋拿着外套搁在臂弯间，身形一转，“我哪里敢看上你，我怕老何提刀过来砍我。”

　　那个名字入耳，徐萦当即皱起眉头，“他不会。”

　　“他会。”季远锋加重语气。

　　“懒得跟你说。”

　　三人上了季远锋的车。

　　吃饭地点依旧在黑岛餐厅，这次杨晨萩也在，四人选择坐一桌，季远锋和杨晚菁一边，徐萦和杨晨萩一边。

　　季远锋率先开口，他可不随意找人吃饭，“萦萦，我问个问题，你知道余依旎吧，她回来了。”

　　“吃你的饭，会不会说话。”杨晚菁拿起一根羊排就往季远锋嘴里塞，动作娴熟自然。

　　“谢老师关心，真好吃。”季远锋接过杨晚菁手里的羊排啃得开心，满嘴油光。

　　杨晨萩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两人，其实还是有点发展的，只不过这两当事人都不知道罢了。

　　徐萦给自己盛了碗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你跟我说说余依旎的事，他没和我说。”

　　“好，那你就听我给你说说。”季远锋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给三人倒了果汁，杨晚菁第一个，徐萦第二，杨晨萩第三。

　　杨晨萩喝了一口果汁豪气道：“说啊，我倒是要听听那个白月光是什么货色。宝宝别怕，知己知彼，弄死情敌。”

　　“哼。”徐萦不冷不热地呵了一声。

　　“三年前，我和老何在学校里念书，他这个人吧，跟我不一样，他虽然喜欢假正经，但还真能装十几年，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研究生，楞是没谈过恋爱。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女人没兴趣，通常有点毛病，就在我以为他喜欢男人想给他介绍男人的时候，余依旎出现了，她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院花级别，那是他第一次追女孩子，什么招儿都是我给他想的。”

　　季远锋说得眉飞色舞，偷偷观察一眼徐萦的表情才继续说，“对了，你见过她的照片么？”

　　徐萦无所谓道：“见过。很有气质。”她不止见过照片，连真人都见过。

　　“她是个画家，艺术类的女生向来很有气质，不过她可能有点恃才傲物，反正我不怎么喜欢，太清高了，但是架不住老何喜欢啊，于是我就帮着他追。不过老何的条件你也知道，他要是想追个什么人，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需要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想想，季远锋又补了一句，“不过他们俩那恋爱谈得就跟出家当和尚一样，反正据我所知，他们俩没有过，这一点，你绝对放心。”

　　徐萦回给季远锋一个冷笑，她不在意，一点都不。

　　“然后呢？”杨晚菁听上瘾了，她对这类狗血故事一直比较感兴趣。

　　“然后，然后老何就带着余依旎回了何家，说实话，我都感受不到他对余依旎的喜欢，还不如对你。”季远锋说着给徐萦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徐萦高冷地倒了杯果汁，“继续说，别在意我的感受，我清楚他心里喜欢的人是谁。”

　　“你清楚个屁，老何上次还特地请教我怎么追女孩子欢心。”季远锋急了，这两的进展他还是上心的，“他是不是送你口红了？”

　　徐萦愣了一会儿，“是。”

　　“那是我教他的，他说想让你开心。”季远锋拎着酒杯，视线却全在徐萦脸上。“你说他喜不喜欢你？”

　　“哦。”其他两人开始作怪。

　　徐萦捏着玻璃杯的手一紧，狡辩道：“那又怎么样，他最后选的人还是余依旎，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