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我的白月光》余生怀

34、一夜情而已

　　初夜后的早晨阳光明媚，日光被镂空的窗纱剪成了各式花样，斑驳地散在房间内。

　　床上的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时间，闹钟不知被谁关了，一直躺在床头就是不响。

　　“嘶……”徐萦睁眼时只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身体也要炸了，比搬了一天的砖还要累，肌肉酸疼。

　　嗯？怎么感觉自己没睡在枕头上。

　　侧头一看，她正靠着何筠眠的手臂。一晚上，他的手应该麻了吧。

　　她很清楚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因为她每次喝醉后都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是有时会控制自己，有时不会。

　　后悔么，她在心里问自己，答案是，不后悔。

　　徐萦挪开脑袋，慢慢移了位置让自己靠在枕头上。何筠眠睡得浅，她一动，他便醒了。

　　两人的视线在暧昧的日光里相撞，不粘，不腻，比起之前反而更尴尬一些，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亲密有任何改变。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木已成舟，他都会负责。何筠眠张开嘴，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想说他可以等。

　　为了不让自己的自尊心受伤，徐萦率先开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安慰，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互相安慰？她昨晚的的确确是把自己当成那个人了。那他算什么。

　　何筠眠闭上嘴，气得脸都黑了，最后只能冷漠道：“……好。”

　　他话音一落，这房内的气氛立马变了，从朦胧的暧昧变得阴沉苦涩。

　　*

　　身心疲惫，徐萦今天请了假在家做鸵鸟，何筠眠起床后没来得及用早餐便出去了，至于去上班还是去见人，她不晓得，也不想晓得。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胆小不敢说的人，但感情的事不一样，喜欢上他之后，许多事情，她都不能像之前一样能无所顾忌地说出口。

　　可能爱一个人，真的会卑微一些。

　　电脑里的老师持续不断地讲着，徐萦拿着笔，托腮坐在书桌前，写着写着，她开始放空，直到一节课结束了，她才回过神。

　　听不进去的课不听，她索性打开寝室群，找室友说说话。

　　求富婆包养：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皮革厂千金：春梦？

　　求富婆包养：嗯。

　　皮革厂千金：男主是你老公？

　　求富婆包养：嗯。

　　皮革厂千金：我看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一夜几次啊？介不介意分享一下。

　　求富婆包养：不记得了。

　　我不是文青：emmmmm，这个成年人的话题真是劲爆，我都不好意思了。

　　皮革厂千金：你老公算禁欲系吧？昨晚是不是化身小狼犬了？

　　求富婆包养：他这年纪，老狼狗吧？

　　女儿是公主：等等，我错过了什么？？？

　　皮革厂千金：错过了宝宝和她男人的为爱鼓掌，嘿嘿嘿。

　　求富婆包养：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皮革厂千金：鸳鸯交颈？

　　求富婆包养：我闭嘴了。

　　女儿是公主：！！！真的假的，进展这么快？修成正果了吧？

　　求富婆包养：修成负果了。

　　他们原本是利益夫妻，可经过昨晚这事，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打开抽屉，伸手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上头的几个大字异常刺眼，她捏着纸，深深呼了口气。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件事，何筠眠这几日都很少回家，要回也是深更半夜回，回了也不说话，两人煞有默契地背对着。

　　至于那件事，谁也没提，后续也没了。

　　大床中央的帘子是没了，可两人的心反而远了。

　　白日，徐萦照常上班，晚上照常上网课准备考试。他不说，她不问，日子跟以前一样，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天，肖之旸来了公司。

　　中午时分，“咚咚咚”，他敲了敲财务室的门。

　　徐萦转头，见来人是肖之旸，面上一通尴尬，他们之间早结束了，没什么好说，何况她是个有夫之妇。“请问肖先生有什么事？”

　　肖之旸听得那三字面上一僵。那晚见到何筠眠，他才明白，她结婚了。

　　来之前，他以为她不会这么早结婚，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其实不是。或许，他当年放手的时候就注定要输。

　　迟了一步就是迟一辈子，有些东西，再怎么追也追不回来。

　　“有空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徐萦冷着脸道：“我们不熟，不必了。”

　　肖之旸也不恼，抱着双臂斜靠在门上，“萦萦，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不算。”她回得更快，面无表情地说：“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别做朋友，别给对方留念想。”

　　“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那今天，我们重新认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没其他意思，我知道你结婚了。”结婚那两字，肖之旸说得不自然，像是在磨牙一般。“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徐萦起身，对上肖之旸志在必得的眼神，她使劲瞪他，换来的却是他无所谓的笑。“出去。”

　　“这么说你答应了？”肖之旸心头一喜。

　　贱不贱啊，她也不懂他了，他以前不是很骄傲么，现在纠缠她又算什么，徐萦无语地应了一声，“嗯。”

　　“不许反悔，下班见。”她答应，他便不继续站着当门神。

　　*

　　下午没什么工作，徐萦闲着没事拿出手机看，一划就划开了微信，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头跳。

　　她的微信名是GK娇妻，GK是一个动漫人物的外号，而何筠眠的头像换成了那个动漫人物。

　　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似是而非的事。

　　徐萦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很想问清楚，可他最近都不在家，她根本找不着人问。再想想他不在家的原因，她又不想问了，没意思。

　　求富婆包养：我想离婚了

　　皮革厂千金：！

　　我不是文青：！！

　　女儿是公主：！！！

　　求富婆包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的白月光回来了，我很识相的，及时退场，好聚好散，给自己留点尊严。

　　皮革厂千金：这就有点狗血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在演“好想急死你”，结果，嗯？离婚了？

　　我不是文青：我看他是有点喜欢你的。

　　求富婆包养：我有自知之明，他不喜欢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皮革厂千金：那就算是当我们看错了，你要离就快离，别后悔，我看你是喜欢上了人家不自知。

　　求富婆包养：我喜欢又怎样，人家又不喜欢我。

　　女儿是公主：哟，承认了？

　　求富婆包养：承认了又怎么样。

　　皮革厂千金：截图了。

　　求富婆包养：脏话.JPG

　　又是四个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四个月有仇，什么爱情都逃不过四个月的折磨。

　　下班后，收拾好东西，徐萦直接去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

　　肖之旸在车上等她。

　　两人坐在狭小的空间内，一个抬头，一个低头，气氛淡漠地尴尬。

　　“为什么不说话，不像你。”肖之旸出声，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不是这样的，总是有很多的话聊不完，但他从不让她熬夜跟他聊天。

　　徐萦的视线从进车后就没抬过，压得很低，“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丈夫，他对你好么，从你的脸上我看不到幸福。你嫁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肖之旸想扭头看她，又忍住了，他选择通过后视镜看她。

　　连着几日观察她的神情，他看得出，她过得不快乐。他记得她以前说过一句话，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那样太辛苦。

　　这下，徐萦抬头了，只不过视线没落在肖之旸脸上，而是落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我嫁给谁，过得怎么样，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乐意。”

　　“你以前不是说要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么？”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种陌生的感觉叫他害怕。

　　“以前？我以前说过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徐萦偏过头，漠然看着肖之旸，“你知道吧，经常回忆过去的人是因为他现在过得不幸，所以他要一直缅怀过去，我不是，我过得很好，所以我不记得以前。”

　　他肯定道：“你撒谎。”

　　徐萦自嘲地勾起嘴角，“你说我撒谎，那我就是撒谎好了，我不想争。”

　　*

　　夜幕拉下，快节奏的城市开启了另一种喧闹，独属于黑夜的繁华。

　　肖之旸在湖边停了车，一个靠近音乐喷泉的地方。

　　面前的夜色比他想象中的要美上不少，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轻声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想一起来这里吃饭，可惜我当时太忙了，真有时间的时候，你又不愿意。现在我有时间，你也有时间，走吧。”

　　徐萦想起当年自己和他的话，心无波澜，不过多少有点唏嘘。如果他妈跟宁嫣差不多，那他们或许就成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这一条街很宽，人也多，热闹非常。

　　所谓的缘分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相遇，即便这个城很大，即便这个地方很大，然而缘分来了，你挡都挡不住。

　　这边，徐萦和肖之旸，那边，何筠眠和余依旎，两两迎面，四人刚好凑成一桌麻将。

　　“……”

　　徐萦只见过余依旎的照片，今天算是第一次见真人，确实很白，典型的冷白皮，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很有气质，身材高挑，和衣架子一样的何筠眠站在一起确实要比她般配地多。

　　当真是俊男美女，再看下去，她都要自惭形秽了。

　　肖之旸暗中打量何筠眠，他原本不知道徐萦为什么不开心，这下算是知道了，因为她老公出轨，她还真是遇人不淑。

　　何筠眠眯起眼，他视线一转，可惜徐萦没有在看他。

　　这几日，他全住在公司，哪儿也没去。今晚会跟余依旎一起只是出于工作上的事，她的画能达到自己的要求，要价又低，作为商人，他没理由拒绝。再者，他存了私心，想试探试探徐萦，或许行为很幼稚。

　　然而眼前的事实告诉他，她心里只有初恋，他的试探是个笑话。

　　余依旎不懂何筠眠为什么会停下，但他停了，她就跟着停。顺着他的视线，她望向对面两人。“你朋友？”

　　“嗯。”何筠眠应了一声，应得很轻。

　　余依旎问出这句话时，徐萦心底真的小小地期待了一下，不过何筠眠应声后，她的那一点希望就被无情地踩到了脚下，踩得稀碎。

　　她扯着嘴角笑了，看着两人笑得开怀。

　　“萦萦，我们进去吧。”肖之旸亲昵地揽过徐萦往餐厅里走，徐萦并没有拒绝，甚至搭上了肖之旸的手。

　　何筠眠的表情是没什么变化，落在肖之旸手上的视线却是森然如刃。

　　余依旎不是傻子，明显感受到了身侧之人的怒气，心下疑惑。“筠眠？”

　　“就这家餐厅。”何筠眠抬脚往里头走。

　　“好。”余依旎虽觉他此番表现不太正常，可也不多说，聪明的女人不该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