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我的白月光》余生怀

26、追人的方式

　　好一个虎狼之词……

　　今夜，他穿着宽松的短袖，线条流畅的双臂露在外头，而此时，它们正撑在两侧，将她禁锢在他和床之间。

　　隐隐地，他眉心透着凶和狠。

　　对峙中，徐萦大气也不敢出，两手僵硬地垂在身侧，紧紧捏着睡衣裙摆，生怕自己会碰到什么不得了的开关，接下去，事情就会朝着一个有颜色的方向发展。

　　她是喜欢他，但她不能接受他将她当成别人。

　　何筠眠绷紧脸，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女孩，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眼下真有几分骑虎难下。

　　继续不成，不继续，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俩难得这么亲密，徐萦扛不住便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不是那个了，要不，你去卫生间……”

　　！

　　唇上贴来一片柔软，触感不算陌生，她突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唔……”

　　他在亲她？

　　这个吻不算温柔，至少不像他平日给人的感觉，强烈而凶悍，长驱直入，完全是迫着她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口中空气被夺了个干净，她喘不过气，不悦地推他，“你……唔……不……”

　　没等她再说一字，何筠眠倏然停住，快速翻下身，转身背对她，展现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

　　徐萦急促地呼着新鲜空气，被这过山车一样的走向弄懵了，完全忘了方才发生过什么，要不是嘴唇发麻，她真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底五味陈杂，随后也转过身。

　　呼吸趋于平缓，何筠眠望着一处陷入沉思，顺道反思了一下，他刚刚是不是太过火了，幸好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她，会怎么看他？觉得他X虫上脑？

　　不可否认，他是。

　　*

　　清早，有鸟啼声从门缝中传来，日光斜落，照在面上，燥地泛起一丝热意。

　　“嗯……”徐萦皱眉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抱住了身侧的何筠眠，脑袋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

　　她伸手的那一刻，何筠眠立马睁眼，昨晚，他几乎没睡，纠结来，纠结去，倒是纠结出了一个办法。

　　不就是追人么，谁不会。

　　他垂下目光，看她像树袋熊一样地抱着自己，心想，她真的只当自己是提款机么，还是有一点喜欢，哪怕一丁点儿。

　　以前，很多人说他根本不愁没人喜欢，追人必定手到擒来，然而事实是，他愁地一夜未眠。

　　在她眼里，他还没钱来得重要。

　　“萦萦……”趁着她没醒，他试着喊了她一声，这个称呼，他只在心里喊过，这会儿真真切切地喊出来了。

　　徐萦迷糊地哼了声，抬腿缠了上去，“嗯……”

　　又来？何筠眠顿觉头大，这非人折磨大概是六分喜四分忧，如今，他的自制力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深吸几口气，轻轻拉起她横在胸膛上的手 ，拇指从无名指上划过，停在小钻戒处缓缓摩挲。

　　“别闹，痒……”徐萦向来怕痒，一痒就忍不住抽回手，原本埋着脸稍稍露出了些。

　　她背对着窗户，发丝上沾染了金色，好似在发光，“……”他屏着呼吸凑近她。

　　“啊……唔……”徐萦啧巴着嘴睁眼，意识还不怎么清醒。她迷茫地盯着面前的俊脸，脑中一片空白，直接上去“吧唧”一口。

　　这下，何筠眠呆了。

　　亲完后，徐萦再次闭上眼，然而闭眼的刹那，她清醒了，从所未有的清醒。

　　等等，她刚刚做了什么？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对，他昨晚亲了自己么，她今天给他个回礼，这很公平吧？

　　不管了，装睡先。

　　何筠眠侧过身，眸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伸手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

　　“扑通，扑通，扑通……”只听两人的心越跳越快。

　　*

　　午饭后，两人回到市区，一路沉默，十分默契。

　　四月份的时候，徐萦报了CPA，所以她回家后的日常就是上网课看书刷题。

　　近来，何筠眠为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索性将书房里的资料搬了一半到卧房。书桌宽大，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当事人可以对债权请求权提出诉讼时效抗辩……”

　　“因继承或者受遗赠取得物权的，自继承或者受遗赠开始……”

　　“你念出来并不会帮你加深记忆。”何筠眠淡然地翻了一页书，目不斜视，不知怎么的，她念得他想笑。

　　“你懂什么，我就喜欢这样背书。”徐萦低头，握着签字笔在知识点上重重一划，抬头使劲瞪何筠眠，“就你会读书，我有我的记忆方法。”

　　“哦，这样啊。”何筠眠点头，起身行至她身侧，作势要拿书，“你记住多少，我来考考你。”

　　“……”徐萦默默扭头，默默抱紧《经济法》，她这个理科生真不适合背这些，头大。

　　“看样子，你对自己的记忆办法不怎么自信。”他挑眉，好笑地看着她。

　　徐萦刚想怼他一句，“你……”

　　“滴滴滴”，手机响起，意外突兀。

　　何筠眠往桌上的手机看去，面上笑意敛去，迟疑片刻，他拿起手机就走。

　　“嘭”，房间门被关上。

　　他快步走到书房，关上门的同时按了接听键，“查到什么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句，“当年住在18病床的人叫徐萦。”

　　后面的话，他没听，也不需要听，他只知道一件事，她的确是他记了三年的人。

　　*

　　晚上，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中间早没了那面碍事的帘子。

　　“说话。”何筠眠忽然开口，打破了夜的沉寂。

　　“说什么？”徐萦正要进入梦乡，一听何筠眠的话立马打起精神来，毕竟他可是自己的金主爸爸。

　　何筠眠闭着眼，“说说你的那个初恋。”他的声音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仔细听又觉得咬字有几分重。

　　初恋？徐萦呆了一呆，她拉着薄被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无所谓道：“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简单概括就是两个声控之间的爱情。那年，我大三……”

　　回忆：

　　星期六的早上，寝室长邹韵起了个大早，用力拍着桌面喊道：“小猪仔们，快起床，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行，就是得快点，待会儿我男人要来。”杨晨萩从被窝里爬起，顺手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

　　徐萦坐起身，揶揄道：“啧啧啧，张嘴闭嘴都是你男人，羡慕了。”

　　“羡慕你也找啊。”杨晚菁接了一句。

　　随后，她们一道去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大商场，今天，商场一楼正好有个唱歌比赛，台上有不少牛鬼蛇神在卖力地表演，各个牛逼，过耳难忘。

　　徐萦声音不错，唱歌也好听，室友就怂恿她上台去试一试，说不定还能拿个一等奖手机玩玩。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传来一道清朗的男生，很惊艳，瞬间能抓住人的耳朵，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声控，徐萦分分钟被吸引了注意。

　　这就是徐萦和肖之旸的初见，因声音起意。

　　“明明爱很清晰，却又接受分离，我只剩思念的权利……”

　　男人的声音不仅好听，还唱得极有感情，她听得陶醉时，邹韵兴冲冲地拿着报名单走了过来。“萦萦，我帮你报名了，下下个就是你。”

　　“什么？”徐萦看着邹韵手里的报名表简直想打人，果然是好闺蜜，坑她有两手。

　　“这男的唱得不错，跟你有一比。”杨晨萩半靠在徐萦肩头，点头欣赏着肖之旸的男声。

　　杨晚菁仰头张望，感叹道：“他好高啊，有185吧？”

　　邹韵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十分肯定地说：“以我的身高看，有，绝对有。”

　　“却又如何真的不爱你……”

　　最后一句收尾，尾音轻颤，绵长幽远，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响亮。

　　肖之旸的声音绝对好听，音准好得不行，各种技巧也足，简单的一首情歌愣是唱得深情婉转。

　　“他声音真好听。”徐萦看向台上的男人，由衷称赞。她喜欢听好听的声音，也会欣赏好听的声音。

　　“心动了？去追啊，我们在后面支持你。”杨晨萩推了她一下。

　　“算了算了，我还是当单身狗吧，不能抛弃菁菁。”说着，徐萦一把勾过杨晚菁的肩头。“菁菁，我讲义气吧？”

　　邹韵插嘴道：“别讲不讲义气了，这个女人过后下一个就是你！”

　　“你！”被杨晨萩那么一说，她差点忘了自己上台的事。徐萦无语地瞪了邹韵一眼，“我都没准备过，怎么唱啊，半路忘词就社死了。”

　　这时，台上的妹子唱了一首经典英文歌，《myheartwillgoon》，徐萦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歌，于是打算也唱这首。

　　肖之旸来H市旅游，会参加比赛纯碎是凑凑热闹，没想拿什么名次，所以他唱完没看几分钟就想走人。

　　“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

　　徐萦唱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肖之旸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站在原地，闭眼听了好一会儿，等这首歌到高潮才转过身，静静看着台上的女孩。

　　她唱歌的声音又空灵又美，音准也好，感情更是到位，一句就能留住他。

　　他是个爱唱歌的人，当然也懂得欣赏，只不过生活中没什么机会接触，也没想过以后做歌手，对于他来说，学习更重要，唱歌只能作为发泄压力的聚道。

　　一曲唱罢，徐萦走下台阶，没想撞上了一个人，他比她要高不少，她站在台阶上才勉强跟他平视。

　　“做我女朋友，可以么？”他说话很直接，单刀直入主题。

　　徐萦被他的话震住，好半晌没回神，这是什么情况，真刺激，但她不否认自己喜欢他的声音。

　　好听的声音说好听的话，效果自然要比一般的声音强，再说，肖之旸长得也不差，那这话的威力就更大了。

　　“从天而降的男朋友，我去，这也太直接了吧？”杨晨萩拉着邹韵的手在一旁八卦，以前她们总在寝室里嘲笑徐萦找不着男朋友，没想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杨晚菁问：“你们说萦萦会答应？”

　　邹韵摇头，肯定道：“我猜不会。”

　　徐萦眨巴着眼，她想，寝室里的姐妹不是有男票就是有暧昧的对象，大多时候，尤其是在节假日，她都是一人留守509，现在自己有男朋友，以后应该不会孤单了吧，起码心里有个寄托。

　　那个废墟里的男孩已经不是她能肖想的了，她也没必要为他一直单身。

　　“好。”

　　徐萦一答应，邹韵三人惊掉了下巴。

　　肖之旸扬起嘴角，他其实就那么一说，根本没想过她会答应，然而她答应了，算是意外之喜。“要一起逛逛么？”

　　“嗯。”徐萦犹豫着往室友们看了一眼。

　　“去吧去吧，男人重要，别管我们。”邹韵先几人一步说道。

　　徐萦无语地翻白眼。

　　之后，室友们去逛街，她和肖之旸两人走在后头，期间聊了不少歌，从曲风聊到技巧，从中文聊到英文。

　　她发现，和一个志趣相投的人聊天是多么快乐，室友和她是好，可怎么说呢，她们之间的兴趣不一样，当然不妨碍过日子，就是觉得少了点东西。

　　如今有一个懂她的人，她觉得特开心，仿佛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知己。

　　“我不是H市的人。”肖之旸偏头看她，当下也觉得奇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一个陌生的女朋友。

　　“啊？”经他一说，徐萦才发现自己刚才答应得太过草率，她根本不清楚他的身份，“那你是哪里人？”

　　“Z市人。”他停下脚步转向她，站得直直的，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答应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异地恋。”

　　她瞧着他认真的模样想笑，“我倒是不介意异地恋，就怕距离产生小三。”

　　“那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守身如玉。”肖之旸挑着张扬的双眉，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她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萦。”尽管他们才刚认识，可她并不担心，也不怕他。

　　“这个名字不错。”他将手伸到她面前，微微躬身，直视她道：“徐萦，我叫肖之旸，是你男朋友。”

　　“哦。”她抬手，轻轻放在他宽大的掌心。

　　*

　　“你喜欢他的声音？”何筠眠问得酸酸的。她每说一句，他都能想象出画面，尤其是他们两人的。

　　徐萦答得不假思索，“喜欢。”

　　闻言，何筠眠磨了磨后槽牙，略微嘲讽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公子音？”

　　“嗯。”徐萦点头，“你不是声控，不懂其中的美妙。”

　　何筠眠翻了个身正对徐萦，她在笑，而这个笑与他无关。他原本想说自己就是那个废墟里的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她喜欢上了别人，怕是早就将他忘了。

　　“后来，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徐萦沉默了一下，深深呼了一口气，她望着上方，嘴角下垂，显出一抹苦涩，“刚开始是他要去国外念研究生，我本来想等他，但事实是我配不上他。”

　　“什么意思？”何筠眠追问，他听不懂。

　　“门不当户不对，婆婆又难缠的意思。”

　　回忆：

　　出国前，肖之旸怕徐萦跑了，先带她回家见了家长，本意是想定下两人的事，谁想肖妈支开肖之旸将徐萦从头批到脚，一点面子都没留。

　　徐萦是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脾气也不怎么的，一听这些话当然是直接跟她吵了起来。

　　“说实话，我们家的家底，你配不上，你懂我的话么？”肖妈坐在茶几对面，翘着二郎腿，从始至终都用下巴看人。

　　“懂。”对方不给面子，徐萦也不想讲什么礼貌，声音冷淡。

　　“而且，你看看你。”肖妈从上到下打量她，眼神精明，精明到透着刻薄，“长得一般，身材一般，家室一般，还是单亲家庭，我听说单亲家庭出身的子女多少有点心理问题，你有么？”

　　徐萦皱眉，她最不喜别人拿单亲家庭四个字说她，“我没有呢，如果你觉得我有的话，那我就有了。”

　　“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肖妈站起身，厉声道：“你爸爸是这么教你的？”

　　徐萦也坐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我爸爸怎么教我的关你屁事，对，你有钱，可以看不起我这种穷人，毕竟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你嫌弃我没问题，但你要是再说我爸爸一句，我就骂得你狗血淋头。”

　　肖妈鄙夷地睨着她，模样十分嫌弃，“哎呀，好大的口气，我儿子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我觉得你儿子什么都优秀，唯一一个缺点就是有你这种妈。”

　　这个鬼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徐萦说完就走，一出门恰好遇见回来的肖之旸。

　　“谁惹你了？”他拉住她，满脸不解。

　　徐萦按住那只拉着自己的手，用力拿开，她挺起胸膛望着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我们分手。”

　　“什么？”肖之旸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家里会翻天，还被分手了，“萦萦，你认真的么？”

　　“认真的，我们分手。”

　　*

　　“当晚，我回了H市，删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他没追来。”徐萦自顾自说着，声音里的自嘲渐渐加重，“也对，我说的分手，他怎么会追来。”

　　何筠眠听得不舒服，仿佛心头卡了一块东西，他为她的遭遇气愤，同时又在窃喜，若不是肖之旸有这样一个妈，他们根本不会在一起。

　　“你是不是忘不了他？”沉思许久，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什么忘不了忘得了的，那是我的初恋，虽然结局不怎么好，但我不后悔。”徐萦说得豁达，似乎并不在意，“有几个日子，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是他陪着我渡过孤独，其实现在想想还是很美好的。”

　　她的意思是在一起不后悔，说分手也不后悔，而何筠眠只听出了一种意思，她不后悔跟肖之旸在一起，她心里还有他。

　　“我说完了，轮到你说故事了吧？”徐萦收起自己的情绪，满眼期待。“说真的，我很好奇你的白月光。”

　　“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何筠眠背过身。

　　“……”

　　*

　　这天，季度会议结束，有短暂的空隙时间。

　　何筠眠俯下身，双手搭在办公桌上，眉心紧锁。他认定一件事时，一定会去做，认定一个人时，一定会去追，且要追到手。

　　可眼下的问题是，他没追过人，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当年，他跟余依旎在一起很自然，他说“做我女朋友”，她说“好”，期间，他没给她送过花，也没和她一起去看过电影，情侣之间必做的事，他们几乎都没做过。

　　如今想来，他们俩真的算谈过恋爱么？

　　何筠眠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最后选了个恋爱论坛发帖，“在线等，急，究竟怎么样才能追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没一会儿，这帖子下面就出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二楼：先问楼主有没有钱

　　三楼：再问楼主有没有颜

　　四楼：楼上都在放屁，我刚结婚最有发言权。首先，我长得不帅，也没钱，更没才艺，但我有一颗真诚的心。我先说说我和我老婆的故事，楼主可以参考参考，我们俩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她是好学生，我是那种吊车尾的混子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起的，但我们就是走到一起了，事情要从那年的文艺晚会说起……

　　五楼：楼上字太多，看得眼睛疼，而且都是废话

　　六楼：我个人觉得，不管是钱还是颜，或者会讨人欢心，只要你有一件突出的，追妹纸就不是问题

　　七楼：烈女怕缠郎，一个字，缠啊

　　八楼：那当然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

　　何筠眠划拉着下面的留言，一条条看过去，方法倒是有不少，接着，他拨通了季远锋的电话。

　　只一声，手机那头就接通了，“告诉我，如何快速追到一个人。”

　　“什么？”这几字犹如晴天霹雳，害得季远锋差点一脚踩空从天街上摔下去，好在他反应快，稳住了，“我没听错吧？”

　　“说。”何筠眠加重语气，细听之下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哈哈哈……”季远锋笑出了声，笑声豪放，穿透力十足，引得过路人全朝他观望，但他并不在意，他想笑就笑。

　　魔音入耳，何筠眠提着手机放远了些，冷声道：“挂了。”

　　“哎，等等等等，爸爸还没给你支招呢，急什么。”等笑够了，季远锋忙不迭喊住何筠眠。

　　“什么招？”何筠眠问，他现在要不是求人状态就立马去揍他一顿。

　　“凭你这张脸还问追人手段？真不懂利用资源，还是得爸爸出马。”季远锋飞快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在网上看到的笑话，“送口红，围成一捧花的那种，女人都喜欢。”

　　“嗯。”

　　“嘟……嘟……”

　　*

　　当天下午，徐萦对着一堆计划表正忙地焦头烂额，口红捧花到了。

　　在周围一圈羡慕的眼神中，她尴尬地接过快递员手中的口红，满脑子都是问号。

　　各式各样的口红被摆成玫瑰花的模样，包装精美，上面还撒了香水，最中间立着一张卡片。

　　“送你的”，落款，“何筠眠”。

　　这话是他的风格，这花就不是了，更像季远锋的风格。

　　他怎么回事，送她口红做什么，她平常又不用。奇怪。

　　徐萦抱着口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一进门，手机响了，很是及时。

　　“口红收到了么？”何筠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冷冷的，语气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咬字听着有点紧。

　　“刚刚收到。”徐萦用手指点着口红，不解地问：“这些都是你的买的？”

　　屏幕上的称呼已变，何筠眠低声道：“嗯，送你。”

　　他这是什么意思？徐萦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而她不敢猜，“谢谢。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

　　挂了？何筠眠愣愣地拿着手机，半晌没回神，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