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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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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谷坐在一间厢房里,手里把玩着一件精致小巧的玉琵琶,眼睛里是不自知的温柔,还时不时的发出笑声。太投入了,连顾明华什么时候推门进来也没有注意到。等沈月谷发觉顾明华时,就发现顾明华有些不自在的喝着茶。
“顾公子怎么了?突然就约我出来,你得了空不是一直都喜欢待在家,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哈哈哈~”沈月谷收起手里的玉琵琶,遮掩似的拿起茶。
顾明华盖上杯盖,面色恢复如常,说:“也没什么,就是许久不见面了,想找你聊聊天,免得世子爷无聊,三天两头的往勾栏之地跑!”如今的顾明华和沈月谷熟了,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开玩笑了。
沈月谷毫不在意,喝了一口茶,舒舒服服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头看着顾明华,开口道:“就是因为你主动来约我才让我吃惊,说吧,这一次你和我那堂弟又怎么了?”
沈月谷那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得顾明华耳尖微微泛红,一看就知道被说中了心事。
提到沈应星,顾明华的呼吸就有些不稳了,张开嘴好几次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哎呀,我不知道这么说啊!”顾明华有些恼了,放下茶杯走到窗子前。
沈月谷一看顾明华的样子,一脸迷惑,又觉得有些好笑,拿着茶杯,走到顾明华身边安慰着开口:“我知道我堂弟是有些不懂事,他扔了你的纸笔,给你辫辫子,那也只是嫉妒你罢了,你学的快,学的好,他嫉妒些也正常,看着他是我堂弟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计较啦!”说完还喝了一口茶。
“可是这一次他偷看我洗澡,还偷我衣服!”顾明华说完还一脸郑重看着沈月谷,一双眼睛了满是委屈。顾明华是真的委屈了,他被沈应星偷了衣服,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才见到人,更多的是被沈应星看光的羞耻感。
“咳咳~”正在喝茶的沈月谷听到顾明华的话被呛到了,特别是看到顾明华委屈的眼神和他红彤彤的耳朵。
红彤彤的耳朵!?
沈月谷整理了一下,斟酌着开口:“明华,其实你是不是也挺享受的!”不是怀疑的语气,是肯定。
顾明华听了沈月谷的话,选择转过身,还咳了一下。
看到顾明华这个样子,沈月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哦!顾公子看起来也很享受嘛,毕竟我们太子殿下也不是谁都愿意去偷看的。”
闻言顾明华后背僵直了一下,马上恢复过来,他有些后悔了,怎么就找了这个不靠谱的来谈心,摇了摇头,就往门口走去。
沈月谷见顾明华作势就要走,立刻开口留人:“明华,别着急走啊,我们再聊聊呗!”
顾明华拉开门,扭头对沈月谷说:“弹琵琶的那位该等不及了,世子爷再会!”
看着关起的门,沈月谷叹了一口气,摸着藏在衣服里的玉琵琶,说道:“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还以为你心不在焉的肯定没有注意到呢!不过呢,你说错了,今天我可没空去看常乐。”
沈月谷打开门,就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厮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嗤笑了一声,“怎么,又派人来让我回去了?”
那小厮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开口:“王爷派人来说……说王,姨娘过四十大寿,下午宴请宾客,让您回去一趟,还说……”
沈月谷有些不耐烦,开口催促:“还说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说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您一定要回去一趟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那小厮说完话,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哈哈哈哈哈~王府不早就是笑话了吗?我娘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将那外室抬进门,那个野种竟然比我还要大上一岁,这不是笑话是什么,嗯?”
“还是按计划去我大哥那里吧,年年都约好的,没理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改变。你也不用去回话了,反正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回不回话也无所谓了。”沈月谷说完抬腿就走,不管身后的小厮,走到楼梯间又回过头,“记得将常乐请到我大哥的府邸。”
掌心的玉琵琶微微发烫,沈月谷又想起那个伤心着弹琵琶的女人,那个终日郁郁寡欢,只有看着他们兄弟三人才会笑的女人。
月谷啊,若你以后遇上一个人,许了诺言,给了承诺,那便不要负了人家,若是做不到,就别轻易许诺。
许诺易,守诺难。
平西王府,他不稀罕,可是有人稀罕却又得不到,他不介意占着世子的位置给别人添堵。
沈月谷走出茶肆,还未上车,就看到独自走在街上的顾明华,按说顾明华早就应该走远了,如今还在这里,应该是为了等他。
沈月谷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走上前去。“明华,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还想和我说说你和太子的二三事?”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开你和太子的玩笑了,我发誓。” 顾明华对沈月谷的话表现得毫不在意,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有些严肃的面孔的一度让沈月谷以为顾明华生气了。
“呵呵呵~我没有生气,只是刚刚遇到平西王府的管家了,怕你会不开心,想和你聊聊天。”顾明华的严肃脸在沈月谷一脸认真发誓的时候就崩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和王府那边不是很好,我今天明天都可以陪着你,你的两个哥哥应该都很忙吧!”顾明华有些害羞,毕竟第一次对人说这样的话,还不太习惯。
沈月谷楞了一下,低下了头,笑了笑,“没事的,反正都是些小事情,而且我大哥二哥这两天都会有空的,你回去吧。”
顾明华听了沈月谷的话,上前一步,将双手搭在沈月谷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你不开心啊!这么些年,除了见到你两个哥哥和常乐公子,我没有见你开心过,你是我顾明华认定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我说了我可以陪着你,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笑。”
“呵~”沈月谷笑着打开顾明华的手,“朋友?顾明华你真的当我是朋友吗,平时不是一副恨不得和我两清的样子?”
“当然,目前为止,得到我顾明华赠礼的也只有你沈月谷一人!”对于交朋友这件事,顾明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交,在他心里面他和沈月谷互赠礼物就已经是朋友了。
“哈哈哈~也是,也是!”沈月谷连说两个也是,之前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如今才明白过来,依照顾明华的那个性子,两清才是他对待朋友态度。
“明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我自然是有些不开心的,你无须太担心。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陪我,那就陪我走走吧,反正我大哥你也知道。”沈月谷对顾明华解释完,勾起顾明华就往沈月漾的府邸走去。
“嗯。”
“话说,你和我那个太子堂弟真的没什么?”沈月谷放松下来了,整个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又绕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我看你说出来的时候脸都红了,还结结巴巴的。”
说到沈应星,顾明华又脸红了,“真的没什么,主要是感觉被他看光了身体觉得羞耻罢了,结结巴巴是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难开口,我和太子殿下可是清清白白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月谷连说了两个那就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顾明华听了,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顾明华这么问,沈月谷就抓耳挠腮的,“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们天生八字不合。虽然目前来看哪怕他针对你,你都没有做出反应,可是,你们的气息交融不到一起。就像是水和火,唯一能够融合的方法就是水浇熄了火,这样做了火也不复存在了。”沈月谷表情严肃,他没办法把感觉上的东西说出来,举了一个明显的例子。
“可是,能够让水沸腾的也只有火啊!”顾明华脸上的红潮褪去,望着蓝蓝的天空,回味着沈月谷的话,在沈应星的次次捉弄中,顾明华明显的感觉到那张脸已经印在脑海里了。
“走吧,不说这些了,去晚了我大哥要生气的。”沈月谷选择适时的结束这个话题,他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不代表他会去干扰他们的选择。而且要是照他这么说,他和常乐大概要是不交融的吧,他虽然看上去活得肆意,可是内心早就被折磨得鲜血淋漓,常乐就和他不一样,因为常年弹奏琵琶,看上去整个人都是忧伤的,可是他的心却是明媚的,渴望着阳光的。他不也是在强求吗?
到了沈月漾的尚书府,府邸的管家就连忙跑向沈月谷,“世子,顾公子,大人早上被叫去皇宫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吩咐小的转告世子,说世子若是想等便等大人回来,若是不想等,那就明天清山见。”
“皇帝伯伯把大哥叫去了?二哥估计也是去皇宫了,这些年皇帝伯伯是知道王爷的那些个腌臜事的,今天让他们去皇宫怕是为了给王爷一个警告吧!”沈月谷正在门口,当着管家的面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沈月谷轻呵了一声,“说来也可笑,我娘同皇后姑姑一齐嫁入皇家,结局却这么不同,姑姑虽然红颜薄命,可是皇帝伯伯也没有打算再立后,算是求仁得仁。我娘偏是嫁了这么一个负心汉,走都走得那么冤。”
“月谷,伯母都走这么久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顾明华拍了拍沈月谷的肩膀,他一向不太会安慰人,自父母走后,一个人冷心冷清的过了这么些年,那些时候的事情很少能够在折磨他了。
沈月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们不一样,明华,你父母恩爱了一生。而我娘和王爷的结合源自王爷的不甘心,我和我那两位兄长的出生更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我得提醒自己啊,万一那一天就被算计了呢?”明明是笑着说出口的,明明是轻松自在的语气,明明是京城里最逍遥快活的人,那股从骨子深处透出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月谷!”顾明华再也看不下去,这样的沈月谷令顾明华难受,想要说些什么来分散沈月谷的悲伤。
“三爷!”是另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月谷听到了,笑着走上前,那样的笑,连顾明华都很少见到,每一次见到都和面前这个抱着琵琶的男人有关。
“你肯定是走过来的吧,都流这么多汗了!大热天的也不知道躲躲。”常乐左手抱着琵琶,右手拿出一方手帕,轻轻的落在沈月谷额间,温柔又仔细的为沈月谷擦汗。
沈月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常乐的服务,嘴角扬起真心的笑容。
顾明华看着远处的两个人,这般温馨的场面落在眼里,也笑了出来。那样悲伤的沈月谷也只有常乐能够将他带出来。
常乐的手在阳光下看起来很白,顾明华不自觉的想起那天递给自己衣服的那只手,同样很白,比起常乐的手又要胖一些,心里面的火烧得更旺了。
待常乐将沈月谷额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沈月谷顺势把手帕收入怀里,牵过常乐,向顾明华走来。
“顾公子好。”常乐来到顾明华身前,笑着打招呼。
“常公子可算是来了,你家世子爷可是心心念念念着你呢!”顾明华双手抱胸,看着十指相扣的手,调笑着开口。
常乐红了脸,后退一步躲到沈月谷身后。
沈月谷安抚的拍了拍常乐的手,“他也就是看着我们难受了,不用理会他!”说完,大手抚上常乐的发顶,还是和当年一样柔软。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进宫了。”顾明华看着两人,摆了摆手,转身走了。顾明华确实是难受了,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又想起那只略略有些胖的手,衣服经了他的手,仿佛也沾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沈月谷牵着常乐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顾明华才牵着常乐走回马车上。
“顾公子又和太子殿下闹矛盾了吗?”常乐问出声,心里面却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说中了。
沈月谷听到常乐的话笑了笑,“连你也感觉到了!不过也是他自己迟钝,这么久才发现。”他不希望他们走到一起,这句话沈月谷没有说出来,那样就相当于间接否认了他和常乐的事情,沈月谷不想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毕竟常乐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
常乐听了沈月谷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当年他也这样迟钝,还好沈月谷不是顾明华这样的性子,什么都憋在心里面,不然说不定两个人就错过了。
“大哥今天不在,我们回去吧!”说完,牵着常乐走向马车。
常乐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琵琶先上了马车,上了马车才放回那个特意打造来安放琵琶的木盒。琵琶是沈月漾给他的,说是亡母的遗物。常乐自是感动不已,还以为会被沈月谷的两个哥哥为难。
沈月谷上了马车,一把就将常乐揽在怀里,左手按住常乐的脑袋,迫不及待的吻住常乐的唇,右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常乐的背脊。
常乐猝不及防被吻住,双眼一下子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双手不安的放在沈月谷肩膀上。等回过神来也开始回应沈月谷。
一吻结束,常乐喘着气将头靠在沈月谷肩膀上,脸色绯红。
沈月谷微微侧头,轻吻了一下常乐的耳朵。“两年了,常乐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嗯?”
“那……那有,明明是你偷袭我!”常乐嘴硬着说道,心依旧跳得飞快,双手环住沈月谷的脖子,连呼吸都没有平静下来。
“呵呵。”沈月谷笑了,胸腔也跟着震动。沈月谷低头嗅着常乐的衣服,还和小猫一样蹭了蹭常乐的脖颈,最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常乐就这样任由沈月谷这样抱着,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时间马车里安静了下来,车夫也驾着马车往另外一处宅子驶去。
“吁!”车夫突然大喊,惊动了马车里的人。
“怎么了?”沈月谷蹙眉,沉声问道。
“回世子爷,有个小孩突然窜出了,惊了马!”车夫稳住受惊的马,高声回答了沈月谷的问题。
“孩子?”沈月谷疑问着开口,不耐烦的回答道:“好好安抚一下,打发了就是!”
“是!”
车夫还没有走到那孩子身边,又跑出一个大人来。只见那大人一副小厮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提起那孩子的衣领,恶狠狠的开口说:“你婶子已经将你卖给了我们,卖身契还在我们大人手里,你这一辈子就是个奴婢了!居然还想着逃跑,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求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我会听话的,求你了,别打了!啊啊~”那孩子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
沈月谷怀里的常乐听到那孩子的叫声,一下子僵直了背脊。
沈月谷抬起头看着神情呆滞的常乐,大手一下一下拍在常乐的背上,询问着开口:“要不要下去看看?”
“嗯!”常乐点头。
沈月谷掀开帘布,先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等着常乐下车。
那小厮正要再打下去,手腕就被人拉住,当即破口大骂:“那个不怕死的拉老子!不知道老子是王尚书家的人吗?”
“是我!”沈月谷沉声开口道。
“啪嗒!”小厮手中的木棍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吓得跪在地上。
“世……世子爷!”
常乐走近那个孩子,只见孩子的手臂已经被打得紫青,常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孩子就疼得抽气。常乐的眼眶当即就红了,怎么就下得去手,着孩子看上去也才四五岁呀!
沈月谷皱眉,解了腰间的玉佩,递给那个小厮,“一刻钟之内拿着那孩子的卖身契过来!顺便替我问候王大人。”
“是!是!是!”说完,连滚带爬的跑远。
常乐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小孩子的脸庞,“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那孩子被打怕了,警惕的看了常乐一眼,看他好像不是坏人,才哆嗦着开口:“我叫程宣和,今年五岁。”因为哭过,眼睛红红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常乐是真的心疼了,自己也是这般年纪就被卖到那种地方,要不是红姑看他机灵年纪又小,还肯吃苦,教会他弹琵琶,他怕是也会和这孩子一样,受尽毒打。
打发走那个小厮,沈月谷就走到了常乐身边,伸出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常乐的头发,这一心向阳的大男孩在最初尝过人间冷暖之后,愈发温柔的对待这世界,对待沈月谷从来都是倾尽所有,毫不保留。
“老袁,去给这个孩子买点吃的来!”沈月谷发话了,车夫老袁连忙去了最近的包子铺。
程宣和在地上坐了一会,才借着常乐的力站起身来,正赶上老袁回来,眼巴巴的望着老袁怀里散发着香味的袋子,不过也只是望着,咽了咽口水,沈月谷和常乐没有说,他没敢动手拿。
沈月谷看了老袁一眼,示意老袁将包子递给常乐,老袁立刻将手里想要递给沈月谷的包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弯,递到了常乐手里。
常乐接过包子,连忙拿出一个递给程宣和。
齐宣和犹犹豫豫,咽了好多次口水都忍住了,直到常乐再三点头示意才敢接过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不够吃的话还有。”常乐提醒道。
“世……世子爷,卖身契来……来了!”那小厮来的时候程宣和刚好吃饱,连一刻钟都不到,毕竟沈月谷这个世子爷虽然脾气好,但是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王大人最近还好吧?”沈月谷收回放在常乐头上的大手,接过小厮手里的卖身契,一边缓缓展开,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沈月谷没有收回玉佩,小厮不敢收回手,只好不安的开口:“大人他很好,还让小的问世子爷安。”沈月谷是平西王的世子,如无意外将来还会是平西王,而且他还颇得皇帝恩宠,皇帝对他可是比对一母同胞的平西王还要好,自然是谁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哼!”沈月谷笑了笑,确认了卖身契正确无误,便撕了,“王大人这段时间帮助皇帝伯伯,辛苦了,玉佩就当做是犒劳了,你也回吧。”话说完,手里也只剩一堆碎屑。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月谷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那小厮只好收下玉佩,告了一声小人告退,就急急忙忙回去了,刚刚他带着玉佩回去,已经被大人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世子爷急着要东西,杖责怕也是免不了了。现在快一点回去说不定大人看事情解决了就不骂他了呢。
沈月谷捧着那一堆碎屑蹲到了程宣和面前,说:“你的卖身契我给你撕了,你如今是自由之身,可以不看任何人的眼色了。”
程宣和年纪尚小,懂得不多,在听到自由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可是马上又暗淡了下来。
沈月谷将碎屑放进了吃完的包子袋里面,拉起常乐就要离开。
常乐站起身,看了看程宣和,又看了看沈月谷,最终还是转过身。
“我能跟着你吗?我爹娘都死了,我那婶子总想着将我买了,我会很多的,不会吃白饭的。”程宣和站起身,拉住沈月谷的衣摆,有些纠结的开口。
沈月谷回头,看着那张已经被常乐擦干净的小脸,没有说话。
“我我真的能干很多活的,而且我人小,吃的也不多,我不要工钱的,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就好!”程宣和看沈月谷不说话,急忙开口,拉住沈月谷衣服的小手也紧紧捏着,没有要放开的样子。
“三爷~”常乐也拉住沈月谷的袖子,撒娇着开口。
“哼~”沈月谷笑着,揉了揉常乐的头发,又揉了揉程宣和的头发,“你以后就姓沈了,是我沈月谷的儿子!”
沈宣和是被沈月谷抱进马车的,本来常乐听到沈月谷同意了当即就弯腰想要抱起沈宣和,却被沈月谷抢先一步将沈宣和抱了起来。
“你太瘦了,怕是抱不动我们儿子!”
常乐自然知道真正是为了什么,有些脸红。倒是沈宣和,还一脸茫然,沉浸在沈月谷那一句“是我沈月谷的儿子”里,被抱住还什么反应也没有。
常乐看沈宣和有点无措,也觉得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倒是大大方方的动手抚摸上沈宣和的头发,温柔的开口说:“回去就好好养养,养得白白胖胖的,如今这副模样也太磕碜了些,好歹是三爷的儿子。”
“好!”沈月谷腾出一只手,牵住常乐,没有上马车,打算走路回家。
旁人的目光沈月谷从来不在乎,他不就是这样的吗,肆意快活,逍遥自在,不受约束,不被名誉所累,京城最快活之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