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灵说》烟霞之约

4、辛2

　　举个两点：
　　其一，发狠好斗。玉人观虽然主修的是治愈疗养和灵歌乐舞比较艺术温和的方面，但作为一个百年老观再加之响应上面修士扩招政策，开设有相关的武学系。不过都是外门基础学科，比较鸡肋，不能和少林蜀山这些专业大派相比。
　　同门之间往往有切磋比试，但点到为止就好 。但辛不是，他一打起来就十分兴奋，完全不知轻重似的，而且是把人往死里打。
　　这谁顶得住，久而久之观里没谁愿意和他对练，搞得他一身精力过剩无处发泄，不免惹是生非。
　　上至顶撞长老，下至欺负新生，拆观翻墙喝酒吃肉，无忌不犯，无恶不作。
　　印象深刻是有一次还把玉禧好不容易请来的教药学的吴老先生的珍贵白灵乳猪给烤来吃了，给当事人气得心脏郁结，差点就撒手人寰。
　　玉禧也是忍无可忍，怒极了直接把他提到寒潭边上，威胁说要丢进去关三天三夜，造成了莫大的心理阴影，这才不敢不老实许多。
　　其二，好色。玉人观虽不是个大观，但有一点比较有名：多美人。
　　观中多女子，教养极好。况且道家修仙，讲求不老长生，隐山林，习辟谷，饮风露，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个顶个的灵逸动人，神姿不凡。
　　修仙之人讲求清心寡欲，在观中也禁止男女交往。对于这种基本的常识戒律辛也可以做到毫不脸红心跳地公然违背并丝毫无愧意。
　　说出来可能让观里的纯情老少爷们都难堪：从十岁开始，辛就通过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差不多摸遍了包括掌门在内的玉人观上下所有女性的胸，无论老少，其变态之程度令人发指。
　　而十岁以前他没这么干过，主要是因为当时他还是对男的比较有兴趣。
　　要是换成观中任何一个别人，早就被千刀杀万刀剐丢出观门了，但辛总是特例的存在。当然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因为他不是个男人。
　　当然他也不是个女人，因为灵猫天生是阴阳同体的。你想想灵猫这种逆天生物又不需要生殖能力，它要**干什么呢？
　　所以纵使再为非作歹，风流成性，也是枉然。
　　是以观中众人对辛的态度都比较复杂，你要骂他流氓呢，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但你看他一天干的那些荒唐事，也没法子计较，久而久之也就对这些行为麻木了。
　　而且在某一方面来讲，他们对阴阳同体本身也是追求的，并且道家人认为修行至深的人也是阴阳调和，不分男女的，是一种理想的境界与造诣。
　　是以虽然有时候一群少女们正在浴池边洗浴嬉戏，突然辛从水里冒出来，玉禧也能神色自然地把他拖走，而众女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了。

　　“为什么我不能和师姐师妹们一起玩呢？你这是歧视！迂腐！死板！”辛经常控诉道。
　　“你要变成个女的，我就许了。”玉禧经常这样“引导”他。
　　说来也怪，灵猫是可以“变性”的，但是一旦区分了男女，就不能逆转了。
　　“当女人有什么好，而且变成男子我的灵力也会更强！”他的意愿是把妹子，不是变妹子啊！
　　玉禧也有些头疼，本来从小把他丢到女人堆里面养大，是想把他“熏陶”成一个女子。
　　十岁前还好，虽然当时就看出了其的“好色”，但好歹骚扰的都是些师兄弟，玉禧也没太在意。这么长着长着就变了呢？
　　但以后没准也能再变回来。是以当辛到了该变性的年纪，她便在他身上种了个法术，只要有自己的灵力压制着，是不能遂他愿的。
　　要变成个男子，指不定会真闯出个什么祸来。
　　辛自然是很不满的，但这么多年都是被打着长大的，生理上地对玉禧发怵。只得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二

　　戒律部和乐礼部是玉禧主事，不过她一般都“云游四方”，交给自己的徒弟做，可能她收这么多徒弟就是为了这么个理由。
　　这时已经是夜深了，值班的弟子正哈切连天，迷迷瞪瞪间看见玉禧真人拖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朝这边走来，吓了个激灵站起来。
　　玉禧把辛丢到小黑屋里面，吩咐道：“先关三天，但是功课也是要写的，如果不听再关一周，不要给饭吃。”

　　“嘶！轻点！”辛赤着上背，旁边的大师兄南晴在给他上药。“这妖女简直惨无人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报仇！”
　　“不要乱说，这可是你师父，你这样不是大逆不道么？”南晴斥道。
　　“她才不是我师父！每次回来，就知道打，哼！总有一天……”辛恨恨地说。
　　“得嘞，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换成旁人，早就逐出师门了。你当玉人观是什么地方？”南晴撇嘴。
　　“她就从来不打你们，为什么偏偏要打我？”辛反驳。
　　南晴笑了：“正常人都晓得‘理屈词穷’，你这么不讲理，话还挺多。”
　　“辛师妹，小妹妹，你要知道，修士不是来游戏人间的。”又顿了一下，摇头道：“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是一只猫，怎么会懂人的道理呢？说你灵智未开，却又十分聪明；说你聪明呢，但是没有鞭子，就总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我就好奇，你们就不对女人感兴趣吗？”辛不服。
　　“我们每个人踏上这修仙之路之时，就做好了绝情绝欲的觉悟。世人有几多能修行，却又有几多才有求问仙道途的机遇与禀赋呢？比起能够求得长生之道，这短短的红尘又是多么缥缈的东西。”南晴一派超然出尘地回答道。
　　辛不屑“切，你不是在和梅师姐交往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南晴脸一红，马上意识到：“臭小子！你看了我的笔记！”温文尔雅的脸上马上显露出难为情与愤怒：“辛，你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偷看别人的东西的吗？！”
　　“是啊是啊，”辛转过身来调笑道，对他勾了勾手：“怎么，好师兄，要不要跟我来场决斗呢？”
　　一听到 “决斗”两个字，南晴激动的情绪马上冷静了一半。但他实在是真的生气，把药膏一放起身就要走，恨恨道：“亏得我好心给你拿药，再见！”
　　“诶等等，”辛马上叫住他，笑道“你说我要是告诉师父，会怎么样呢？”
　　南晴脸一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好师父，大师兄你会死得比我惨的，一定！”
　　“你不要胡说，我和梅娘只是说约好了以后一起做道侣，我们现在专心于修行，没有达到长生境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姑且信你，”辛以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说道，又转过身去背朝着他说道：“好了快给我上药吧，小爷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其实儿女情长本是人之常态，但总与修仙者无缘，将最美好的年纪交付于
　　青灯与古庙，与所爱之人只能相约而不能相守，或者说相约都最好不能。情意只会沾染凡思。修行修身亦要修心，这似乎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比起这什劳子修不修仙，小爷我更想活在当下。”辛透过屋子里的小窗看着那外面的星河满天，突然说道。
　　“你是灵兽天生拥有绵长的寿命，我们人类可不敢这么挥霍。”
　　“修仙修仙，有这么好么？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想着修仙！”最近几年观里招生也是，把门都挤爆了！
　　“因为长生，健康，青春永驻，等等啊。”南晴回答他，“不过我想，如果神没有给我们‘修仙’这个生命的选项，很多人都会放任自己的一生蹉跎吧。或许有那样的世界，“活在当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真理，而不是我们所轻视的‘谬论’。”

　　三

　　藏书阁，别处灯火已熄，这里仍亮如白昼。除了放置书籍与供修士学习，这里也专门设置了收集情报，发布消息与维持精神系统等的相关部门，为整个观内提供灵能的法阵也设在这里，可以说是整个玉人观的中心所在。
　　“真人，找到了。”一位长老抱着个卷宗走上前来，“百年前在芩国有个修士，是云间道门的人，后来成了国师，那时的芩国皇帝赐给他封地也就是”与灵山。不过后来这位修士在一次除魔行动中不幸丧命，云间道门也就将其收归己有了。直到后来，呃……您“帮”云间道门修好那悬浮法阵，当时的掌门云行便答应予你，如今是他的儿子云从龙继位。”
　　玉禧点点头，说道：“那你说我要是放着这个事不管，他们会不会以‘强夺人地’把我告到掌事神那里去？”
　　“很有可能。毕竟修士与人夺取是件很忌讳的事。而且这与灵山确实灵力充沛，是个修行宝地。”
　　“看来只有从那些人上面想法子。”
　　“不过，据老夫所知，云间道门好像和芩国的皇室也有往来。”
　　玉禧皱眉：“怎么哪都有他们？”修士与凡人最好不要来往过多，这虽不是明令却也是约定俗成。不过玉禧干的有些事也“差不多半斤八两”，是以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