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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阡陌 ...
太始四年八月,一场霜降过后,太后病逝,太子时年十五岁。朝廷上下忙活起了丧事。大梁皇室的怪异之处又摆在了面儿上:太后与皇帝为叔嫂,皇帝和太子为叔侄。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好一阵子议论纷纷。老百姓只是当作轶事随便说说,可架不住朝野上下也乱哄哄的一起议论。
这日刚下了朝,长庚去西暖阁里更衣,顾昀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时不时偷瞄一眼。
“我的陛下,我说要去巡查四境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长庚理了理身后的长发:“嗯……还没考虑好,不过子熹…….”说着话行至顾昀身边,一手撑着座椅另一手轻挑起顾昀的下颌,笑道:“你要是想看我呢!大可以随便看,不用偷偷摸摸地。”
顾昀伸手去拉那人的衣领,长庚直起身躲开了,他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子熹可想好了,去巡查四境可就不能日日看着我了,怎么说也得三四个月呢!”说罢轻笑着转身出门了。
顾昀自诩是个情场高手,可长庚实在是太了解他,总是猝不及防的栽一跟头。回过了神儿立马叫嚷着追出了西暖阁:“怎么说你也是个皇帝,能不能以天下大事为重啊!”
长庚头也不回:“不能!”
近日无公事,两人往皇宫外走去。
通往大殿的汉白玉阶梯在日光下亮得刺眼,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眼镜死死盯着远去的二人。就像草丛里的一条毒蛇,衣衫一闪便不见了,红墙映着黄瓦,天气晴朗,那人好似从未出现过。
停柩时,长庚去给见面次数不多的皇嫂上了炷香。自隆安帝驾崩后,太子李铮是日复一日的寡言少语。长庚素来不喜伤怀,看着眼前噤若寒蝉的少年脑海中闪过了还在雁回时的日子。如今看来竟像是梦一场,只有那个人是真的,他的存在提醒着长庚,过去的和眼下的一切都是真的。想到此处,不觉嘴角一翘“原来都这么久了。”
人长大以后总是能在晚辈的身上看到自己年少时的影子,或是不易察觉的不安、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或是前途未卜的迷茫。长庚抚了抚太子的肩膀:“安定侯下个月要离京巡查四境军务,你要是有心,可以求他带你去看看。”
长庚又同太子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秋日午后阳光甚好,回西暖阁的路上长庚正想着今日让顾昀说点什么好听的,就同意让他去巡查四境。其实他本就无意拦着,只是顾昀每日为了这个变着法儿的哄他,心里实在喜欢,就想多逗他两天。
忽然一黄衣女子持着一柄短剑从一侧冲了出来,剑锋直指长庚的咽喉。长庚一手擒住持刀的手顺势往前一送,又在后背补了一掌人就反扣着手拿下了,宫里侍卫闻声而至把人围了起来。如此低劣的刺杀能成功那才怪了。
这女子身形中等,虽然已不是豆蔻年华但是瞧着年龄不大,正伏在地上手中还握着短剑,嘴角挂着血,狠狠的瞪着长庚。做皇帝被刺杀什么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长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明摆着就是来送死的刺客,又瞟了眼皇宫的围墙:“以你的功夫进不了皇宫,那就是宫里的人了?”
女刺客胸口起伏不止,断断续续地说:“你……又怎……怎么会记得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呢!”此言一出,长庚心下了然:“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太后而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是太后宫里的菥蓂,娘娘还未出阁时就跟着她,娘娘性子纯善,你却不肯放过她与太子。”
菥蓂说着话已是泪流满面,用剑指着长庚:“你真当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么?娘娘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这皇宫里的人各个吃人不吐骨头,宫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韬光养晦以求自保罢了。你到底是怎么登基的,她一清二楚!我知道我杀不了你,可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总归是要有人来说一说的。你仗着安定侯兵权在手,与他密谋借刀杀人,篡位……夺……”
一道鲜血溅起,在阳光下闪着红光,长庚用一把长剑刺穿了她的身体,菥蓂双眼大睁着,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到长庚执剑的手上,手中短刃落地,身体向下瘫了下去,却硬生生被那把剑钉在了半空中。
长庚附身在她耳边说:“你说的不错,我本无意要一个说实话人的性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这么说他!你,不配!”说完连人带剑丢了出去。
“把人埋了吧!今日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是!“
长庚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手巾擦拭手上的血迹,鬼使神差地一转头,顾昀站在不远处的长廊里,脸淹没在阴影里辨不出情绪。
长庚手上动作一顿,手里的丝绸被那修长的手指攥成了一团。长袖一挥,轻薄的丝绸落入水中很快就消失在假山的缝隙里。长庚背负着手朝顾昀走过去。
顾昀声音低沉:“怎么回事?”
长庚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廊外的一片活水闪着粼光,让人有点恍惚:“太后宫里旧人。说是我杀了太后,来替主子报仇。”
过了好一阵子,顾昀才开口道:“我前日去看太子,听闻你前段时间差人送了些白茶给太后。”
长庚脑子里嗡地一声,他转头看着顾昀,眼中的心碎稍纵即逝,表情瞬间收敛又转过头看向廊外,声音有点哑:“你什么意思?也同菥蓂想的一样?”
顾昀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那么想,可你也不听听宫里宫外都传成什么样了,你到时候怎么说得清!”
长庚自嘲一笑:“你若是一点疑虑都没有,就不会来问我,又何须拿悠悠众口来当幌子。”他微闭着眼,突然就想起那年西北分兵,顾昀说“有些话不可说也不必说。”如今看来当真是“不必说”了,他既不信,又何必解释。
顾昀不信这些议论,才想着还他一个清白,所以特意去查了那些茶,可坏就坏在,还真给他查着了些东西,正欲细查,线索却断了,见这人又犯起了多疑的毛病,一时气起:“又发什么疯,没做过就说没做过,我说不信你了么?闹什么脾气?”
长庚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低声道:“若真是我做的呢!”
顾昀不是没想过有人蓄意陷害,所以才来问他,长庚却让他摸不着头脑,顾昀看着廊外:“能怎么办,人都死了,你又何须如此?”
长庚似笑非笑,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巡查四境的折子过两天就会批下去,把太子一起带去吧,放在宫里侯爷怕是不放心。”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昀看了看长庚远去的背影,迟疑片刻,朝另一边走去。回到西暖阁,长庚靠在椅子上出神“我能有什么原因呢!又怎会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计较。”
顾昀只知道那白茶里加了料,却不知那本是太后派人送到西暖阁的。
一个人慧智兰心,又提心吊胆的过了大半辈子,那些被压抑的恐惧、不甘;那些曾经忌惮的、已经舍弃的……在生命的火快要熄灭之时,像鬼影一样张牙舞爪,吞噬掉最后的理智和善意。太后病中放不下太子长庚是知道的,所以只是将东西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如今菥蓂已死,死无对证。
顾昀一路来到太子处,李铮在边上同他说话,他心不在焉的应着,顾昀心里是信长庚,可话赶话的说到这份儿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心里乱七八糟的。气他这时不时发疯的脾气,气自己心里那若隐若现的疑虑,反正是气得要炸了。忽而想起方才长庚的话“太子也是该去见见市面了。”
他也没留意太子都说了些是什么,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太子可想出去看看,下月臣去巡查四境,可护送太子同往,陛下那边臣会去请命。”
太子一直想开口问此事,见顾昀一直若有所思,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心里正着急,被冷不丁一问,愣了一下本想说皇上之前已经和他说过此事了,转念一想说一声也好:“有劳侯爷。”
好几日,长庚都没再去侯府,顾昀也没去找他。两人就这么晾了对方有半个月,眼看出发地日子快要到了。长庚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这么多年,顾昀已成了他心魔,他怕,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悦和猜疑。长庚坐在长廊的柱栏上靠着柱子双目微闭,想着他和顾昀。“我这样,他大概觉得挺累吧!左右他是不会离开了。”
想到这儿翻身落地向侯府走去。本欲直奔后院,却被王伯拦下了:“陛下,侯爷不再府里。”
“不在?”
王伯施礼道:“奉函公过寿辰,侯爷去祝寿了。”是了,是有这么回事。长庚不知怎么,心里一阵难过。他也不是不明白,身居高位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可有时候还是会有一点错愕。顾昀不在,他便回去了。
一路拣着没人的路又走回了皇宫,所谓“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如此了。人这辈子总是在不停得做选择,有所得也必有所失,贪心的人因为不想失去而不知如何选择。长庚不怕失去,他可以什么都不要,除了顾昀。
君为臣纲,这天底下多深厚的情义都得排在“君臣”的后面,毕竟皇帝就一个。他不能不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时候就像光下的阴影一样无法摆脱。或者改变他,或者改变他身边的人。细想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实在好笑。“什么时候成了这等伤春悲秋之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昀祝了寿,不是很想回去,干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自己喝起来。奉函公已经告老,来拜寿的不是年过半百的老臣,就是灵枢院的小辈们。老头子们有自己的乐趣,年轻人倒是想和他搭话。不过看见葛晨都被骂了回来也就作罢了。
顾昀边自斟自饮边琢磨,他不是不想去找长庚,“可见了要怎那么说呢!”这么多年,两人也闹,但其实都是在打情骂俏,闹到真动气却是屈指可数。除了长庚出走的那一次,好像每次都刚好赶上要紧事,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可这次……这一想顾昀心里没了章程。把玩着铜盏,心里越发惆怅。
“算了,等巡查四境回来吧!到时候小狼崽子应该没那么生气了,说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打道回府。
出发前几日,长庚早早地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到侯府等着顾昀回来。
安定侯要巡查四境,少不了送行宴这种场面上的事儿,顾昀这一世只过了短短数十年,可大起大落、分分合合他已看倦了,这些年越发不喜欢这些东西,明明都是些浅薄的交情还得瞎客套,敬了几杯酒就早早溜了。
不料到了房前,本该没人的屋里竟亮着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挂上嘴角,用鼻子想也知道里面是谁了。
顾昀推门进屋,长庚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卷假寐,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打出好看的阴影,鼻子挺拔,轮廓俊美,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有一种朦胧的柔和,总之怎么看怎么好看。
“本来以为只能出发时在城楼上远远的看一眼,不成想屋里却藏着个灯下美人!”
顾昀地笑语一下子就入了长庚的耳,他睁眼痴痴地看着顾昀。顾昀也看着他,眼中笑意满满。
“不生气了?”
长庚轻轻一笑:“你呢,可还生我的气?”
顾昀伸着懒腰踱到床榻前,斜依在床头上,两臂叠在后颈缓缓道:“气,怎么不气,气自己怎么那日就让你那么走了,知道你是个天生的魔物,还和你置气。”
长庚看到顾昀含笑的眉眼“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顾昀说罢看着头顶的纱幔“原来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脑子里一句话还没转全乎,已被人捏着侧颈堵住了嘴,还是那般地长驱直入,动人心魂……舌尖搅得顾昀一阵目眩,手上还不忘各处点火。
顾昀无奈的看了眼自己敞开的衣衫:“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急…”
长庚故意戏弄他,用甜腻的声音在顾昀耳畔低声道:“义父不急?那我们缓缓。”
顾昀立刻缴械投降:“心肝儿,别逗我了,我是真的想你………”手臂勾着长庚的脖子眼中有些迷离。
长庚自己都觉得再忍下去可以出家了,将揽在顾昀腰上的手又收了收,眼里似要冒出火来,一连串的吻落在耳际,口鼻中呼出的气热得烫人:“义父这么饿?先喂你吃点清淡的。”……
一番云雨顾昀觉得自己要疯了长庚才停下,轻轻吻了吻顾昀,将人拉在怀里躺下。
顾昀迷迷糊糊地说:“真是个疯子!”
长庚又忍不住温柔地吻着顾昀的额头、鼻子、脸颊:“只是因为是你罢了!”
顾昀半睡半醒:“敢和别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到底是没有力气争辩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顾昀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传来熟悉的暖意,长庚靠在他的肩头,手臂搭在他的胸前,感受到顾昀的动作,懒懒地问:“醒了?”
“嗯!今日不习武、不上朝了?”
长庚拿开自己搭在顾昀身上的手,目光悠远安静:“上朝自然不能不去,不过今日不去习武了,带你去看样东西。”说着便坐了起来,又捞起顾昀,在唇上吻了一下便蹦下床去穿衣服了。
顾昀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要看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地,准备了什么礼物?”长庚笑而不语。只是引着他朝外走去,两人停在院子里。
顾昀看了看周围:“这儿有什么呀!”回过头对长庚说:“心肝儿,别故弄玄虚了!到底要看什么?”
“先把眼睛闭上。”
顾昀白了他一眼,嘴上说着:“多大了还玩儿这种把戏。”还是乖乖地闭了眼。
片刻,一阵细碎的声音过后,长庚抓起顾昀的手塞入了一样东西。顾昀一惊,是一柄割风刃。可似乎又有些不同。他立刻睁开眼:“这是……”
眼前的割风刃通体银色,刀柄处铸着一个“顾”字。
长庚看着顾昀的眼睛,郑重道:“你的割风刃,本想找些别致的材料,才配得上我的将军。可毕竟是兵器总不能中看不中用,还是用玄铁打的,外面镀了层银,不过我让工匠加了重量。你功力本就比常人强许多,想来沉些比较顺手。此去要小心,我等你回来。”说着,合着顾昀的手握住了割风刃。
顾昀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个“顾”字心里有点酸又有些甜。
割风刃是玄铁营将士们护命的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刻着自己姓名的割风刃就像是握住了力量和希望,可以所向披靡,可以回到心里牵挂的地方。他往日都是随便抄一把用,没有一把割风刃刻着他的名字,从前心里没什么牵挂,也不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惦记的。可现在……顾昀这一琢磨,思绪越飘越远……
“子熹!子熹!想什么呢?这么感动?”
顾昀地目光从一片虚无中收回,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割风刃:“这个字是你撰的?”
长庚轻笑:“你怎么知道?”
顾昀抬眼看着他,伸手在长庚鼻子上啄了一下:“能学我的字学的这么像的还能有谁?”况且也不会有人为他如此用心。
长庚得意一笑:“子熹高兴了,可有奖赏?”
顾昀眼中尽是温柔,手上微一使力便将人拉入怀,似春潮一般温柔的一吻,半晌放开长庚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顾昀脸上喜色愈浓:“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你在朝堂上的样子,觉得心肝儿这个样子甚是可爱!”顾昀自己说的眉飞色舞,没注意到长庚眼里已是光流密布。继续大笑:“哈哈哈!堂堂太始帝这副样子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被……”
长庚没给这人继续放肆的机会,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幸得识君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三日后队伍启程。
太始四年九月
第二卷开始是接梗内容,之前在乐乎看到有人点觉得不错。
个人比较喜欢尽量贴合原著写。但水平有限,也不晓得有没有达到效果。
第二部分本来就想写两万字,结果越写越多,即使这样很多细节还是没有写到,再者是我确实有点圆不上了,/(ㄒoㄒ)/~~,望大家谅解。
还有。。。,说好的长庚虐身,顾昀虐心。我感觉我写偏了。。。为什么会写偏呢?想了想怎么样才能虐到顾昀呢?当然是心肝受伤,伤哪儿最让人心疼呢?当然是伤心啊!所以还是虐到长庚了。。废话就这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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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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