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七》月海妖后

6、黎明时

　　事实上，顾淼的mini包房内，进了不止一个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她们中有些人已经金盆洗手，有些人还在操持本业，唯一的共同点是：一年前，她们都在夜归人酒吧里招揽过生意。
　　面对顾淼拿出的照片，她们都摇头：
　　“不认识。”
　　“没见过。”
　　“没印象。”
　　……
　　直到第十五个，她仔细地端详着那张照片：“长得很像丝丝。丝丝在这里也有一颗痣。”
　　“你再看看？能不能确定？”顾淼的声音中充满着期待。
　　“隔这么久了，哪能记得清楚，我能记得还是因为她偷用了我的遮瑕膏，说她的客人嫌她脸上这颗痣生得位置不吉利。”
　　难怪能记住，原来是有旧隙。
　　“后来这个丝丝去哪里了？”
　　女人摇摇头：“我们这行都是各走各的，夜归人关了之后，谁还管谁去哪儿，难道我还真去的她要那半瓶遮瑕膏？”
　　·
　　2015年2月，南方电子管厂工人
　　2016年6月，江城夜归人酒吧酒类销售
　　2017年1月15日，购买返乡车票，并失踪
　　这就是一个少女在两年间所有的行踪。
　　有人告诉他，那种酒吧里的所谓酒类销售，很有可能换了个名字又去别处下海，也可能因为正在某处监狱里服刑。
　　但是顾淼不相信。
　　没有人会在已经买了返乡车票后，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去别的地方，连年也不在家过。
　　他调取了本市所有涉及□□罪的卷宗，确定没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时间已经到凌晨五点四十，天空已微微透出清光，早起人们的脚步声与鸟鸣宣告着城市即将苏醒。
　　顾淼用力搓了搓脸。多么可笑啊，他曾经认为自己可以牢牢把握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只要他想，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下隐匿行踪。
　　可是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他，为他付出青春和未来的少女，就这么消失了，如同一滴水融进了大海，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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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卢武区派出所就忙碌起来，凌晨的时候抓了个聚赌的窝点，缴获赌资五十多万。
　　本来他们聚赌的地点很隐蔽，就算放鞭炮都不会有邻居发现。这些人也只有几个人身上有点小前科，不算重点关注对象，但是，他们偏偏就被逮了。
　　被逮的理由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参与者之一认为另一个人出老千，多了一个花，按他们的规则，多一个花，就是200元。
　　一桌几万块的赌局，最终因200元而闹得不可开交，咽不下这口气的参与者十分耿直地拨打了110.
　　派出所里的人，几乎脸上都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现在虽然没依法创收任务，但有破案指标。
　　尽管公安部的规定里已经取消了破案指标，但是取消之后，就仿佛取消了高考，没有硬性的成绩指标，没有具体可量化的评判标准。
　　基层派出所对自己到底干得好不好有没有成绩，一点底都没有，反而闹得人心慌慌。
　　坚持了几年，谁被排倒数都不服，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了和谐稳定，于是打击任务的硬指标又有了。
　　林墨就是在这个好时候加入了光荣的人民警察队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所有指标都排在第一，100%解决所有案子和纠纷，最大数量的帮到可以帮的人。
　　尽管同事们，包括李所长都对他说：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案子是无穷的，不要太拼，这两年警察殉职的最大原因不是跟歹徒搏斗，而是过劳造成的猝死。
　　每次听见这样善意的劝告，林墨都笑而不语，他们不懂。
　　·
　　刚做完一份笔录，林墨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顾淼。
　　“林警官，我已经在接待大厅了，什么时候拨冗来接见我一下？”顾淼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那么欠揍。
　　顾淼见林墨出来，站起身，他神情憔悴，眼圈下挂着淡淡的青色，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别人的红血丝是意思意思，他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的眼睛……”林墨被他的眼睛吓了一跳。
　　“没睡好，林警官，你的眼睛也差不多，大家都是熬夜修仙的。”顾淼笑笑，“还有什么手续续，赶紧办吧，我还赶着去上班。”

　　醉汉已经清醒了，他对昨天发生的事一团模糊，只记得自己确实拉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而现在好看的女人忽然变成了比自己还要高的男人，这让他三观尽毁。
　　双方飞快地达成互不追究的协议，把该签的文件都签了。
　　醉汉掩面而去，仿佛还甩着两行宽面条泪。
　　“今天他回去上班，可能会成为办公室热搜第一名。”顾淼微笑，脸上写着“幸灾乐祸”“喜闻乐见”几个大字。
　　林墨没有回应顾淼的讽刺，他的内心只有还没有做完的笔录，程式化地说了几句标准送客语：
　　“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可以报警，打110或者打我的手机都可以，不要自己出手，根据治安……你怎么了？！！！”
　　他的尾音陡然尖锐，几乎破音。
　　顾淼那张白净的脸上，正缓缓向下流出两道蜿蜒血迹。

　　摸下巴，收藏到现在只有2，看来这个故事不太【很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