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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砍枣树 ...

  •   简单的愿望对于物质贫乏的家庭来说,是真实的,即使你长得再帅。
      这种想法对于富人家的孩子来说是不存在的。而在那时,镇上中学里的同学大都是来自农村里的。
      我在高一的时候,有个女同学的家里是开塑料管厂的,忘记了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不用打听自然会传到你的耳朵里,彩霞穿的衣服总是比其他女同学的都好看,她穿着中国红色的皮夹克,那时我对时尚和时髦都没有概念,只知道好看,能看到的就是衣服的颜色和款式。
      很多时候衣服的质地不用触摸,可以看得出来。学过绘画的同学知道,柔软布料的皱褶比硬的布料皱褶多,而且皱褶的形状比硬的布料形成的皱褶看起来圆滑,线条流畅。在衣服上弯折的地方,比如膝盖,肩周和肘部等比较明显。
      那个女同学上了没多久就不来学校了,也许是转到了其他学校,不得而知。
      要知道大多数农村的孩子父母文化水平低,不会对孩子的前途有规划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生自灭的,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满足孩子的基本物质需求。
      所以你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父母,不善谈吐,只有一颗对孩子尽全力的心。他们孩子成长过程用流行词来说就是“散养”,唯一能给他们提供思想和意识改变的地方就是学校。
      在大多时候在学校里,爷奶的影子就淡化了。
      其实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奶奶还吵过好几次架。在上高中以前像一个阴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
      我上初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奶奶对我家的态度。她不再常常站在我们家的窗外骂骂咧咧了,至少改变了一些。那件事我记忆犹新,在我的成长过程算一件大事。
      那是我和我哥一起做的,那次是跟爷奶“最亲密接触”的一次。我和哥砍了一棵非常好吃的大枣树。
      这棵枣树有好多岁了,从我记事起它每年硕果累累,果实椭圆形,两头略尖,当绿枣长得有点发白的时候,就开始变得甜脆。有地图形状的褐红色的枣更甜,甜味从舌尖蔓延到喉咙,比糖精还甜。
      起初我去爷家玩的时候,还能吃到枣,不去爷爷家了,也就吃不到了。
      每次他们许多人在院子里打枣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在窗内望着。
      枣树长三叔家的院子里,就在我家卧室那间窗前。皆因那本来是我家的院子,枣树也是父亲种的。
      说起来这棵枣树是跟我家有缘的。父亲在一次给地浇水的时候,在水渠发现的,然后父亲用铁锹把它挖回来,种进院子里。
      那时它的主干还是像筷子一样粗细,不足一米高,如果长在田边的野外的话,估计长不大就会被人当杂草除掉了。
      村里田边是行人和农用车通行的路,水渠就在路边,地头。地头还种着一排杨树。
      当时,我们家还是前面的院子,父亲把小枣树移回来,种在院子里,浇水施肥,看着它一点点长大。
      枣树在小苗的时候,是看不出来它的果实是什么品种的。枣有很多品种,品种不同形状也不同,味道也不同,全靠运气。
      记得姥姥家有一棵枣树,结的果实属于木枣。枣的个头比一般甜枣大,但那种枣只有在完全熟了,才会发甜。绿的时候吃起来没有甜味,味道如同嚼木头,所以叫木枣。
      住到这个院子后,我家的枣树变成了别人家的。每年枣熟的时候,我的心里都难过。
      这是一方面,他们打枣摘枣时发出的欢声笑语,不禁让我怀念过去大家在一块玩的时候的热闹情景。
      那棵枣树杆长的有碗口粗,在一米多高的树干上开始分叉,张开一个大大的树冠,枝繁叶茂,结的果也特别多。它的品种非常的好,吃起来甜翠,不同于木枣,绿枣也是甜的。
      母亲说每年在它的生长期,父亲给它多次施肥,鸡粪,牛粪,而枣树也很争气。而不好的品种只会一直向高处生长树干,到果实成熟的时候;人都不容易摘到。
      所以好的果树是树干矮,树冠大。这样结的果实多,也好摘。
      枣树枝上有枣刺,很尖,摘枣时拿一根长棍子,照着果实多的枝干使劲敲打,熟了的枣儿就会咚咚的像冰雹一样落到地上,还没熟好的枣把儿长得比较结实,不容易掉落。
      有人敲棍子,其他人捡,是很过瘾的。
      有一次,大约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天气凉爽。我正在床上窗前趴在小桌子上写作业,那是一张古老的小桌子,只有二十几厘米高,旧年代的时候人们一般把它放在炕上,吃饭,喝茶。
      二叔和三叔家的几个孩子在窗外打枣。我家的窗户不大,有许多小格子的老式窗扇,打开的时候向上往外顶起。
      窗扇上盯着薄薄的塑料薄膜,半透明的。我看不清是谁,但是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还有敲打枣树的噼里啪啦,枣像冰雹一样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有说有笑,我竟黯然落了几滴泪,坐着独自伤心。
      哥刚好放假回来看见,问母亲我为什么哭,实际上我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落了些委屈的眼泪。母亲说:“刚才你叔的几个孩子在那边打枣……”
      他看我那么伤心,跟我说:“咱们把树砍了吧?”,我毫不犹豫地说:“行。”
      于是哥和我提着斧子,翻过墙,开始了疯狂的举动。那个墙很低,仅有一米多高的土墙。因为后来我们家把整个院子垫高了,所以墙就显得低了。
      那斧子是我家唯一的一把斧子,父亲常常用他来劈柴,他在常在那块沉沉的红磨刀石上磨过无数次,很锋利,哥已长成了大小伙子,很有劲。
      他挥动斧子,几下就把碗粗的枣树砍到了。然后把它的粗枝也一根根砍掉,我把砍掉的枝条拖到墙根,扔进我家院子。
      那天一点也没有觉得累。我俩把枣树的所有部分都带回我家,只留下了一截和脚后跟一般高的树根。也巧得很,我们在干这件惊天动地事的时间,爷奶家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后来过了没多久,下午,奶奶先吵着过来了,那次吵得最激烈,听见她气急败坏的骂声,哥就冲出去了,我也跟了出去。
      奶奶从墙豁口处跳过来,哥拿着斧子,其实我知道哥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只是用它来吓唬奶奶,因为虽然她已有年纪,但是她的身板还很硬朗,个子高,身体壮,样子又凶。
      四叔随后也过来了,奶奶用身体往哥身上撞,他拉住奶奶,把她往回拉,他和哥吵了几句。
      内容很简单,但方言的味道和吵架的火药味是普通话无法表达的。你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奶奶骂我们砍了她的枣树,哥说枣树是我家的,想砍就砍。
      奶奶用身体撞哥,哥举起斧子佯装要动手吓唬她。四叔过来拦住奶奶,并没有打,哥也没有继续向前,我想我们都没有想要打架,砍枣树就是想出心里的怨气。
      四叔和哥的年龄差不多,身体也没有哥强壮。就是吆喝了几遍你想怎样。
      我跟着哥的旁边,担心他们打起来帮忙。没几分钟,奶奶也拿我们没有办法,骂骂咧咧地走了,四叔自然也跟着回去。从此以后奶奶再也没有在我家的窗前吵过架。
      也许她是有点害怕了,不敢再欺负母亲,在以前常常是奶奶絮絮叨叨地骂了很久,母亲实在忍不住了才回应几声。自此,奶奶再也没有骂过。所以家里太平了。
      所以当听说有流星雨的时候我为之坚持了一夜,我太想寄希望给它,帮助我实现改变现实的愿望了。
      在补习的那一年苦闷的学习中,也有有趣的事。
      给同学画像的过程是很有意思,我常常把他们画的夸张一点,有时候用铅笔,有时候用中性笔。
      有时候画得像,有时候有点像,有时候不像,但是绘画很有趣。不管像不像,画过的每个人都很高兴。
      他们拿着自己的画像,反复欣赏的时候露出笑容,跟照镜子的感觉是不同的。
      总有同学来找我画像。我喜欢看他们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的表情,尤其是女同学在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会笑出纯真的笑容,好像是在说:呐,我就是长的这样子呢。
      他们总是将画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很珍贵地保存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回想起那些往事,辛酸的求学生活,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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