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泪的告别》史蒂夫

14、徒手抓鱼

　　学游泳（二）
　　李云家就在水库大坝脚下，离水库近的优势，有什么好玩的总是先发现，先发明，然后和我一起分享。
　　上了四年级，三年级期末考试我在班里考的第三名，李云排班里中间。他母亲见了我总说：“田宁，在学习上多帮帮云儿哈！”
　　我总是肯定的答应：“嗯嗯，行。”但是不知道怎么帮他，想着就是他问我怎么做题的时候，告诉他罢了。在学校，我们班的班长叫张劲，比较强势，爱管人。正是因为他这个特点，班主任才选他当班长吧。爱欺负和他不熟的老实人，管纪律的时候，班上有人说话，就拿教鞭棍敲打，很多时候有不公平的时候，不熟的就会打的狠一点。有时不说话也会被他敲，显示他的权力，小孩子也很社会啊。我是最反感这一招的。因为这事跟他打过架，但是后来又和好了，而且关系还比以前好，我还总去他家玩，和其他的同学一起玩打仗。这叫不打不相识。李云刚转来时，我们都不熟，他挨了他不少欺负。后来我跟李云玩到一块，我跟张劲说我和李云常在一块下河玩，然后他就不欺负李云了。遇到他违反纪律说话，也是象征性的敲打一下，以示警告。小孩子间的人际关系也很微妙。
　　张劲有一次还和我们一块去水库游泳，也许是脾气不对，张劲家离的远一点，很少去水库，也可能是家人不让去，也可能是有其他玩的。反正每一群小孩都有自己的玩伴，有自己的固定的几个天地。比如说我吧，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水库周围，其次就是外婆的村子。外婆的村子小，人口少，地多。记得听表弟说过，他们村一个人分两亩地，而我们村一个人不到一亩，只有九分地。这种状况很普遍，有的山上的村庄地广人稀，一个人分到五六亩地，一家人总共几十亩地也是正常的。
　　我也跟同班里的很多伙伴去很多地方玩过，但是最多的玩乐时间还是耗在水库上的多。那里就像百宝箱，有取不尽的乐趣。
　　有一天李云跟我说：“咱们今天吃烤鱼去吧”，
　　我问：“怎么烤？”
　　他说：“跟我走，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云先学会了一种抓鱼的方法。深呼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胳膊伸直，两只手掌一起张开，向前推进，做好抓鱼的姿势，手腕轻轻贴住河底向前游，两只脚轻轻摆水保持身体潜在水中，不能发出拍水声。有许多鱼会停在河底休息，鲫鱼就是这样。在手掌碰到鱼的那一瞬间，迅速地连抓带按捉住鱼，这种方法需要多次练习，动作要领是碰到鱼身体那一刻什么也不要想，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你肯定以为这不太可能，但是确实是真的。其实鱼的视力并不是很好，而且河底光线昏暗，视线不好加上河水本来就有点浑浊。人在水下游七八米不能呼吸，只能慢慢出气泡。大鱼不好抓，一般能抓住的大都是鲫鱼。偶尔能抓到大点的草鱼或者白鲢鱼。
　　一晌午抓十几条鲫鱼是稀松平常的。云抓了两条鲫鱼，然后跟我说：“咱们烤去！”
　　我们找了一些干草。在坝下边的岸边的石头缝比较大，在发大水的时候河水能上涨到淹没那些石头。大多数时候水位都在石头坝的底线，那无水的石头缝里长着各种杂草。有正在生长的，也有去年死掉的干草。我们找了一些干草和一些绿草。找一个略宽的石头缝，先用一层绿草把鱼抱起来，在草上糊上一层泥巴，放在瓦片上。然后在下面点着干草，泥团在火上烤，慢慢变成半干。等到泥巴几乎烤干，变得发白，剥开来，里面的鱼肉冒着热气。
　　没有盐，没有调料，完全白鲜的鱼肉也好吃。
　　云的父母常不在家，他父母亲上班或者出差，常不在家。碰见的时候也有，他父母对我也很和气。对于从小在水库中玩大的云，他父母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下河里玩。这在其他父母那里可能要遭骂，也有那么一两次他母亲说：“少去几次河里玩！”然后云说：“我跟田宁在一起玩，他都会游泳了！”言外之意，他更是游泳高手，不用操心了。然后他母亲也不再说什么。因为他们都要工作，而家就在水库大坝脚下，所以想拦住李云去水库是不现实的。而我知道，水库里无论深浅，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而我也是，已经过了玩小孩扮演角色过家家的阶段，除了去水库里，别的都没什么意思了。
　　有一次我们游到水库中间的小岛上，看见两只野鸭。
　　野鸭不多，但是经常可以看到，它的个头比家养的鸭子小一些，身体灵活，跑起来特别快。一般抓不住。但是每次看见总要好奇地去追过去，想仔细看一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水库位于村南，我们距离最近的是水库北边和西边的大坝。能游过河道东西最深的河沟，再游两三米远就可以到达河中心的小岛。岛是土的，大小方圆二三十米，像馒头一样，从河中间里鼓出来。岛中间长着密密麻麻的芦苇，高的比成年人还高。河道的泥土肥沃，芦苇也长的非常粗壮。
　　看见两只小野鸭在水里游，我们也往过游。野鸭远远看见我们就往岛的侧面去，等我们上了岛就不见了。也许是钻到芦苇丛里去了。我们想过去看看有没有鸭子窝。
　　我们爬上岸沿小岛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野鸭的影子。后来“嗨，嗨”吆喝了两声，看见有只小野鸭从芦苇从里钻出来。发现有人，又惊吓的跑几步钻回芦苇从里再也不出来。
　　“咱们从中间过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它。”云说。
　　我们拨开结实的芦苇，轻轻的一脚一脚地穿过芦苇地，因为没有穿鞋，而芦苇丛里的地面有干枯的芦苇根，和其它干草，会扎脚，所以走得不快。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野鸭子。芦苇茂密，穿行太困难，行走时，用手拨弄芦苇发出的“哗啦啦”声音，早就把野鸭吓跑了。我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看不到。没有百米冲刺的速度是追赶不上的，所以就此作罢。
　　中心河沟很深，成年人都能淹得住，由于水较深，游到那里就能感觉到水温忽然降低，在大夏天也冰凉。通过的时候不能停，一口气游到小岛上。得防止腿抽筋，或者刚到河沟那里感觉坚持不了的时候，就换成仰泳。躺在水面上游比较省力，就是得观察左右不要偏离方向。深水区河底的泥比较硬且光滑，很容易滑倒。
　　据说有的被淹死的人就是因为腿抽筋，或者突然呛水，或者腿被水草缠住，各种恐怖不亚于电影《死神来了》的场景。
　　会游泳的人也得小心，因为有时候河泥里会嵌着尖锐的小石头，脚底打滑一下就把脚划破了，伤口愈合得好久，好久都不能游泳。
　　我的脚就被划破过，不是石头，而是锋利的啤酒瓶瓶底，坐标一样直角形状的伤口，就是伤口还拐个弯，想想都疼。
　　那是我在河里走，一不小心踩到一个东西，我“啊”的叫一声，脚心被扎，顿时刺骨的疼，立刻把脚扳的老高，鲜血立刻冒出来，一看是一个坐标式的伤口。
　　我气得说：“有玻璃，我的脚被扎了！”我钻进水里，用手轻轻找了一圈，摸到一个锋利的东西，还不能使劲抓，只能手指捏住，稍稍用力把它从河泥里提起来，捞出水面一看，果真是一个破了的酒瓶底儿。
　　“看，一个酒瓶底儿。哪个坏怂扔的？”我只能愤愤的骂空气，还必须把酒瓶底拿着扔到河岸上比较明显的地方，或者塞到石头缝里，以防止再扎到别人的脚。在夏天的时候有一些心眼不好的，喝了啤酒就随手把瓶子丢进水库，也可能是一些钓鱼的人扔的，不得而知。
　　赶快上岸，洗干净脚上的泥，找点带刺的小蓟草，将那叶子揉碎了，把汁液涂抹到伤口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回家的时候不得不颠簸着两只脚。
　　父亲知道了也无法责备说：谁让你不操心了。因为水底根本看不见。他只能嗔怒着说：“少去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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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玩的地方总是像招魂一样吸引着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