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第一次》史蒂夫

23、古城

　　寒冷的冬天很快来了，刺骨的寒风将蒙古包上的毡布，吹得“哗啦啦”的响。羊儿或站，或卧，在寒风中。田宁觉得羊只肯定也冷。
　　他跟莺儿说：“这么冷，羊儿都受得了吗？”莺儿说：“羊儿都是这么过冬的，它们的皮毛可以挡住寒冷，所以它们不会被冻死，不过，也有例外！”
　　“如果能温暖一些肯定更好啊！”
　　他跟巴图说，他想要让羊只也进入蒙古包过冬，羊在温暖的环境里，肯定长得更快。他要再建几个供羊住的蒙古包。羊只太多了，后来建的蒙古包放不下。只能让马匹和少数羊只进去。他观察到，在温暖的蒙古包里的羊，明显比在露天的羊圈里的羊，更爱活动，状态好很多。所以他打算明年入冬前，修更多的蒙古包。
　　从小在一个不算正经北方的地方长大，那里的气候温暖。冬天的时候，一些树的叶子都不会掉光。虽然也冷，但是没有这里冷。这里的寒风刺骨，就是坐在蒙古包内还是感觉脚底很冷。不过，冬天额尔古纳草原，景色是非常美的。
　　一天，雪花翩翩地下起来，草原上的牛羊都安静地休息了。不久，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简单而沉寂，时间仿佛也静止了。田宁抬头望着凝滞的天空，浅灰色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在它融化时带走几丝暖意，才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莺儿，阿布，阿哈，以及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最近这半个月，没有来送羊的牧民了。想卖羊的牧民，一般在最冷的气候来临前，就把羊都卖掉了。有的牧民家里人少，在秋天时，没有准备足够的干草，所以必须卖掉，来年再买小羊羔来养。有的牧民卖掉一部分羊，剩下的羊是没有长大的。或者留几只，供自家杀了吃肉。
　　家里主要的畜牧事业交给阿布和阿哈打理，田宁就有了时间和莺儿腻在一起。
　　田宁从集市上买来许多好看的绿松石，珊瑚，琥珀，玛瑙，以及各种银饰。他有空的时，就把玩这些小玩意儿。他用珊瑚，琥珀，和绿松石给莺儿做了一个头上戴的链子。五串珊瑚并列成一个头箍。前面中间是一颗大的绿松石，两边并列的五根珊瑚珠中间，分别串着三颗琥珀，里面有小蝴蝶的琥珀，十分地漂亮。莺儿披着长长的头发，戴着他做的珊瑚链，穿着玫红色的绸缎长袍，蜂腰上系着灰蓝色的宽腰带，妩媚极了。
　　他和莺儿商量，有些天没有去集市了，现在冬天集市冷清，到处物资贫乏，大昭寺僧人多，恐怕会缺粮。他想去送一些粮食和钱。莺儿双手赞成，两人决定找个好天气去。
　　过了几日，雪停了，灰色的天空渐渐露阳光，带着微弱温暖。
　　田宁给莺儿买了一匹好马，很像乌雅。乌雅因为腰部受伤，暂时不能再负重了。
　　田宁给这匹刚买的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闪电”。这匹马，除了额头中心部位有一块菱形的白，其他部分跟乌雅一样纯黑色，脸部略瘦，额头比乌雅的方，跟乌雅一样俊美。仔细看，五官细节还是有很多不同。腿部骨骼关节明显，全是腱子肉。但是肩、腹、背、臀，这几部分肌肉都比较饱满，显得强壮有力。头小清秀，眼大光明，颈直、额宽、鬐甲高，背腰短而有力，骨细质坚，四肢细、腱部发达，毛发干燥，被毛柔软如丝。据说它是一匹阿拉伯马，这种马的优点是繁殖力强，寿命长。体型结构匀称优美，非常善于长途奔跑。性情温和。莺儿非常喜欢，其实，田宁送的东西，她都喜欢，这匹好马更能代表了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田宁骑着骐风，后面牵着一匹马，专门驮着东西。莺儿骑着闪电，两个人愉快地出发了。
　　额尔古纳河边结冰了，被雪层覆盖着。河中心没有结冰，那碧蓝色的水清澈的就像蓝宝石。河边的树木，树枝和干枯的叶子都被白色的雪花装裹着，像一簇簇，一朵朵银白色的花朵。大地上留下的黑和白，黑的是白桦树和灌木，白色的是樟子松，松树叶子上全被雪花覆盖着。
　　他们沿着河边向大昭寺行进，走了一会儿，在一处灌木茂盛的地方停下来休息。莺儿的脸被这化雪时的冷空气冻的发红，田宁给她戴上紫色的厚围巾。
　　他问莺儿：“累吗？”
　　“一点儿也不累！”
　　“下次这么冷的天，不带你出来了，行吧！”
　　“不行，没关系的，这天气根本不算什么。”莺儿撅着嘴。
　　田宁用手捧着莺儿的脸，说：“看，把这小脸冻的。”
　　“没事，跟着你去哪都很开心！”莺儿开心地说。
　　“好，好，我可爱的莺儿！”他把她的头搂入怀中，望着一望无际，白茫茫的草原……无论草原多么孤寂，他的心，不是因为孤寂才爱莺儿，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爱怜！
　　他对莺儿的爱怜之情，在这冰天雪地里，却像火一样。眼前，白桦树的树干上，有黑色的墨汁一样的点，风干着，又像无数的眼睛，看着他们。
　　大昭寺所在的古城其实有个名字，叫奇乾，不过人们一般都说去大昭寺赶庙会，所以，这个名字都快被人们遗忘了。
　　有一次，田宁逛庙会的时候见过一个黄头发，高个子，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据这里的人说，他们属于另一个民族。
　　田宁见过加拿大、英国、俄罗斯和美国人，都有黄头发的。不知道那个黄头发的人属于哪个国家。不过，他知道中国的北边与俄罗斯相邻，他曾怀疑那是俄罗斯人，但是不确定。他也不懂俄语，跟那人没有交流过。
　　据说，在额尔古纳河的北边，仅有一河之隔的地方全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人。有些黄头发的人，经常来这边做买卖，出售一些西洋造的东西。他们主要以狩猎为生，但是也来奇乾古城来购买羊只和马匹。因为额尔古纳的羊肉肥美口感好，这里的马匹吃苦耐劳，虽然个头小点，但是耐力好，适合长途跋涉。
　　田宁想：有机会一定要搞清楚那些黄头发的人是那个国家的。然后，也许就能知道自己所在的确切位置了。
　　古城一个月有两天的集市，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买卖粮食、酒、生活用品等。虽然冬天的古城之外一片萧瑟，但是城里确实另外一番热闹景象。两排房屋，高低参差不齐的门面，全部开着。
　　在上午的薄雾中，河边掩映着几家茅舍。额尔古纳的河水并没有结冰，水流湍湍。河面上，有几只船只往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河面上驶来一只十来米长的大船，到了岸边，缓缓停下，一个黄头发的中年船夫，用麻绳将船拴在河边的一棵老树上，放下跳板。然后几个穿大衣的，全是黄头发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从船上走下来，虽然冬寒萧瑟，却让人感到很热闹。
　　以大昭寺的建筑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分布着，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铺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还有医药门诊、打铁铺子，看相算命、修面，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叫卖的小贩，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酒楼中狂饮的富家子弟，男女老幼，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轿子、骆驼、牛马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样样俱全。
　　街上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有个卖肉的铺子前，站着几个人在指指点点，老板在大声吆喝着什么。粮食、绸缎、肥皂，卖这些货物的老板和伙计，都在为顾客而忙碌着。这里是闻名遐迩的古城，所以在冬天也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它其实是一个水陆交通的会合点。
　　田宁感到，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社会都在快速发展。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两个人来到一家粮铺，购买了一些大米和小米以及小麦，雇了一辆马车，装的满满的，运到大昭寺。有一胖一瘦两个僧人快步前来迎接，田宁一看，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