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第一次》史蒂夫

22、草原之王

　　田宁和莺儿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一大早田宁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和羊叫声吵醒了。田宁爬起来去看。进入秋天的草原一大早有点凉。门外浩浩荡荡，有几百只羊，三四个风尘仆仆的牧民，穿着厚大衣，骑着马，立在羊群中。巴图起得早，在门外站着和他们交谈了几句。
　　“我们是来找田老板卖羊的，你是他的岳父吧！”三位牧民中的一位年龄稍大点的问道。巴图笑着不好意思地说：“是在下小女的女婿，但是小女还没有正式过门。”
　　“过没过门那是你的事了，我们是来卖羊的。……”
　　田宁心想：这下麻烦可大了。都来找我卖羊，怎么办呢？
　　那位看起来有五十左右，年龄较大的牧民，戴着毡帽，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他上前自我介绍：“我是阿古拉，听闻田老板收羊给的价格公道，我们三家商量后就来了，这位年轻人就是田老板吧，痛快点，请您清点一下！”
　　这情况来的太突然，田宁愣了半分钟，说道：“大叔，不好意思，展灯节上收羊的事情，只是个偶然。其实我不干这行，要不，请大家各自回家吧！”
　　另外两个年轻牧民，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听了田宁的话，想也没想地说：“你说不买就不买，你说让我们回，我们就回，你觉得我们这来去一趟花好几天时间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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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图这时深思熟虑了一下，他把田宁拉到一边：“他们既然来了，就表明对你信任，我看呢，不妨就把羊留下。”
　　田宁面露难色：“但是这……”
　　“钱的事，放心吧，咱家里还有一些！”巴图宽慰他说道。
　　田宁注意到巴图嘴里冒出的“咱家”这个词，听了心里十分温暖。
　　巴图招呼三位牧民到家里坐，莺儿马上沏了一壶上好的奶茶招待客人。
　　几个人谈了一会儿，三位陌生的牧民脸上露出微笑，很显然，这笔买卖就这样做成了。巴图和三位牧民出去清点了一下羊的数量，他仔细看了看这些羊的状况。黑的，白的，花色的羊都有。大多是山羊，也有绵羊。山羊肉适合清炖和烧烤，绵羊的肉脂肪多，更细腻好吃。各有各的好，巴图想着，这些羊可以赚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可以重新延续他父辈做过的产业。他请三位牧民在外稍等，回到屋内，扒拉开几捆旧毡布，找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旧木箱，拿出身上挂着的一把铜钥匙，打开长条形的老铜锁，拿出一些银元来分给三位牧民，牧民们眉开眼笑，于是气氛空前和谐。
　　年龄大的牧民比较健谈，指着田宁对巴图连连夸赞：“好女婿，好女婿，前途无量。”巴图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还没有举办婚礼！”那位牧民说：“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喝酒！”巴图乐呵呵地说：“好的好的！”
　　忽然增添了这么多只羊，急需增加扩大羊圈。
　　巴图让莺儿去找她哥哥帮忙。没多久回来了，她哥阿哈来时还带了一个邻居，还拉来一车从其他地方搜集来的木头。四个男人忙活了好几天，又在原来的羊圈旁建了两个大羊圈，把买来的羊圈好，还留一个空着备用。
　　莺儿准备好肉和酒，几个人大吃了一顿。送走阿哈和他的邻居，巴图坐下跟田宁说：“在以前，我的父亲——莺儿的爷爷，也曾经做过贩卖牲口的生意，后来家境败落，到我这辈的时候家里人口也少了，莺儿她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生病死了。只是留下一些钱财，所以没办法再做生意……”接着巴图打开话匣子，讲了他上一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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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儿的爷爷兀格台曾是草原上很有实力的牲口生意的商人之一。他们一家贩卖羊，马，牛，羊皮，西洋造的洋玩意儿……本来住在大昭寺附近，算是比较富有的人家。额尔古纳河流域的草原上，很多人提起兀格台这个名字都是竖起大拇指称赞：第一，厚道；第二，讲信用。后来同样是做牲口贩卖生意的白音家族搞破坏，隔三差五找事，威胁兀格台；强迫牧民把牲口卖给他，压低价格，在秤上搞鬼，致使他们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到后来，干脆做不下去，就放弃了生意。为了保护家人，躲避坏人，还搬出古城，到了这片草原上。隐姓埋名地生活到了现在。”
　　讲完这些，巴图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些重担。“如今，也许到了该我们转运的时候了。而你就是让我们家族再次荣耀的人，杀死白音算是给咱们家出了口恶气，他爹虽然也是坏人，但是年龄很大了，也坏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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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草原，已经开始泛黄。风吹过草原，吹过栅栏里的羊群，羊群像巨大的白云，在风中微微运动着，变化着。风吹过额尔古纳河，银色的波光在水面闪动着。河边有一些山杨树和桦树的树冠也开始变黄，叶子正在一点点地老去。在视线可达的天边，墨兰和浅蓝色的山脉，前后重叠着。它们被淡淡的雾笼罩着，那是秋天的雾，那些薄雾逶迤缥缈着，在山顶处与锌白的天空连接，与阳光相融。田宁觉得，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们要在秋天结束之前，贮藏足够多的干草，以供羊群和马过冬于是。每天边放羊边割草，把草扎成大大的一捆一捆。先放置许多天，待基本晾干后收集起来，靠着羊圈堆放，整齐地摞在一起，它们会进一步慢慢地自然干透。巴图，阿哈，田宁，莺儿，他们几个每天都辛勤劳作，只在晚饭前，莺儿提前回家拨弄炊烟。阿哈经常过来帮忙。
　　渐渐地，草原变成一片枯黄，天空显得更加蔚蓝，如镜子一般。
　　又过了些日子，枯黄变成金黄，亦如丰收时的麦田，在蔚蓝的天空下，像一块巨大的金黄色的蛋糕。偶尔，一群大雁飞过，一会儿排成“之”字，一会儿排成“一”字，欢鸣着，齐齐飞向南方。
　　天空也有偶尔变脸的时候。当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的时候，田宁就会给马披上一张大大的羊皮，他和莺儿躲到骐风的肚子下休息。在孤寂的草原上，有两颗不孤寂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从那三位牧民把羊卖给田宁后，又有几个牧民带羊只过来交易。他们接着又建了三个大羊圈，全部放满了羊。成千的羊只，即使远远看去，也十分地壮观。阿哈和嫂子也搬了回来，家里靠巴图，田宁，莺儿他们三个已经照顾不过来，他们和阿哈一家一起管理放牧。
　　田宁的伤好了很多，他经常和莺儿到河边，挑选合适的木材，砍回去做成了几个很大的笼子。可以固定到马车上，然后把羊只放到里面拉到集市上去卖。他们也准备了充足的干草，足够羊儿吃到明年新的草儿长出。不过，在冬天来临之前，田宁和莺儿要到大昭寺去谢救命恩。考虑到羊只数量太多，田宁决定先挑一些长得肥的羊卖掉一些，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巴图和莺儿也非常赞同，羊只在最壮的时候就该出栏了，否则养的时间太长了，吃再多的草体重也不会增加太多。而且肉质变老，口感变差，人们也不愿意要了。
　　挑了个晴朗的天气，田宁，莺儿，阿哈驾着三辆大马车，拉着一百多只羊，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每个马车驾了四匹马，非常地有劲。到了集市上，很快有人来围观。他们的羊因为品相好，很快就卖光了。然后田宁又买了两匹好马。田宁和莺儿来到大昭寺，对智通上师和索达吉上师以及帮助过他的僧人表示了感谢；给寺内捐了一些银钱和粮食。然后匆匆告辞回家……
　　冬天很快来了，绿色在草原上已经消失殆尽。枯黄的草也由饱满的金黄变成灰的黄色，给草原带来衰败的气息。然而巴图一家人的心里却充满激情，充满对生活的希望。他们又增加了一个蒙古包。一直到入冬，不断有牧民往家里送羊，还有送马的，他们全部照收，家里的活儿太多，他们雇了几个帮手，帮忙打理。还雇了几个妇女专门做饭。
　　在田宁的建议下，他们一家又购买材料，制作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蒙古包，全部用来供家里干活的帮工住宿。原来建成的空蒙古包，在冬天让马匹和羊只在里面抵御最寒冷的天气。
　　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巴图一家发展成这片草原上拥有羊只，马匹，和蒙古包最多的，成为最大的放牧户。在其他牧民的眼里，田宁是草原上新的，最大的贩卖牲口的商人，是草原之王。
　　随着家里越来越忙，巴图对家里的事进行了一定的计划和安排。主要的事务都由巴图和阿哈打理，他们也乐于处理。田宁也不愿意管那么多，落得清闲。他常常给巴图一些新的建议，巴图觉得他很有远见，基本都会接受。而且田宁不喜欢管钱，他都交给巴图保管，分配。牧民们对他一家特别的尊重，阿哈也打心底地喜欢这个妹夫，跟田宁提出早日和他妹妹完婚的要求。田宁说：“等忙完这一阵子，明年春天，办的排场点！”巴图也有这个意思，他请人算好了日子，就定在明年的二月二。“好日子，好日子！”巴图自言自语，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灿烂，最近他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少了，总是焕发出愉快的容光。
　　虽然很忙，但是莺儿很开心。田宁为了不让她太辛苦，不让她做饭了。所有厨房的活儿都交给雇来的帮手去做。他顶多只让莺儿做点奶茶，喂喂狗，连放羊都不用了。田宁给她买了好几身漂亮的衣服，买了更多的女人用品。她每天换一套新衣服给田宁看。或者给嫂子看，嫂子是个贤淑的女人，对这个小姑子也特别好。对华丽的衣服不是那么热衷，但是经常给莺儿品评衣服，提一些建议。也是想让小姑子牢牢拴住家里这位新姑爷。
　　家里帮忙放羊的人统一都由阿哈来管理了，嫂子管理家里的后勤。钱财统一由阿布——巴图管理，出多少，进多少，怎样分配都由他管。别看他年龄大了，但是脑子还很灵光。家里需要购置什么东西，缺什么，他都拿主意，作安排。缺的一般东西由找来的帮工去买，贵重点的东西，就由田宁和莺儿或者阿哈去买。田宁平时就是转转，看看哪里存在问题，比如哪个蒙古包的某一块桩子松动了，需要固定紧一下；草料有没有潮湿；看看马和羊吃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的情况。其实羊有没有生病，他也不太懂，他只能从表面看个大概，在这方面，莺儿要比他懂得多。所以基本上，有牧民来卖羊或者卖马的时候，他就是露个面，寒暄几句。因为他除掉奸商的名声在外，大多牧民第一次到来后，见到他，然后再看巴图一家人长相和善，待人友好，所以很放心把牲口卖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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