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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草原的雨 ...

  •   住了几日,田宁知道,原来放红线是草原上牧民的规矩。
      红线是不可逾越的意思。陌生男人与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是一种待客方式,但戒律不可触犯。否则会被主人驱赶,受到惩罚。
      这几日田宁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住的,吃的,只有这些食物的时候也必然会慢慢适应。他脸上的伤疤好的很快。本身摔的不重,所以好的很快。他又骑了几次马,渐渐也掌握了骑马的技术。
      牧羊犬老麦和莺儿的马乌雅跟田宁也渐渐熟悉了,田宁使唤起它们来,都很顺手。田宁来这里以前,莺儿都是跟着阿布放羊。田宁来了后,莺儿就改成和田宁一起放羊了。田宁虽然没有草原男人那样强壮,但是骑马放羊他都学的很快,三五天的时间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自从田宁出现后,莺儿的重心就变成了他。阿哈结婚成家后,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回来了。巴图是长辈,女儿有什么心事有时无法跟他说。但女儿的心事,他还是能看得出来,自从田宁到来后,他看到莺儿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
      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顿时一扫往日的冷清。虽然使唤起来不比亲儿子方便。但是田宁为人也忠厚老实,是个勤快的人,能干的了的活儿都会抢着去做。再说看起来莺儿挺喜欢田宁,所以巴图也很高兴。以前,莺儿什么活儿都干,田宁来了后重活都被田宁包揽了,清理羊圈,马粪等,她只干些较轻的活儿。
      这一天下午,像往常一样,田宁跟莺儿在放羊。
      天气说好不好。不是朗朗晴空。只见天上有些乌云。田宁惬意地躺在那里,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草原上地广人稀,到了哪里都感觉天下就是自己的。
      莺儿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对于她来说,田宁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一样。她采了一把野花,六个舌头形状一样的花瓣,叶子跟兰花一样长条形的。
      她兴高采烈地跑到田宁身边坐下来:“送你一束忘忧草!”
      “哦,这不是金针菜吗,做面条时里面放的菜。”
      “你们叫金针菜,我们叫做黄花菜,也叫忘忧草。”
      “原来这就是忘忧草啊”他哼起《忘忧草》的歌:“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
      “好听,教教我!”莺儿听田宁唱的感觉很好听。
      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起了周华健的《忘忧草》:“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
      西边轻轻吹来一阵凉风,天上有一团灰蒙蒙的乌云渐渐飘过来。一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田宁问莺儿:“下雨了,羊和马怎么办?”
      “不要紧,一会儿就停了。这里的雨一会儿就停了。”
      雨下的并不大,抬头望去,灰色的天空不像铅块那样阴暗,风把有云的雨吹的均匀散开了,整个天空都是浅浅的灰色。小雨下的急急忙忙,抬头人睁不开眼。
      莺儿从马鞍下拿出来一卷卷着的皮子,打开,两个人披上。坐在一起看着雨中的羊群。
      羊只都像任劳任怨的劳动人民,静静地站立在雨中。
      在灰色的天幕下,绿色的草地上,像一个个白色的毛线团。老麦静静地爬在草地上,高高地昂起它的头,监视着它的羊群。
      此刻,田宁和莺儿两个人并排坐着,两只胳膊撑着头顶的羊皮。它是由三四块羊皮拼起来缝在一起的一大块皮子,散发着淡淡的羊皮腥味儿。两个人挨的很近,肩膀贴着肩膀。和女孩躲在一张羊皮下避雨,田宁这还是头一次。
      田宁想起高中的时候。一天晚上下小雨。田宁约了同班一个女孩,站在废弃的食堂屋檐下聊天。屋檐比较低,落下的水珠打在台阶下的水坑里,溅起的水花在教室的窗户射出的灯光下,泛起白色的晶莹的光。那时候,两个人只是站着,什么也不做,在那时那就是他以为的爱情了。现在的情景跟那时的情景相似,但两个人离得更近。他能闻到莺儿衣服上的香味,头发上的味道。当他沉浸于回忆里,出神地看着莺儿。莺儿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回头,炙热的目光与田宁的目光相遇,顿时她的脸上布满红云。
      “看什么?”莺儿尴尬地问:“再看,罚你去淋雨。”她不知道说什么,随便迸出一句话。
      “哦,看你跟我的高中同学很像。”其实,莺儿比他的高中同学更俊俏一些。他只是想解围空气中的尴尬。
      “同学,是你的朋友吗?她长得跟我像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如果你在一个女孩的面前提起另一个女孩,大多时候接下来,你恐怕要面对一连串的刨根究底的问题了。
      “哦,只是有点像。就是同学,普通的朋友。一起上学时的同学,普通朋友。”他觉得还是把问题简化了好,否则需要很多的解释。
      “好,罚你淋雨。”莺儿拖着顶着的羊皮跑到乌雅的肚子下去坐着。
      “喂,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怎么还罚我?”田宁不解地问道。
      女孩子吃醋,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成为惩罚对方的理由。
      田宁也跑过去躲到乌雅的肚子下。“乌雅不怕雨淋吗?”
      “怕,那你替它挡着雨。”莺儿撅着小嘴说。她的回答似乎让田宁接不上话。
      “乌雅会踢人吗?”田宁问道。
      “会的,专门踢像你这样的陌生人!”莺儿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乌雅低头用嘴衔他俩头顶的羊皮。
      “哈哈哈哈!”它生你的气了。
      “生我的气,为什么呀,不让我在它肚子下避雨?”他问道。
      “不是,这块皮子以前是给它遮雨的,雨下的大的时候给它用的,它现在有意见了,哈哈哈哈!”
      “啊,原来这样,咱们用了它的雨披。乌雅,抱歉,但是谢谢你啊!”
      莺儿笑他对乌雅说的话。
      ……
      这时候雨渐渐停了。草叶上凝结着最后无处可逃的雨珠。仿佛静止了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偶尔有几只蟋蟀的叫声,打破草原的宁静。随着微风吹来,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干净的蓝色,直到完全变蓝,太阳也出现在西边的天空。
      草原上的雾气慢慢换成黄昏的暮色,蟋蟀的叫声多起来,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额尔古纳河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北方,它被丰美的草原拥抱着,静静地流淌着,谁也不知道它的终点是哪里。
      夜幕下的草原泛着淡淡的黄色,洁白的羊群在马儿和老麦的驱使下,缓缓地向家的方向移动。
      田宁望着这辽阔的草原,行进的羊群,马匹,马背上的莺儿,一种豪迈而又爱恋的情愫油然而生。马蹄声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仿佛多年前就来过这里,多年前在梦里到过此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安排着人生,一向不信宿命的他,不断在心里追问这是为什么。
      而此时的莺儿完全是另一种心情,她已把田宁当做上天赐给她的礼物。除了阿布,阿哈,田宁便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望着西边的晚霞,她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每一天都很有意义,甚至每一刻。
      回到家里,往羊圈里赶羊,拴马,给马喂水等,田宁已经熟练了这几件事情。
      以前田宁到远处旅游,必然需要服水土一阵子,适应当地的气候,食物等。但是在这里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不适应。吃羊肉,喝马奶酒,酸奶酪,他都喜欢并且适应。
      莺儿准备晚餐,就像给家人准备晚餐一样。她已把田宁当成亲人,给他准备的食物要精心挑选一些好的。连奶茶烫不烫都要用手亲自感受一下银碗的温度。这些点滴,巴图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巴图,他已深感自己逐渐衰老,莺儿需要有人陪伴和保护。而对于田宁的到来,他虽然深感意外,但看田宁是个不错的小伙,又觉得似乎有神的力量在帮助他。
      莺儿的母亲,在怀莺儿的时候中了风,草原的医生医术粗陋,治了几次也无济于事。生下莺儿后病情日益加重。两年多后,她便撒手人寰。莺儿的成长过程异常的艰难,他既要放羊,还要照顾莺儿兄妹俩。好在莺儿哥比较懂事,身体也不错,长大后便帮他放羊,干家里的杂活。
      等莺儿哥成家后,他便觉得了却一桩心事,眼下就剩给莺儿找个好人家。原先打算把莺儿嫁出去,自从田宁出现后,他觉得事情可以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所以最近他的心情也十分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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