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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未来有他 ...
告别李奎,陆鲤驾着牛车紧赶慢赶,穿过猪儿山,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
家里,程柯宁已经等了很久了,听到动静立即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身高本就超过一般人的平均水平,生的又虎背蜂腰,从暗处走来就像一个巨人,让人想逃。
程柯宁黑了不少,当然也瘦了,眉眼变得更加深邃,累的下巴上钻出一些胡茬;他身子热,这个季节一般人尚还披件外衫,他只着一件短衫,他每天都要出去,耐磨的草鞋在他脚上不过一月,底就磨穿了,他应该是正在自己编,短衫上碎掉的干草还没来得及拍掉。
“怎么去这么久。”
杜桂兰本来都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乍一看到程柯宁瞬间忍不住了。
眼底溢出眼泪,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哭,把头点的低低的。
“先回屋吧。”陆鲤抿着唇,冲男人摇了摇头,“我扶阿奶进去,牛车是问邻居婶婶借的,明天得回清水村还回去。”
程柯宁没再问,接过缰绳,把牛栓在院子里的柱子上,喂了一些草。
“我做了饭,等着,我再热热去。”
“好。”
陆鲤端着碗敲了敲杜桂兰的房门,里头静悄悄的,他静默了一会,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不点灯。”
天已经黑了,天上看不到几颗星子,浓的跟一块生的崽子在泥潭里打滚,洗出来的黑水一样。
陆鲤拔掉火折子的盖子,吹了吹,竹管里冒出一些火星子,随着油灯亮起,屋里也亮堂起来。
大霖有蜡烛,但蜡烛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价格太高昂了,大多数人家用的都是油灯。
家里倒是有一对,是一对红色的蜡烛,手头宽裕的时候杜桂兰备下的,打算陆鲤和程柯宁成亲那天用。
杜桂兰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都忘记眨了,直到陆鲤进来才抬头看他,眼里含着豆大的泪,眼眶都快包不住了。
陆鲤在她床边坐下,敦劝:“阿奶,吃点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熬坏身子怎么办。”
“吃不下。”杜桂兰厌厌的就想躺下。
陆鲤舀起一勺米粥吹了吹热气,“阿宁哥做了饼子,我想你应该吃不下,就煮了粥,我是照着你做的样子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阿奶帮我尝尝?”陆鲤用诱哄的语气说。
陆鲤的手艺一直一言难尽,尽管如此杜桂兰还是不忍拒绝陆鲤的一片孝心。
白蒙蒙的热气冲到杜桂兰脸上,甜甜的,家里没糖,罐子里倒是有两块蜂巢蜜,是程柯宁有次外出带回来的意外之喜。
杜桂兰一直都没舍得吃,没想到陆鲤直接给她加了一大匙。
杜桂兰嘴里说着败家孩子,眼泪却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她都不敢跟陆鲤说刘梅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听一次她就难过一次。
可是陆鲤都被逼到离家出走了,可见再伤人的话只怕是已经说出口了。
然后她又想起,陆鲤从小到大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杜桂兰眼泪一下子收不住了。
当初陆鲤能在程家住下来,很大的原因是杜桂兰的坚持。
程柯宁将陆鲤带了回来,养好伤以后却并不打算将其留下。
那时候的程家很艰难,被债主收刮掉最后的家底,家里已经无法维持生计了,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嘴,萍水相逢,程柯宁救下陆鲤已是仁至义尽。
本来都要送走了,是杜桂兰于心不忍。
她早年坎坷,生下来没多久爹娘就没了,能活下来全靠一碗碗百家饭,可惜后来一场洪水把村庄冲垮了,她也颠沛流离,直到来到了丹棱。
杜桂兰被善意包裹长大,便想将这份善意也分出去一些。
她说再留几天,把伤养好了再说。
她说再住几天吧,你看他瘦的。
她说你看已经住了这么多天了,熟啦~
程柯宁每次也会回:
好吧,就三天。
今天有卖剩下的肉拿去做了吧。
算了,有人跟你说说话也能解闷。
于是,陆鲤在程家住了一天又一天。
他勤快,人也简单,看着粗心大意,却是个知冷知热的,对他好一分就想回报两分,时间久了杜桂兰便真心的喜欢上了陆鲤。
最初杜桂兰并不叫陆鲤小鱼,也是叫鲤哥儿的。
小鱼这个名字说起来还是程柯宁先叫的。
杜桂兰没多想,阿宁这么叫,那她也这么叫,叫着叫着真的叫出了几分亲切。
她后知后觉的明白,陆鲤他什么都没有,鲤哥儿这个名字代表的是身不由己,是待嫁的哥儿;只有小鱼是自由的,他就像一条鱼,挣脱束缚来到丹棱与他们相遇。
杜桂兰算是看出来了,阿宁这孩子就是嘴硬心软。
还说不想成亲,只怕那时候已经属意小鱼了吧。
要是那时候真把陆鲤送回去,她阿宁可就没媳妇儿了。
想通了这点以后,杜桂兰有些得意,但她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再次低落起来。
“我不该和刘梅吵的,本来婚书都写完了,呜呜呜,怎么办,没有婚书你和阿宁的婚事如何作数。”
“可是我现在不是就好好的跟你们一起吗?有没有婚书又有什么关系。”陆鲤认真的对杜桂兰说。
杜桂兰摇摇头,她很坚持,“没有婚书怎能做夫妻,将来你俩白头,如何进程家祖坟。”
大霖的婚书是要登记入册的。
“......”
陆鲤是真没想过这么长远。
好兄弟骨灰装一起,啊...这...这也太亲密了。
“说什么呢?”
程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陆鲤身后,贴的很紧。
陆鲤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柯宁垂眸扫了陆鲤一眼,杜桂兰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收拾了下仪态。
“哦,眼睛里进东西了,我让小鱼给我吹吹呢。”
杜桂兰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虚,她浩浩荡荡的去,结果狼狈的回来,实在是丢脸。
程柯宁显然已经听进去了,他安抚的拍了下陆鲤的肩,接过碗,舀起一勺吹了吹热气:“阿奶放心,家里有我。”
“我明天去一趟清水村。”
“阿宁....”杜桂兰红着眼睛,欲言又止。
下聘历来都是长辈去的,还从没见过谁家是小子自己去的,这似乎于理不合。
“阿奶,你就相信我吧。”
程柯宁的承诺不轻不重,杜桂兰的心却一下子安了下来。
她知道他只要开口,就一定会做到的,就像她原本以为到死都还不完那些债,程柯宁只花了几月一样。
杜桂兰忽然有种感动,她的阿宁真的长大了。
杜桂兰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里头空的厉害,一口热乎的下肚,舒坦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程柯宁没在杜桂兰面前问,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他进了陆鲤的屋子。
陆鲤没想瞒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高大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今天我应该在的。”
陆鲤摇摇头,他觉得现在的气氛太严肃了,于是调侃道:“咱们家现在可只有阿宁哥在赚钱,你要是不出摊,我们吃什么。”
程柯宁抿紧唇,他不喜欢陆鲤说这种话,好像他们的婚姻是交易一样。
“是我答应娶你的。”
“我既然要娶你,我总不能白占着丈夫的头衔。”
程柯宁也为今天没去接陆鲤给出了解释。
“镇上要新开一家酒楼,我今天谈生意去了。”
还完债以后,程柯宁对未来是有重新规划过的。
以前程家能靠杀猪致富是因为杀猪的人少,又有铺子,一开张生意就不愁,现在吃这碗饭的人多了,单靠这门手艺就想活下去,是走不长远的。
“掌柜的答应跟我合作,以后我就不用起早贪黑的出去了。”实际上,这门生意程柯宁是不赚钱的,为了拿下这单他让利不少,他当然不是没所图的。
酒楼来往的人五湖四海,能来消费的都有些底子,打听外面的消息方便不说,也能结交不少人脉。
丹棱是个落后的村落,但因为背靠猪儿山有天然的优势,养出来的家禽格外肥美,一点都不比远近闻名的素丹鸡差。
那些达官贵人都是爱享受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豪掷千金的不是没有,在程柯宁看来,丹棱的家禽缺少的只是名气。
丹棱的猪虽然肉质也不错,但成熟期太漫长了,目前来看鸡鸭的投入回报会更快。
他还是会养猪,杀猪,但是不仅仅只有猪。
程柯宁把自己的想法都跟陆鲤说了。
“鹅我也打算养一些。”丹棱还有不少散养户,等生意做大了他打算将这些资源整合。
他在为他们的未来谋划,陆鲤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儿戏。
“养得多了现在的地方就不够了,地方我已经看好了,就咱家后面那块荒地,以后你跟我一块过,房子就不用盖了,我会把老宅重新修缮一下...”
程柯宁一边说,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陆鲤,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我就是觉得,哪怕穿不上绫罗绸缎,至少能选好一些的布帛,哪怕不能顿顿吃肉,至少能顿顿喝汤。”
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程柯宁不想委屈陆鲤。
“我娶你,不是叫你吃苦来的。”
咱...
咱们家....
陆鲤结结巴巴的默念了一遍。
他不知道自己晕字啊。
陆鲤一直记得自己与程柯宁成亲只是暂时的,他阿宁哥这样优秀,他能看到,别人自然也能看到他的好。
他们成亲本就不是因为情爱,他日他阿宁哥若是真心有所属,陆鲤自然放他幸福。
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阿宁哥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阿奶是你的阿奶,也是我的阿奶,再说了她今天去清水村是为了我,她为了我出头,我要是只知道家里等,我也太没良心了。”陆鲤低头吃了一口粥,他煮的多了一些,剩不少,他的这碗没放蜜,没有甜味压住米香,奇怪,怎么是苦的。
陆鲤放下勺子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
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陆鲤读书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乖孩子,他父母因为事业常年在外,从小由外祖父抚养长大,外祖去世以后才被接回了家,十年要跨越的东西太多了。
他的父母期待他懂事听话,他却打架、斗殴,屡教屡犯,期待越大失望便越大,陆鲤总是不如小他5岁的alpha弟弟受喜欢的。
因为弟弟比他懂事听话,因为弟弟是优质alpha,他是劣质alpha,他注定不能有弟弟的成就,就应该弟弟优先。
陆鲤从来都是备选,弟弟不喜欢,父母才会考虑他,弟弟不在,他们才会想到他。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看不到他。
这在他们家好像本就是如此。
弟弟是父母带在身边精心培养长大的,但他不是。
所以在知道杜桂兰为他出头的时候,陆鲤震撼了好久。
陆鲤很少去注意细枝末节,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王春香咄咄逼人胁迫的那次,柳翠站出来归根结底是出于愧疚,但杜桂兰不欠陆鲤什么,只是单纯心疼他而已。
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只小虫子钻进肉里,在他骨头上爬。
很痒,仿佛深入骨髓。
“…我很害怕…”陆鲤并非不彷徨。
“我到的时候,阿奶脸都白了,我真的以为…以为…”那两个字太沉重,以至于都说不出口。
“我…阿宁哥,对不起。”
陆鲤看得清楚,今天的冲突皆是因他而起。
“是我太冲动了。”他一边说眼泪就控制不住。
他大概是治不好这爱哭的毛病了。
“我当初不跟刘梅吵架就好了…”
“如果我不跟她发生冲突,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阿奶也不会…”陆鲤越说越懊悔。
“可是,如果不是你反抗,与你成亲的不会是我,甚至我们根本不会遇到。”程柯宁很快指出问题所在。
陆鲤面对的问题本就无解。
“或许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安排。”程柯宁说。
那些小虫子一下子钻进陆鲤的心,咬的好快。
他说,与他相遇是最好的安排。
陆鲤第一次对一个地方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阿宁哥…”
程柯宁向来锐利的双眸竟然泛着几许柔软。
“阿宁哥,我手好疼。”陆鲤摊开手,露出手心起的薄茧,他跟人打架打的再狠也没哭过,陆鲤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就娇气成这样了。
“他们打你了?”程柯宁表情阴沉下来,他一冷下脸就看起来凶的要命。
陆鲤张了张嘴,想起刘梅和陆春根的惨样,有点心虚,“嗯...”
刘梅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进了庖屋,这些年她几乎没做过饭,她的儿子们都孝顺,陆桥隔三差五的就会买些荤食来,陆春根条件没陆桥好,但柳翠也从未让刘梅做过饭,甚至碗都没让她洗过一次。
她破天荒的下厨,身虽然还在老二家,心却已经飞到老大陆桥那了。
陆桥生有三子,前两个资质平庸皆没有继承他的墨水脑袋,原本第三个小子陆桥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小宝居然在识字上颇有天赋,不过几岁便认得不少字了。
对于这个千盼万盼的宝贝疙瘩,刘梅也是疼得紧,可以说小宝是这么多孩子里她最喜欢的乖孙子了。
所以在陆桥说出“你知不知道,老先生是小宝的启蒙先生的时候”刘梅人都懵了。
刘梅虽然目不识丁,但也知道像他们这样乡野出身,要想出人头地,唯有读书方能改命。
事关小宝的前途,刘梅慌了。
昨天陆桥跟陆春根说完话后连夜出了门,刘梅担惊受怕了一夜,她想回老大家瞧瞧,可是陆桥走前的那个眼神却让她不敢了。
刘梅认识那个眼神,她就是这么看陆鲤的。
她都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搞砸了小宝的启蒙先生,她的小宝长大了都得恨死她这个阿奶了吧。
刘梅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坐如针毡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心神不宁的往灶肚里塞了一块柴,那柴好巧不巧压在她好不容易生起的火苗上面,滋啦一声灭了。
刘梅黑着一张脸,心中本就不快,重重将柴丢到地上,几粒火星子弹到她脸上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庖屋的帘子突然被揭开,陆春根瞧见地上蹲着的老娘,大惊失色。
“娘,怎么不叫翠娘。”
他走进屋子借着微亮的天光点了盏油灯,就看到刘梅脸上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陆春根看了眼堂屋,有些不忍心:“...大哥来了...”
刘梅心倏地一沉。
陆桥在刘梅面前素来不发脾气,但这次他实在给不了他这老娘好脸色了。
昨天他连夜上门去找李奎赔礼道歉,却不想刚到就被李奎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他的大孙更是恨屋及乌,抄起扫帚将他赶了出去。
陆桥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实在没法不迁怒于刘梅,更疑惑程柯宁到底与李奎什么关系,这样帮他出头。
“桥儿,吃过没,阿娘这还有些糕饼...”刘梅神色张惶,语气里尽是讨好,这些年她都端着架子,陆春根哪见过她这样,“娘,你又不是故意的,大哥不会怪你的...”他还不知晓其中的利害。
陆桥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娘,今年本来就轮到二弟了,你先在二弟家住下吧。”
刘梅一听瞪大眼,心里悬着的石头重重沉到了谷底,她就像一个孩童一般无助:“你不要阿娘了?”
陆桥一听她的哭腔就头疼的闭了闭眼,云娘昨天得知消息哭的差点背过气儿去,他要是再把刘梅接回去跟往她,和自己的心口扎刀子有何区别。
“前些日子春根去接阿姑,阿姑说大伯哥家住的舒服。”柳翠开口说,她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但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事到如今,柳翠自认是无法跟刘梅同住一屋檐下的。
一边是老娘,一边是妻子,陆春根一时左右为难。
“大哥...要不...”
“本来就是说好的,你还想推诿不成。”陆桥寸步不让。
刘梅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她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居然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
她想哭哭不出来,身体就像被撕成两半,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陆桥隐忍不发,叹了口气,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本想安慰两句,门被突然敲响。
程柯宁来了。
之所以断更了好几天是因为在写作过程中,我发现我的主题逐渐跑偏,剧情走向开始不可控,在我深思熟虑下,也是出于对这篇文负责,我决定修文了,下榜以后我将进行全文修改,基础故事线不变,但人设会有改动,尽量不耽误食用,抱歉了TAT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未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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