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光棍宿舍的逆天生活》面冷

3、倒影

　　死去的爱新觉罗陶思宇、爱德华盛红彦、维多利亚李靖杨、尼古拉斯张颖都预购了复活甲，来到了他们的第二世。
　　一.
　　“折去桂婆娑，人只道，清光更多。”
　　朗朗书声，犹在耳边。盛红彦低垂着眸子，去看杯中清影，指尖沿着杯沿划过，突然笑道：“陶思宇，你看看，举杯邀明月，邀的却只是倒影，镜花水月，大梦一场空。”
　　陶思宇很清楚他的意思，颔首道：“太子殿下，其实属下有一点不明白，你那样喜欢李氏嫡女，因何拱手相让？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苦了自己？”
　　“好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盛红彦面色酡红，已然大醉酩酊，手指松开，杯中清酒洒了一地。他伏倒在案上，渐渐合上眼皮，似喃喃呓语：“多少人想当储君，都以为我要什么有什么……唯独求不来一颗心。”
　　二.
　　每年临近中秋，宫中会格外忙碌起来，八月十五是东宫的生辰。
　　陛下一生有十多个儿子，最偏爱的便属东宫，是先皇后胡氏的长子。有人说，东宫生下来就注定是天子，此话大逆不道，陛下却无所谓，甚至东宫及冠那一年，连婚都主动询问。
　　太子却道：“婚姻大事，皆凭父母做主。”
　　后来，太子却只娶了一位异域和亲的公主，大月氏的胡星（化名）。
　　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至此白头过了一生。
　　三.
　　太子16岁那年害过一场病，这场病害得厉害，拖拖绵绵了大半年。陛下心急如焚，请了许多医者都无法治愈。
　　时值深秋，这场病终于是将将痊愈了。陛下特地叮嘱宫人看好太子，要他好好养身子，不许乱跑。
　　已经在宫闱里深居了大半年，太子是坐不住的，翻着墙悄悄出了宫，刚从墙头跳下来，不想被人逮个正着。
　　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噗嗤”一笑：“太子殿下怎么成梁上君子了？”
　　那正是李氏嫡女李靖杨，太子难免心虚害臊，清清嗓子：“大胆，见了本王还不跪下！”
　　李靖杨仍旧是掩着袖子笑：“殿下翻墙的把柄在我这呢，谁怕你？该是殿下贿赂我才对。”
　　这宫里十多年来未曾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盛红彦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取一个香囊，塞到她手里：“这个贿赂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
　　姑娘歪了歪头，笑意阑珊：“好啊。”
　　那个香囊是他母妃留给他的。
　　四.
　　盛红彦未曾想过这么快就会再次见到李靖杨。
　　是皇家秋狩，姑娘拉不开弓，十支箭射空了九支，还有一支插进了地里。盛红彦笑她：“你真笨。”
　　李靖杨不服气：“殿下自幼习武，拿这个笑话臣女，未免太欺负人！”
　　“没欺负你。”他说着翻身下马，取了三只箭矢，朝她走来，“本王教你。”
　　他将李靖杨圈在怀里，握上她的手，搭在弓上，屏息敛声间垂了垂眸，贴在姑娘耳边温声道：“记住了，要这样拿弓，笨蛋。”
　　他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没松手。余光中瞥见姑娘白净的耳垂和脖颈慢慢染上绯红，粘腻的呼吸就贴皮肤上，无比清晰。
　　箭离弦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找回了心跳。
　　五.
　　所以，其实最初陛下询问盛红彦的意中人时，他答的是李氏嫡女。
　　陛下便召她入宫，问起李靖杨是否心有所属时，她抬头，看见东宫在看她，便又慌又羞，垂头撒谎道：“喜欢……三殿下。”
　　可是太子当了真。
　　六.
　　李靖杨和三殿下张颖的婚礼办得是历朝最盛大的。太子送了三条街的嫁妆，朝中都说，太子殿下疼三殿下这个弟弟。
　　只有陶思宇说：“殿下何苦要为他人做嫁衣。”
　　盛红彦伏在石桌前，脚边一地酒坛，他自嘲地笑道：“本朝16年，我曾和她过过一次中秋。”
　　那天的月亮很圆，倒映在井中，就像在眼前，却只是倒影，摸不到。姑娘趴在井边，狡黠地笑着看他：“殿下，我想到了一句诗。”
　　“什么？”
　　“折去桂婆娑，人只道，清光更多。”
　　那句诗的含义如今才恍然大悟，可惜为时已晚。他那时太年轻，不懂他的姑娘想问他的是这样的一句：
　　抛弃了身份和枷锁，我看到的只是你，你呢？
　　七.
　　本朝五十四年冬，早已登上龙椅的陛下盛红彦崩逝。举国哀悼，皇城满目缟素，人间只见雪色。
　　陛下一生无子，和诚德皇后胡星合葬。那一日，有两个人随之离世。
　　一个是自幼便跟在陛下身边的死士陶思宇，巍巍葬仪中，自城墙一跃而下，随了他的陛下。
　　另一位便是齐王妃李靖杨。那年的12月飞雪簌簌，早已白了鬓发的人闭上了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瞬间，一生的光景在她脑中走马观花的飞快流逝。
　　她恍惚还看到16岁那年，威严的天子问她可有意中人，一回头，那少年郎的笑靥便如三月阳春拂面而来。
　　这一次，她拼尽了毕生的力气，答道：“臣……爱慕太子殿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下辈子，能不能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