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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话  生命的威胁 ...

  •   第四话  生命的威胁
       有沈暄大魔头在的日子想想也是觉得不好过的,而事实的确如此。这一个多星期以来,沈郁晴的日子过得极其憋屈。
      不但要伺候师祖的起居,还要接受他的“再教育”,长篇大论地批讲沈郁晴是如何的没学到家,如何的浪费了他师父几十年的教育,沈郁晴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这几年的确是荒废了,偏偏对着一张比自己年幼很多的脸,一点尊严都没剩啊。
      “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杨白劳与黄世仁啊!”沈郁晴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大麦茶,满脸委屈凄苦的样子。
      他现在坐在岳凯的房间里,霸占着岳凯唯一的沙发椅,用岳凯价值四万三千零八十的笔记本电脑玩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连连看,喝着岳凯排了四十多分钟的队刚买来的,K市最有名的茶餐厅月下塘的限量贩售早餐里的麦茶——其他的早早的就进了他的肚子里。
      岳凯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着——那是平常他洗脚时才用的——极其郁闷地削着苹果,沈少爷一向有饭后吃苹果一只的习惯。
      他倒是觉得沈暄来得太好了。若不是沈暄来了,他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过的。沈郁晴才是欺压剥削人的高手,比起来,沈暄还更好对付,毕竟他脱离现实社会很久了,对于形势(关于如何玩乐)的把握也不是很跟得上时代,挑起刺来没有什么理论知识基础。沈郁晴就不一样,他岳凯来到这里多久,沈郁晴就来了多久,他知道的,他没有一样不晓得,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然而,沈暄既称其为大魔头,自然有一定的道理,那就是沈暄自身绝对的强悍力量。
      身为穷奇,岳凯本身就已经充满了力量,但这点力量在沈暄面前根本就没得看。当年岳凯才刚成年,很嚣张的从称之为家的洞穴里出来,离开父母身边,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是以他很是得意。
      之后他可悲的遇见了沈暄。
      那日沈暄阎王爷刚刚经历了不知道第几次天劫——他总不飞升,所以天劫就频繁的光临,想必是上面的那群想以这种方式催促他。那次的天劫着实厉害了一点,可能是上面也有点不耐烦,下手就狠了一点,沈暄身上被燎了好几块黑灰,脸上也有些疲惫的样子。
      这样的沈暄出现在岳凯面前,岳凯顿时心中狂喜。他想着,吃了这小孩想必很美味。
      之后的那些年岳凯时刻痛恨着那时自己的有眼无珠,但后悔药是没有的,那时的岳凯“嘭”地就蹦出去了,跳到了沈暄面前,张大了嘴扑过去。
      那时沈暄本来心情就不好,又看见这丑陋的牛张着臭烘烘的大嘴流着臭烘烘的口水朝自己猛扑,心情更是恶劣,偏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可怜的岳凯就被那一声“哼”喷到了一边,半天爬不起来。
      本来按沈暄那天的恶劣心情来看岳凯该是难逃一死。但沈暄想着岳凯不过是太过于仰慕自己,以至于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一时激动就顾不得礼貌扑过来了,就像是见到了主人的小狗,扑过来天天也不是什么大错,想想就原谅了岳凯。
      正巧那天他的坐骑没有随在身边,沈暄就大发慈悲地收下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岳凯——先作为代步工具骑回去,然后作为礼物送给了徒弟沈碧玄。
      现在想起来,岳凯还会觉得那时的沈暄实在是恐怖。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想必过了一千多年的现在天上天下都不会有比沈暄更强大的存在。
      所以要想在沈暄和沈郁晴两人里挑出一个更恐怖的,实在是蛮难的。
      胡思乱想着的岳凯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沈郁晴不再在身后碎碎念着沈暄的残苦剥削。他削好了苹果,回头递给沈郁晴时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正是他方才在心里将之与沈郁晴作比较的,沈暄大人。
      “呵呵……”岳凯傻笑。
      沈暄的境界早就到了通查天地,也就是说,不管别人心里想了什么他都能知道。平常的路人甲沈暄自然没有那个兴致去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如果面对的是岳凯,当然情况就不一样了。
      “呵呵……”沈暄也笑,“原来,那是你不是仰慕我,而是想吃我啊……”
      很多年了,沈暄一直都以为当时的岳凯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一心仰慕自己这个光辉的存在。
      现在却终于让他知道了真相。
      “这世间,天上天下,三千世界,还从来没有一个,敢动了除掉本座的心思……”沈暄微笑道,“吃掉本座,好主意啊……”
      听到沈暄已经不再用“我”自称了,岳凯和沈郁晴都知道他这已经是气极了。岳凯固然是在心中伏地大哭,今日实在是太倒霉了,被小阎王压迫,又被大阎王抓包。连沈郁晴也不敢出大气,站在一旁。心中却是幸灾乐祸。谁叫你岳凯这些天不在我危急的时候帮忙,只是站在一边看好戏!
      “嗯,很久没有吃过清炖三尾雷狼了,岳凯你这么孝顺,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沈暄眯着眼睛笑道。
      三尾雷狼……这是穷奇的天敌好不好!岳凯欲哭无泪,想张口讨饶,对上沈暄绿色的眼睛,一口气就又泄了下来,低头说:“是,请师祖稍候,徒孙这就去给您老人家猎雷狼。”
      算了,还只是雷狼,他一个修行多年的穷奇还不至于败在雷狼手里。万一一会阎王爷不想吃雷狼了,想吃貔貅或是睚眦,那就更没他的活头了。
      岳凯刚出门,沈暄立即转身,沈郁晴被突然出现在鼻子底下的那双绿色眼睛吓了一跳。
      这就要找我的麻烦了……
      沈郁晴在心里想。早上他为了逃避沈暄的奴役,没说一声就逃到了岳凯这里,现在沈暄找来,是要算账了。
      正想找个什么由头推脱一下,手机却在这时及时地响了起来。沈郁晴心中大叫“Yes”,忙掏出手机看,是郑校长。
      决定以后都要尊重郑校长,沈郁晴接起来电话:“喂。校长您好。”
      那头郑校长也被他今天的礼貌骇到了,咳了好几声,在心里犹豫了半天关于“这是沈郁晴吗?”和“这是在和我说话吗?”的问题,才终于开口:“那个,我很好啊。沈同学,今天又有事情要拜托你了。”
      “没问题,没问题。”沈郁晴极其热情的说,“校长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既然是您开口,我当然义不容辞。”
      郑校长又被骇到了。又是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又说:“是这样的。还是新校区的事。那边有一栋新教学楼正在施工,施工的工人们说那里闹鬼,想要罢工,具体情况你还是先过来校长室,我跟你当面说清楚,咱们在一起去看一下吧。”
      “好的,校长我马上到!”没有一次如此兴奋,沈郁晴挂了电话,立即起身,满脸遗憾的对沈暄说:“师祖你看,校长叫我过去……”
      沈暄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既然是真的有事,他也不会拦着一定要先教训沈郁晴。沈暄点头:“那就去吧。”
      一转念,除了姚铄和李铭嘉,这次出来他还没见过人呢,对于这个郑校长,他也很有兴趣,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校长也不是一般人呢。当然,他沈暄怎么会有看错的时候。
      于是一句话让沈郁晴陷入了苦恼的深渊:“我也跟你一起去。”

      给大学盖教学楼是个好活计,钱给的大方,住宿吃饭条件都好,要求也没有私人盖房那么多,所以接下这个活的时候,包工头肖庆很是高兴,这个工程下来,能赚上十来万都是少说了。
      可谁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倒真是该他今年倒霉?
      肖庆不由想到前几个月在老板那里见过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他见了自己以后就叹气,还劝自己今年端午之前不要接活。
      这话肖庆当时是当笑话听的,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冒充大师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准啊。
      老板倒是听到了心里,一直没给他派大活,所以顺顺当当到了过年一直也没出事。
      许是一直顺当。老板也渐渐忘了那年轻人的话,一过年就给了他这个活计,他也高高兴兴地接了。
      现在想想,那年轻人真是金玉良言啊,现在出了这事不正是他倒霉?
      又想起女儿来。
      肖庆的女儿却是极争气,考上了全国都数一数二的Z大,那学校说出去比H大名声还响亮。
      过年后,女儿又离家去上学,听说父亲接了给H大盖新教学楼的活,却是有些忧愁的模样,含含糊糊的问,能不能不接。肖庆纳闷,问为什么。
      女儿本不想说,问了几遍才回答,是她一个同学,认识了七八年的,就在H大上学,说是H大常常有灵异事件。
      肖庆忙问什么是灵异事件,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吧。女儿摇头,说,就是闹鬼啊,闹老鼠精一类。
      都是小女孩胡说而已。肖庆这就放下心来。他虽说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但历来觉得鬼神和自己离得远着呢。
      便安慰女儿说,自己是在新校区施工,那边原先都是荒郊野地,没有老校区那么多老楼,不会有事。
      女儿虽然还是担心,却也不再说什么,上了火车。
      虽不怕什么,肖庆这心里却极是贴心——女儿这么关心自己,肖庆一时之间,恨不得真出点什么事。
      可谁知,转眼之间,女儿的担心竟成了真。
      本来干这一行,工程完不成的多了去了,也不差他这一个。可人家那多是人祸,他肖庆这里可是天灾了。
      二月二十六号开工,三月五号地基就挖的差不多了,本来肖庆还挺高兴的,这工程进度快,一个月大概就能交工了,结果真是乐极生悲,不久就出事了。

      工人们都是公司长期雇用的农民工,一向都是吃住在工地。现在三月份,虽说冷,用盖房的砖头砌成临时房屋,里面拢上火,一点都不冷的。工人们也乐意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毕竟省了住宿费呢,一个月四百多块,在乡下也是两三个月花销了。
      三月五号晚上,工人们也是这么睡在砖头房里。晚上九点不到,精神头还好着呢,几个人围在一处,打扑克牌,听收音机,玩的不亦乐乎。
      小包工头杨头是这群工人的直接负责人,一向和工人们吃住在一起,人也和气宽厚,和工人们处得极好,也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玩。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进了砖头房里,木板做的门“碰”的摔到墙上,声响震得工人们都扭头看。杨头起身,走到门边上,探头向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
      农历初九,晚上该是半拉月亮挂在天上,却只有满天的星星。杨头那时没注意月亮不月亮的问题,只想着这满天星星,明天必是个好晴天,正好干活。后来想起来,后怕得很。那是怎么就没注意到,本该有的月亮没了呢?
      新校区只有基本建成的北边四分之一个校区通电,他们这边正建设的部分只扯过来一根电线,就在屋里点了灯,所以外面是一片漆黑。杨头又刚从光亮的屋里出来,眼前自是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探了探头,便又回屋里了。说实在的,外面还真是冷风嗖嗖的。
      后来杨头想起来这点,更是后怕。K市这样标准的北方城市,不到农历三月是绝对不会刮南风的,更不用说,那冷得透骨头的南风——K市的南风历来只有暖的。
      杨头缩回屋里,向身边打牌的年轻人随口说着:“外面真大风,冷得很,明天大概是个冷晴天哪,都穿厚点啊。”
      旁边的人正专心打牌,嗯嗯应了两声。杨头本来也就是自言自语,说罢又自己听自己的收音机去了。
      到了九点多,大家都陆陆续续睡下了。一天工作辛苦,早晨六点不到就起床了,这时候也实在是乏了。杨头又前后看了一遍,他手下的这几十个人都是稳当的老人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纰漏,他也放心的睡下了。
      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也是人睡得最沉最香的时候。一个大屋子,五六十口人,尽是磨牙打鼾说梦话的声响,也不知有多少人梦着了老婆孩子,一时这边喊“香巧儿”,那边喊“天成”。
      杨头不比年轻汉子,将近五十的人了,虽说身体好,一晚上总要起夜一两次。爬起来时看看放在枕下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点四十三。杨头打个呵欠,这还能等回来再睡个囫囵觉。
      眯着眼走到屋子边上,解决了急事,杨头猛地打个哆嗦,阿嚏阿嚏好几声,脑袋也醒了过来。背过身来往屋里走,却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杨头回过头看看,却见十米开外,近地面上,停着一点一点的亮光,粗一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杨头背上猛地一片冷汗,他当时也不知心里慌的是什么,后来想想,许是有了些年纪,这些年的经验使然。杨头心中猛地一紧,蹑手蹑脚地绕到屋子那边,探头一看——竟也是满地亮点!
      总觉得这些亮点不寻常,杨头忙回了屋里。他本不想跟别人说什么,显得抹了面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找年轻人拿主意。可越想心里越没底。
      前几日他也出来起夜,可都没见这些亮点。心里总觉得这些亮点有古怪,突然又想到晚上刮开们的风,杨头顿时害怕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虽说不是从没怕过什么,像今天晚上这么怕的,说出来也不怕掉面子,真还是头一回。
      忙摇醒了睡在门边的小姚,他因为心细老实,一向作为杨头的副手。小姚睁开眼睛,见是杨头,笑笑说:“头,我今儿起得这么晚了……”
      话还没说完,杨头就小声打断:“不相干。是有个事,我总觉着心里不踏实,你过来看看。”
      小姚听了,也怕是什么大事,忙爬起来,披件外衣就跟着杨头走出门去。
      一出门,星星已经是不见了,却似全掉在了地上。满眼看过去,地上星星点点全是亮点,就在十来米外,将整个砖头屋围起来。
      小姚笑笑说:“这是萤火?怎么这么多。乡下也不见得有这些……”
      说着自己心里猛地一沉。是啊,乡下也没见过这么多萤火这么聚着的。再说,现下也不是有萤火的时候啊……
      小姚比起来杨头,更是没经历过什么,心里立即就慌了起来,颤着声音说:“头……头,这只怕是……是……鬼,鬼火……”
      鬼火?也不见得吧……杨头却也是上过高中的,虽说是在□□期间,那好歹也知道一些,鬼火不过是磷火,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让人心里不自在。
      磷火他先前也见过,去年夏天做市政新区的时候,晚上住处到处飘磷火。听说那原先是乱葬岗,工人们起初都唬得不行,好几个都说不干了,可到了也并没有什么事。现在市政新区那边还是好好的。
      可是,要是他没记错,磷火不是这么服帖在地面上的,也没这么规规矩矩的……围成一个圈……
      老杨心里还是免不了怕,却不能就这么在小姚面前显出来,要不,这小伙子更要怕了。就只是故意打个呵欠,说:“我看,大概就是了吧。不过,小姚啊,这鬼火有什么?看你给吓得。大老爷们还怕鬼火?就是磷火。平常用的火柴上就有的东西。你是年轻人,可不能迷信啊,现在全国都说要讲科学嘞。”
      小姚也有点为刚才的慌张不好意思,摸摸头笑了,没答话。
      两人回到屋里,迷迷糊糊又睡了,再睁眼就是天亮了。
      第二天又是一天工作,晚上睡时,又是一阵一阵的冷风。杨头想起昨天晚上,好像也是这么一阵一阵的冷风,今天却一点没觉得冷,这天气,还真是怪。也没多想,就睡了。
      半夜又免不了起夜,出了门,那亮点果然又在。杨头心里寻思,大概前几天都是在的,只是自己没注意罢了。
      只是今天这亮点似乎离房子近了一些。杨头又回头看一眼,打个呵欠,进屋睡了。

      到三月十一号,地基夯实了,第二天就要开始用水泥混凝土浇筑了,杨头忙了一天,睡得特别香。
      照常是两点多起夜,杨头一出门,却见那亮点已经逼到了门口,就在脚下,绿色的一点一点,闪着寒光,甚是吓人。杨头一惊,尿意也叫吓了回去,胆寒的望了几眼,终是没敢出门,又返了回去,摇醒了小姚。
      这几天,小姚也差不多把那天晚上的事忘光了,他本来就老实,也知道这事影响不好,总是有人忌讳这些的,谁也没提过一个字。
      今晚老杨叫他,他也没往那事上想,出了门,才吓了一跳。
      “头……这鬼火咋还会追着人往前啊?”小姚自小被姥娘带大,要说迷信,那总是有一点的,心里自然是搁异的,便往杨头身后缩了缩。
      杨头心里也没底,只是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事总是难受,想找个人商量而已。见小姚这副没胆样,他心里不待见,也没了商量的心,只说:“想也没什么大事。算了。明天再说。”
      明天,三月十二号,就是真正出事了。
      当天晚上工人们个个噩梦连连,不是梦见老婆死了,就是梦见儿子没了,几个孝顺的,梦见爹娘老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眼角还淌着泪呢。
      一整天工人们心里个个都是七上八下,也是啊,你想,那个晚上梦见亲人出事了第二天还能舒坦的?更别说大家伙在一块儿一说起自己的梦,居然那么相似,心里更是不踏实。有手机的都打电话回家问情况,几个小的才出来,没手机,也借了打给爹娘。
      结果,工程进度可想而知。
      杨头很是生气,他倒是没做什么不好的梦,站着说话不腰疼,把工人们教训了一通。
      三月十四号一早,工人们起床,个个还是没精打采的,互相问了,又是一晚上噩梦,折腾的黑眼圈儿都出来了。
      可杨头看着呢,谁也不敢歇着,这一天的工程算是马马虎虎让杨头满意了。
      谁知,十五号一早,出了屋门,杨头却是大发起脾气来。工人们也都愣了,谁干的啊,这么缺德?
      工地上的建筑材料都不见了,昨天刚浇好的地基,不知被谁踩得坑坑洼洼。
      杨头气得不行,亲自查看一遍。材料好说,并不是被偷走了,是被搬到了几百米外,那地基,杨头看过,却没发现什么,没有脚印留下。
      之后几天接连如此,地基浇注了几天都没成型,杨头不禁急了,忙叫来了肖庆。在他想来,许是学校的学生捣乱,想让肖庆和校方交涉一下。
      肖庆来了,看看现场,却觉得心里发寒。那坑坑洼洼的印记,他总觉得不是人踩得,而且,方才他分明在坑里看到了几根毛粘在水泥上。灰色的。
      心里不由想起了女儿说过的,H大闹老鼠精的传闻,又想起来当初在老板那儿见的那个年轻人说的,端午之前不要办大事的话,肖庆有些毛毛的。
      着就算不是因为闹老鼠,工程进度上不来也要跟校方交代一下,肖庆拨通了校方负责人的电话。

      看着现在踏进校长办公室的这个年轻人,肖庆还真是有点不信,可想起在老板那儿见的那个年轻人,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面上也么露出什么。
      其实就算他现在露出什么不信的神色,沈郁晴也是没工夫搭理他,他还正庆幸着呢。
      可见到了沈郁晴后面跟着的那个小娃,肖庆就有点不满了。你不是来办事的吗?还带着个孩子。真是,那个,不敬业。
      沈暄轻轻抬眼瞥了一眼一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就收回了视线。没有灵气,不值得关注。倒是郑校长,要多看几眼啊。
      说起来郑校长真是仪表堂堂呢。沈暄很满意看到的这个郑校长的形象。毕竟这么强的气场,若配上个贼眉鼠眼的长相那真是暴殄天物。
      郑校长觉得有点冷,不由缩了缩脖子,见人都来齐了,盯着他看,有点不好意思方才不雅的动作被人看去,故意咳嗽一声,说:“好了,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我们学校新校区建设工作的肖庆肖先生。”手指向肖庆,“这位是沈郁晴,四年来一直负责我们学校的安全工作。”指了指沈郁晴。
      这时才看到躲在沈郁晴后面的沈暄,郑校长一时也愣住了,问:“这位小朋友是……沈同学?”
      “我叫沈暄,是沈郁晴的师弟,今天来做助手的。”沈暄抢着回答,附赠给郑校长一个甜笑。
      显然被蛊惑了的郑校长很给面子的回了他一个笑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那好啊,今天就要麻烦你了,晚上伯伯请你吃肯德基好不好?”
      沈暄乖乖点头的样子看的沈郁晴身上一阵恶寒,他暗自哆嗦了一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沈郁晴也咳嗽一声,问道:“校长,还请您说一下具体情况吧。”
      郑校长指向肖庆:“还是肖先生了解得多一点,请他来说吧。”
      肖庆三言两语说完了过程,沈郁晴一时也没什么头绪。要说是老鼠,也太嚣张了吧?K市是城市啊,灵气本来就少,又因为这几年他和岳凯在这里,基本就没剩了,哪会能让老鼠成精。
      再说了,自从岳凯来了以后,所有能数得上的精怪都来“朝见”过了,实在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连那个前几天解决的银杏树都没有在内,想必也是这两年才修成的,没见有什么老鼠啊。
      这边沈暄看着沈郁晴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他是为难了,心里好笑。这个徒孙,说起来真是好资质。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才两岁多一点,话已经说得极流利了,更难得满身灵气,便是沈暄也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孩子了。可那时他天劫又将至了,身边不适合留人,又看这孩子尘缘重,就歇了收他为徒的心。
      又过了几年,沈碧玄有一日从外面回来,却带回了这个孩子,沈暄老远就认出来了。沈碧玄说是他父母前几日死了,自己已经把他收为徒弟,叫师傅不要再打主意了,沈暄心中虽然可惜,但也就罢了,他可不会和最心爱的徒儿为这么一个小孩闹翻,再说了,既然来了,谁教不都是一样?
      然谁能料到,这么有灵性的一个孩子,竟然这么懒!!懒得天怒人怨!
      算算,沈郁晴自拜沈碧玄为师,到今年已经是四十九年了,居然连个小妖都降不住,那天的银杏树居然还需要自己出面,沈郁晴真是该打!他就是不好好修行,才会这么弱!
      其实沈暄今天是有心让沈郁晴在自己招呼下练练手,慢慢的一点一点学起来,以后没有长辈在身边,他总是要靠自己的。
      沈郁晴修为并不弱,只是平常太惰怠,不愿意实际操作,想必有他在的这几个月,多操练他几回就好了。
      那边沈郁晴不知道自己未来几个月会有多么悲惨,还在想着这件事件。

      几个人坐车到了工地,工人们因为做了几天无用功,都很是丧气,这会儿正在杨头组织下休息。见来了人,也大约猜得到是领导,到陆陆续续站起来。
      沈郁晴和沈暄趁着他们交谈的功夫,走到了工地上,来回看看,的确应该不是人为。想必郑校长也派人确认过这一点了,否则也不会找上沈郁晴。
      来回看了两趟,沈郁晴只觉得不该是老鼠——地上留着的动物粪便,应该不是老鼠的。
      那这是什么动物呢?在这样的市郊,大概数量还不少,粪便又是这样……
      沈郁晴蹲下看了,里面有植物的纤维,还有草叶的碎片。
      应该是食草动物。沈郁晴皱了眉——这范围也有点太广啊。
      “呵呵,还记得,咱家后山上,草叶子底下也尽是这个呢。”沈暄也蹲在了他身边,笑眯眯的说,“你小时候真馋呢,后山的兔子叫你吃的全家死光。”
      对了!是兔子!他小时候常打兔子来吃,兔子的粪便就是这个样子啊。
      沈郁晴站起来,很是高兴。
      转眼又有些疑惑:兔子为什么要和工人作对呢?
      兔子……那时候山上的兔子被他吃的断子绝孙,老兔子自然不依,他也有些灵力,晚上托梦给沈碧玄,叫他管束徒弟。沈碧玄开口,沈郁晴只好不吃了……
      就是这样了!
      沈郁晴得出结论,心里很happy,忙转脸对沈暄炫耀似的的说:“呵呵,我知道了,这里大概原先是兔子的巢穴,施工挖开了它们的窝,他们就来报复了。是吧?”最后加上一句询问,语调也是得意洋洋的。
      沈暄点头,心里略微有些欣慰的感觉:还好没懒成草包脑袋啊。
      沈郁晴自信满满的走向校长,不知说了什么,校长带着一群工人都离开了,转眼间空旷的一片工地就剩下沈暄沈郁晴两人。
      沈暄看着沈郁晴走过来,脸上带着笑说:“师祖,现在只要把兔子都杀掉就好了吧?我们今天还有兔肉吃,多好!”
      沈暄顿时心中哀叹:这个徒孙,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记得了!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下,抬手就敲了沈郁晴脑袋一记:“你是屠夫吗?就记得杀!还是说,你是为了吃就这么大开杀戒?你是个修道者啊,没有大成就敢妄言生杀,你真是出息啊!你师父平常怎么教你?平常心,平常心,清净,清净!”
      沈郁晴很是委屈:“那怎么办?这楼是非盖不可,以后这里也是校区,热闹得很,兔子就算今天活下来了,明天也是死,还不如满足了我……”
      “你要嘴巴干什么啊?就是吃?”沈暄斜着眼睛看沈郁晴,“你不会跟它们说话吗?沟通,沟通啊!总会有地方能让它们住吧?让他们搬家不就行啦?”
      “哦……”沈郁晴郁闷了,本来还想会有兔肉吃……早知道就不糊弄了,直接说让它们搬家好了,现在可好,没有兔肉吃,还要被师祖骂,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了,你去和他们说吧。”沈暄挥挥手。
      “可是师祖,我和动物沟通的能力很差……”沈郁晴怯怯的说。
      沈暄简直要翻白眼了:“你总不能让我去和他们说吧?”
      也是哦。师祖就更不行了……沈郁晴无奈。别说说话了,现在师祖这么往这里一站,方圆十里的兔子啊鸡啊就都躲起来瑟瑟发抖了。兔子会被师祖吓跑的,毕竟师祖是它们的天敌啊。
      沈郁晴只好来现现他拙劣的和动物沟通的技巧了。

      好说歹说,中午一点不到,兔子们终于同意搬家。
      期间沈郁晴同学威胁十三次,利诱九次,合理劝说二十六次。最终还是一句“再不答应就让师祖把你们都咬死”起了效果,兔子们都战战兢兢的说要搬家。
      期间岳凯同学往返两次,给兔子们找好了新家园。
      期间沈暄同学和郑校长愉快的谈话三个小时,在校长室吃了一桶肯德基外卖全家桶。
      沈郁晴看着垃圾桶里那堆鸡骨头很愤怒。同志们忙来忙去,资本家却在一边享受。
      可他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心里说,等你走了,我都从岳凯身上找回来!
      运送兔子途中的无辜的岳凯觉得背后突然很冷,打了个喷嚏,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感觉,想着,回去和沈暄讨个护身符好了。

      “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沈暄语气郑重。可因为他的姿势的原因,沈郁晴对这句话看得很轻。
      他一手拿了根牙签剔着牙,一手放在翘起了二郎腿的膝盖上。
      “有什么蹊跷啊?我快饿死了,不说了。”沈郁晴撅着嘴,转身就走。
      “兔子是灵智很低的动物,怎么这么容易就得到意识了?还不是一只两只……”沈暄低语着。
      已经走出门的沈郁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回了一句:“你吃过肯德基了,午饭就没有你的了~~我要去吃烩面了!”
      “等着!敢昧了我的午饭,我砍了你!”沈暄跳下椅子追过去,很快也忘了自己刚才在想的事。
      后来想起来,就算是沈暄,也有些后悔,那时的大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唔,写完了。这章写了两周,有点乱。
    唉,也只能这样了。
    这个学年是碧最忙的一个学年,要考六张等级证书。
    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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