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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舞引相 ...

  •   听清了外面的钟乐之声,无争忙唤来了早已守在门口的鹃儿。鹃儿进门时,无争已经面色急切地站到了门口,见娟儿进来了忙问道:“姑娘,这外面可是有人在敲鼓击瑟?”
      听到对方的质问,鹃儿小声喃喃道:“这公子耳朵竟如此好?隔着这么多道门窗竟也能听的清?”
      见娟儿站在一边喃喃,一心想去看看民间热闹的无争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屋子,“麻烦姑娘带路,小生也想见见这店内的鼓乐?”
      “哎哎哎!公子!我来带路。”娟儿见对方说着就要走忙冲上去,生怕对方走错了路,这二楼可不止有茶阁,更藏着数不尽的机关暗器,若一不小心让这公子死在里面,自己也不好跟主子交代。只是好奇,这人为何只提到了鼓乐却对主子这舞只字未提?难不成是个善于伪装的小人?
      两人刚到二楼的一处栏杆边,便看到台上的高舞璃已是一塑冰雕美人的样子,隐在冰雪之中了。铜台之上一座小雪山将其紧紧包围着,只留出了一个上身,如缎的青丝铺在白雪之上,如玉的美人儿像是在与谁离别一般伸出纤细的手臂指向远方。
      忽地舞璃的指尖竟平白燃气一点火苗,火苗顺着她白皙滑腻的手臂不断缠绕,像是藤曼一般将她包围,火舌贪婪的舔舐着封住美人的白雪,升腾起一阵阵白雾,又将她拢了起来。
      水与火交融着,形成一道冲天的龙卷,从这龙卷中缓缓走出一身穿红鸢坠金裙的曼妙女子。两边的乐台抖得变了旋律,本孤冷凄凉的乐曲开始随着女子越发张狂的舞步变得凶戾起来。
      一时间坐在两边的看客竟感到胆寒,几个胆小的男人实在坐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往外逃窜,连带着许多男人都开始往外奔。还坐在座席上的人们,也不好受,个个额头盗汗面白,两股发颤。
      楼阁之上,无争也被这气势惊的身躯一抖,却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一边的鹃儿看到此舞却站不住了,忙神色慌张的向下跑去,从台后一把抓住正在收拾刚刚被舞璃抛下的蓝裙跟一众首饰的粟儿,面色严厉的呵斥道:“你怎的能让主子跳这个舞呢!快,快招呼着乐师都停了!”
      粟儿可怜巴巴地愣在原地,满脸的委屈也不知道向谁说。这样子像极了街边被母亲误会的小小孩童。待缓过神时鹃儿已经开始招呼着乐师停乐了,见已经有人停了乐器,粟儿也立刻招呼着另一边的乐师也都停了下来。
      随着台下乐曲急停,台上本还在卖力舞动着身躯的舞璃也抖的跟着停了下来,天上飞舞着的火水亦随着舞璃,而火消水散。雪水如瀑般冲到台上扑灭了台上的百盏铜莲灯,也浸湿了台上舞璃的身子,冰冷的雪水激的她浑身战栗起来,此刻她脸上的表情让人说不清也道不明。
      只是后来人们提及此事时,有人说她那样子活脱了像是一个狐媚的妖精,看的自己甘愿送上心魄。还有人说她那时像极了天上的嫦娥,孤冷的人心颤,比那屋外的风雪还凄凉。
      可无争不同,他看着舞璃的脸,弯着眼露出了一抹微笑,这笑明亮的肮脏之人心愧。他倒是觉得这舞璃现在的样子只似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因为如此透彻明亮,不染杂尘的眼睛他只在自己十三四岁的小妹眼中见过。
      万籁静寂,此舞一闭竟无一人叫好,在座众人皆瞠目结舌,似是还未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好!”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好声打破了寂静,在场所有看客都开始鼓掌叫好。唯独一人握紧了拳头,向桌上奋力拍去咒骂道:“刚刚是谁在叫好!”拍桌这人一身黑红锦衫用料极为奢华,却长得满脸胡塞且凶神恶煞的一张脸。
      听到这男人的叫喊后,众人便都随着声音向坐席正中的位置看去,在看清此人的面目后是低头的低头,害怕的害怕,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和他申辩。
      就在刚刚张伯已经赶了过来,他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楼宇之上的无争,此时他正站在无争身旁。无争见这人如此张狂,心生怨气,忙问道:“张伯,这人是谁?竟如此张狂?”
      张伯一怔,此刻方才用老花了的眼仔细向男人的方向看去,随后目色一沉,表情严肃的小声道:“公子,此人是当今朝上的侧翼将军暴鸢。”
      “既是暴鸢将军怎的如此不懂礼数?”无争说着便向前移步准备下去与暴鸢理论一番,却一把被身后的张伯拦了去路,“张伯你让开,若这暴将军有哥哥们半分儒雅我也断不可能上前去搏了他的面子,可如今实在可气。”
      张伯一怔,自己与公子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不见,怎得现在性子却也暴燥起来?这般想着也还是不能让无争下去,自己回来是来接他回府的,此刻马车也还在下面等着,怎能让这种事误了公子回府?
      两人还在楼上争执,楼下的暴鸢骂的愈加猖狂,他不仅指着台下众人咒骂,还骂起台上的舞璃来,“你个秦国之女,在我韩国的地界上,跳着赵舞。这便是可恶万分!若今天我不将你带回府上严刑拷问,有失我大将军之威名!”
      一边的两个权贵听到暴鸢的话后,眉头禁皱,额头满是黑线,低头交谈着。
      红衣男人:“这暴鸢到底是大将军惹不得的,今儿高姑娘怕不是要遭殃了。”
      蓝衣男人:“若是受些打骂还好,可这暴鸢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无非是想把高舞璃给绑到府上,到时候他若想干点什么岂不是无人能挡?”
      红衣男人:“也对,这高舞璃就是武艺再高强,也敌不过暴鸢将军这久经沙场之人啊。”两人正唏嘘着,暴鸢已经越过众人,准备冲上铜台去了。
      正在这时忽的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叫:“放肆!屋内是谁在大叫!”与这声音一同进来的是一座前八人后八人共同抬着的红帘大轿。大轿内若隐若现的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却不知道是谁。
      见有人竟然敢反驳自己,原本要上台的暴鸢立刻停了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大轿咒骂:“我乃韩国大将军暴鸢!谁敢在我面前呵斥!”
      轿外侍从一听刚愤怒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反倒是更胜了几分,用比刚刚更大的声音回了面前的暴鸢,“当今相国在此,大胆暴鸢还不速速跪下!”
      周围的人一听来者的身份个个惊出一身冷汗,眼睛大大的盯着身后的红轿,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本来气势汹汹的暴鸢听到轿外男子厉声报出的名号更是吓得浑身一抖,趴在了地上,求饶道:“相国大人在上,受暴鸢一拜。”紧接着抬起头看向红轿,两鬓只见已经渗出汗水,“恕暴鸢眼拙,未及时看出相国大人,打扰了相国大人雅兴,还请大人责罚!”
      紧随着暴鸢的求饶声,整栋楼内又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等待着当今相国的一句话。地上的暴鸢急促的喘着粗气,却又怕被相国听到,不敢往外呼,搞得他更加觉得憋屈难受。
      “咳。”半响后,相国才笨拙的动了动,紧接着轻咳一声,跟在最后的女婢听到咳声忙向前递水过去。相国接过女婢递上的温水轻抿了一口,可就是这一口水竟然让轿内的相国大发雷霆,“哼!这水怎得是凉的!”说着相国便将手中厚重的青铜杯扔向了身后的女婢,女婢被这杯子一时间砸的头昏眼花,却硬生生忍住了疼痛没叫声来。
      落到地上的水杯和未喝完的温水正巧洒在雪地之上,三者接触的瞬间便从寂静之中传来“滋啦”一声。在场的众人听到声响后都明白了相国的意思,他这是借着这水来训斥暴鸢,只是苦了这女婢要遭大罪了。
      果不其然,听到雪水的沸腾声相国眸子一沉,眼神阴戾的盯着众人,鼻腔沉闷的发出一声疑问:“嗯?”
      也不管事情是不是败露了,还未等相国说话站在他前面传话的男人便冲后摆了摆手,面不改色的吩咐道:“来人!把这不中用的女婢带回府中,斩了!”
      楼上的无争一听,心头一紧,无争自打出生到现在,在镇国府中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府中有哪个兄弟姐妹因为一杯温水要斩人的,“这相国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些!”无争拳头一紧,脚下又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张伯本就扶着他一只胳膊,自然是第一个感觉出异动的,“公子莫要去趟这浑水。”这次张伯的态度要比刚刚强硬许多,无争回头时都能从他黑着的眸子里看出无情来,“这便是命!”张伯死死的盯着心存不甘的无争又补充一句。
      卫无争转头看向刚刚那婢女被带走的方向,敛下眼帘,“是命,躲不过。”这次卫无争第一次觉出了世间的险恶,原来外面也不似镇国府的人们那般和睦友善。
      男人的做法好像很对相国的心意,轿内的相国脸上明显是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他这脸上的赘肉太多,奈何他怎么变换表情,旁人也是看不出的,忽略婢女大喊的冤枉,相国那老鼠般明亮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暴鸢问道:“暴将军,你说若连个杯子都接不住,岂这婢女是不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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