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录》飞舞岩

48、第四十八章 真相

　　黎明前的至暗时分，卡卡西站在机密室门口，猩红的写轮眼在灰暗光线中闪动着妖异光芒，重重封印下的机密室，在银发少年面前，依旧存在破绽。
　　右手五指抵住机密室大门，卡卡西抿着唇，之前在机密室的数日案卷整理工作，足够他摸清楚机密室的陷阱，深吸口气，他无声推开门，闪身进入，并未惊动任何一名暗部。
　　绝密两个字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见，木叶历年绝密档案都保存于此，卡卡西要找的资料也在其中，从怀中取出微型手电筒，卡卡西定了定心神，很好，手干燥心跳稳定，四周并无异常，他咬着手电筒，快速在一箱箱档案盒中查找。
　　一份档案被抽取了出来，不多久，第二份档案也被调出，随后，卡卡西找到了第三份档案。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卡卡西打开第一份档案——木遁秘术：由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所开发的秘术，由水性质查克拉，土性质查克拉，阳性质查克拉结合生成的忍术，能把查克拉化作生命之源，加速和控制植物生长，释放强力攻击，控制敌人、防御、刺探和收集情报等，在终焉之谷一战，初代目就是凭借着强大的木遁吸收了九尾的查克拉，并转换成木龙之术所需的查克拉克制住了九尾。
　　第二份档案——写轮眼与九尾：九尾是最强大的尾兽，性格暴虐，体内有着庞大的查克拉，在宇智波斑之前，尚未有人能控制住九尾，当年终焉之谷，宇智波斑携九尾与初代目大战，战况遮天蔽日，百里之外依旧可感受到九尾恐怖的查克拉，但宇智波斑轻而易举操控了九尾，写轮眼封闭了九尾的感官刺激着九尾的神经，虽然尚不清楚宇智波斑是如何做到的，但写轮眼能控制九尾无容置疑。
　　这两份案卷，让卡卡西的推测演化成了事实。
　　无论是木遁还是写轮眼，都可以操纵九尾，鸣人九尾人柱力身份的曝光，无疑让团藏和宇智波一族都蠢蠢欲动，那样强大的力量被禁锢在一个稚童身上，谁不心动？
　　天藏的木遁就是团藏最大的依仗，所以那一晚，根敢放任宇智波接近人柱力，志村团藏以一个稚童的安危来换取宇智波被围剿的可能。
　　不知不觉中，卡卡西胸口阵阵钝痛，这熟悉的痛楚让他皱了皱眉，随后拿起第三份档案——九尾之乱，他迟疑着，没马上打开文件袋。
　　九尾之乱于卡卡西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这一天他失去了水门老师，第七班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独活于世，四周都是黑暗和死寂，生命的亮光再也不曾光顾，地狱也不过如是。
　　卡卡西这么想着，慢慢打开文件袋，表情忽然凝固，文件袋一片空白。
　　“你是在找这个吗？卡卡西。”
　　一叠案卷被丢置面前，三代慢慢从黑暗中现身。
　　“火影大人！”卡卡西单膝着地跪下。
　　望着银发少年和被打开的档案，猿飞日斩摇摇头，有些失望，卡卡西宁愿违反规定偷看绝密档案，也不愿向自己申请调阅，是不是卡卡西对自己的信赖低于预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偏离？猿飞日斩目光缓缓从三份档案中掠过，终缓和了语气：“你起来吧，我准许你看这几份档案。”
　　获得许可的卡卡西犹豫着站了起来：“火影大人……”
　　“我恕你无罪。”猿飞日斩背负起双手，淡淡地道，“看完了记得把档案放回原处。”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去。
　　“火影大人！”卡卡西叫道，又跪了下去。
　　“嗯？”
　　“属下……属下敢问，宇智波掳掠人柱力，您为何不予追究？”
　　原来鸣人在卡卡西心中的竟如此重要，猿飞日斩感慨着，反问道：“那你的想法呢？你要借此机会将宇智波一网打尽吗？”
　　嘴唇微微蠕动，卡卡西只觉得一片心冷，三代目到底老了，他的软弱退让最终只会害了村子。
　　“你觉得暗部和宇智波一战，胜负会如何？”三代又问道。
　　“五五之数。”
　　“会死很多人吧？”
　　“是。”卡卡西低着头，忍了忍突然道：“火影大人，我们和宇智波早晚必有一战，长痛不如短痛，请您三思！”
　　“必有一战？”猿飞日斩喃喃重复，盯着银发少年，严厉地道：“卡卡西，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难道你看不见多少人为了避免这一战而在努力吗？止水为什么会亲自动手处置自己的族人？自来也、日向、鹿久他们为什么保持沉默？纲手姬真的是因为我的命令才回来治疗鼬的吗？”
　　“卡卡西，三战之后九尾之乱，村子死去了多少人？你仔细数过吗？八十五名孩子成了孤儿，你知道吗？”猿飞日斩皱着眉，“你只想着怎么和宇智波一战，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如何避免这一场战争吗？”
　　“避免？”几近无声地冷笑，卡卡西猝然抬头看着三代：“火影大人，四代目已死，这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波风水门的面容一闪而过，猿飞日斩这时才明白，卡卡西对宇智波的敌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种下，失去水门老师的旗木卡卡西，远比自己想象的更黑暗。
　　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卡卡西从猿飞日斩脸上看到了被刺痛的痕迹和几点老年斑，他抿紧唇角，心中几分后悔，水门老师英年早逝，对三代目也是极大的打击，他不该一时口快，但是……但是……团藏那封书信——三代目懦弱惜命，三年前不肯和水门携手封印九尾；一年前放任大蛇丸叛逃出村；今时，他漠视宇智波疯狂的研究，妄想维持自欺欺人的和平，村子大难将至，九尾之乱必将再次上演……
　　这封信让卡卡西下定决心夜探宇智波墓地，而后续的发展，早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低下头，银发散落，卡卡西藏起双眼的阴翳，哑声道：“请您宽恕属下失言之罪。”
　　猿飞日斩没宽恕卡卡西，取而代之的是一叠案卷递到卡卡西面前：“卡卡西，这上面记录的未必能挖掘出真相，但它如实记录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以及，每个人的反应。”
　　九尾之乱！
　　迟疑片刻，卡卡西接过这份案卷，默默翻开第一页：木叶四十七年，10月10日晚九点二十五分，妖狐九尾突然出现在木叶……
　　那一晚，村中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及忍者，作为村子未来的力量，都被命令去避难所，其中也包括了卡卡西；那一晚，宇智波警务部，在宇智波富岳的带领下，及时引导疏散了人群，拉起了警戒线，避免了村子更大的损失；那一晚，猿飞日斩协助四代目，将九尾赶入结界之中；那一晚，波风水门在结界中封印了九尾，献出了生命，同时死去的还有玖辛奈；那一晚，一个叫鸣人的孩子诞生了，他成为了新一任九尾人柱力。
　　这份案卷上的字迹卡卡西认得，是四代目的暗部队长所书，作为目睹九尾之乱的旁观者，自觉未能履行护卫火影职责，在四代目死后不久，其暗部队长也自杀身亡。
　　寥寥几百字，并未遗漏任何信息和各方反应，卡卡西闭闭眼，他尚记得四代的暗部队长是一个笑眯眯却谨慎敏锐的前辈。
　　“这份案卷曾作为绝密信息而被封印在卷轴之中，只可惜鸣人人柱力身份已被暴露，这份案卷也就没那么重要了。”猿飞日斩想起那一晚机密室卷轴失窃后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感慨天意如此，四代目的孩子，注定要走不同寻常的道路。
　　咬紧唇，血腥味渗出，卡卡西还记得那晚鸣人身份曝光后的一切。
　　“无论宇智波一族现在怎样，回看三年前警务部所做的一切，无可指摘，当时如不是警务部及时疏散村民，村子还会遭受更大的损失，会有更多的村民死于九尾之乱。”猿飞日斩说到这，深吸一口气，“卡卡西，忍者是要客观冷静地判断一切，不能让流言蜚语左右你的思想和行动。”
　　低着头，卡卡西双眼发涩，好一会，才克制住情绪，低声道：“我明白了。”
　　低头跪地的银发忍者，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果波风水门没死，这孩子也许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村子也许会愈加强盛，想到这，猿飞日斩感慨一声：“我若是晚一些将火影之位传给水门……卡卡西，四代目的火之意志，希望你能继承下去。”
　　火之影者——保护村子，保护信任自己的人，培养下一代委以重任，千百挫折易不放弃不退缩。
　　作为四代目的波风水门，继承了火之意志，牺牲生命保护了村子。
　　当时的火影是波风水门，就连三代目，亦不能阻止他的行动，这是火影的职责，亦是火之意志的继承！
　　听懂了猿飞日斩话里的含义，卡卡西大脑好似有什么崩裂，难以言喻的痛苦吞噬着他的身体，他好像听见自己尖锐的嘶喊声，但事实上，从三代目的角度来看，银发少年只是又低了低头，维持着一贯的沉默。
　　“把这整理好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走呢。”猿飞日斩扫了扫被翻开的木遁秘术，背负起双手离开了机密室。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卡卡西依旧跪在地上，手电筒光线渐渐趋于昏暗，在这样的环境中，卡卡西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稳定而有力的将血液输送到全身各处。
　　这副年轻的身躯如朝日徐徐上升，而剖开心脏，大概早已千疮百孔濒临死亡。
　　手电筒忽地亮了亮，随后熄灭，机密室陷入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入，卡卡西闭上眼，温热的液体自眼底渗出，氤氲着散去。
　　黎明转瞬而至，晨曦照亮了木叶，嫩绿的树条舒展着叶片，深夜凝结的最后一点水汽随着阳光消失的无影无踪，村民即将重复一日劳作。
　　受命护卫火影大人的暗部早早等候在办公室门口。
　　晨风徐徐吹动着三代目的衣衫，猿飞日斩站在办公室窗口遥望，绿叶在阳光下闪耀着，生机随之涌出，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压了压火影帽，猿飞日斩暗想自己真的老了，变得比以前多愁善感，是时候培养接班人了，也许旗木卡卡西是个合适的人选，只要他能从黑暗中走出来，这么想着，敲门声传来：“火影大人，旗木卡卡西求见。”
　　六点五十五分，比计划出行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猿飞日斩想着，点燃了烟斗：“进来。”
　　银发少年一身暗部装扮却没带上面具。
　　“要出发了吗？”三代目温言问道，随后又含笑，“让老头子我把这斗烟抽完吧，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卡卡西走上前几步站定，一缕阳光斜斜照在他脚背上，他神情肃然冷漠，却又隐隐夹着绝决，深深看了眼这位温和的长辈，卡卡西道：“火影大人，今日您的行程请让属下全权负责。”
　　“这本来也是你的职责啊，卡卡西。”猿飞日斩含笑道，但旋即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冷声道，“卡卡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取出后背长刀，卡卡西跪下，举刀过顶，低下头：“今日根会在必经之路行刺您，请您交由属下全权负责。”
　　猿飞日斩脸上的皱纹陡然变得十分深刻，这一刻，他瞬间老去，暗杀一事，暗部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卡卡西……卡卡西……
　　晨风自窗户吹入，试图翻开桌面上的文件，单调的翻书声愈发衬出室内的压抑。
　　沉默一会，卡卡西轻声道：“请您额外恩准，容属下多活半日，以尽暗部职责。”
　　卡卡西吐字清楚语调平稳，银发少年已下定了决心，而此时此刻，猿飞日斩感觉又回到当年大蛇丸叛逃的时候，无法言喻的痛苦，于是愈发显得言语苍白无力，握紧烟斗，三代目缄默着。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忽然有人敲门：“火影大人，时间到了，要出发么？”
　　原来，方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短短五分钟，但在这短短五分钟，一切，都不同了，猿飞日斩这么想着，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余音被晨风卷飞出窗外，消散在漫天阳光之中。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上学的铃声，一日的晨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