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长公主》斗酒津亭

19、第十九章

　　“你是何人？”

　　不喜接话人的态度，姬绾玉挑了挑眉。

　　“姬殿下！”

　　由一群婢子簇拥着上前，一身着华服的女子朝姬绾玉盈盈一拜，轻笑道：“本宫乃姚皖长公主？”

　　“长公主？”视线在两个女子间游移，姬绾玉将顾千言挡在身后。

　　“她有玉牌……”盯住华服女子，姬绾玉冷哼道，“据我所知，姚君命符乃出世时所赐，阁下若想要我称您一声‘君殿’，还需自证！”

　　“这有何难？”含笑与姬绾玉点头，华服女子与君晓芫伸出了手，“命符呢？”

　　“在此……”迅速掏出玉符牌与华服女子，君晓芫将脸埋进琴里。

　　“抬起头来！”容不得君晓芫躲避，华服女子接过玉符后，抬眉命婢子扳正了君晓芫的脸。

　　这一扳，众人的视线更是胶着在了君晓芫脸上。

　　“这是胎记吗？”顾千言对上那张布满黑斑的脸，本能地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斗笠。

　　“胎记？”华服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含笑多看顾千言几眼，华服女子挤眉弄眼道：“这贱婢身重剧毒，小丫头可要离她远些……”

　　“那她呢？”佯装承了华服女子的情，顾千言指着君晓芫身边的婢子，好奇道，“她离君姐姐那般近，怎么不怕中毒？”

　　“这……”华服女子蹙起了眉。

　　扳脸的婢子也面露难色。是呀！长公主重了剧毒，若是染了她该如何是好？

　　“公主！”

　　婢子怯生生求救，华服女子的面子挂不住了。

　　“来人呀！将这婢子拖下去……”

　　“慢着！此地是佛堂，怎可如此造次！”踩着点走到君晓芫身边，顾千言迅速踮脚，为她戴上了斗笠。

　　“你……”再次被面纱隔开视线，君晓芫咬紧了唇。

　　“赠药之恩，没齿难忘……”与君晓芫点点头，顾千言转身与华服女子道，“不知阁下何人？”

　　“你？”瞧不起顾千言的身份，华服女子瞥了姬绾玉一眼。

　　“答话。”轻飘飘地附和顾千言一声，姬绾玉唇角轻扬，坐回到蒲团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好样的！没想到第一次见南桓长公主，便吃了下马威，君晓茜覆手道：“本殿乃姚皖长公主君晓茜！”

　　“姚皖长公主君晓茜？”顾千言回望了君晓芫一眼，狐疑道，“那君晓芫是什么人？”

　　“大胆！”被踩到痛处，君晓茜扬手欲掌掴顾千言，却被姬绾玉抢了先。

　　“啪！”

　　盯住君晓茜面上的手掌印，姬绾玉吹吹自己发红的掌心，冷哼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长公主不敬？”

　　“你——”君晓茜捂住了脸，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你居然敢打本殿？”

　　“如何不敢？芫殿下虽是废公主，却仍是皇室血脉。二公主平日欺负她便算了，何必牵扯我南桓进来？再者……”有意将尾音拉长，姬绾玉背对着君晓茜道，“茜殿下当众揭芫殿下的短，可是想要我皇知晓，你们姚皖受宠的原是你茜殿下？然后传书换阁下，随我入南桓？”

　　“怎会？”闻姬绾玉提到了南桓，君晓茜脸白了大半。她之所以还是二公主，便是姚皖与南桓有约，要互换长公主为质。

　　“是吧。玉儿便知茜殿下是聪明人。”笑出两弯月牙，姬绾玉扶住顾千言的手，轻声道，“南桓虽好，但玉儿为茜殿下祈愿，愿您此生不离姚皖……”

　　“那还要谢姬殿好意了！”君晓茜瞪了君晓芫一眼，躬身与姬绾玉辞行道，“几次一番周折，本殿已是累了，姬殿下若是无事，本殿便告辞了……”

　　“茜殿下莫急！”不愿放君晓茜离开，姬绾玉笑道，“来者是客，今日是长公主为我南姚两国祈福的第一天，茜殿下不妨用过斋饭，再回宫！”

　　“不……”

　　君晓茜想拒绝，姬绾玉含笑的眼又半眯了起来。

　　“茜殿下可要想好了再言。毕竟，您今日不尝，便得去南桓尝了！”

　　“那好吧……”

　　被姬绾玉盯得毛骨悚然，君晓茜慌乱地点点头。

　　见君晓茜应下，其身边的婢子忙跪地道：“公主！娘娘还等您回宫用膳……”

　　“那……”君晓茜低头望向姬绾玉，期待其放行。

　　“那好吧！”扶着顾千言转身，姬绾玉抬高声音道，“公主莫要伤怀，我们终会在南桓邀请茜殿下……”

　　南桓？

　　被姬绾玉的言语惊出一身冷汗，君晓茜匆匆追上姬绾玉，示好道：“姬殿想岔了，那丫头只是提醒晓茜罢了……”

　　“晓茜？”停步看君晓茜一眼，姬绾玉回头与立在原地的君晓芫道，“芫殿下！快过来，本姑姑有话想说与你听！”

　　“什么话？”不知姬绾玉的打算，顾千言担忧地望着慢步走近的君晓芫。

　　“自然是好话！”与顾千言卖个关子，姬绾玉等着君晓芫近身。

　　待君晓芫走到顾千言身侧，姬绾玉弯眉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本姑姑忽然想起，长公主曾养了条狗，唤作‘小茜’……”

　　“这算什么？”顾千言忍俊不禁，“我名‘千言’，太后膝下养了只猫，也叫‘千言’……”

　　顾千言笑罢，身边三人跟着笑出了声。

　　“咯咯！”姬绾玉笑得捧腹。她本意是嘲讽君晓茜，谁知她的阿言竟是接的这么自然。

　　“嗯……”撞到恶人吃瘪，君晓芫低眉忍笑，顺势多看了顾千言一眼。

　　“姬殿下真是风趣！”硬着头皮与顾千言陪笑，君晓茜恨不得将这对唱双簧的主仆就地处决。

　　“你们……”回过了味儿，顾千言有些头疼。

　　这不就是三个公主互相拆台吗？

　　瞥了姬绾玉易一眼，顾千言想暗示其不要惹事，谁知姬绾玉眨眨眼，变本加厉。

　　“公主自然风趣，但她不姓姬。”将“姬”字咬得极轻，姬绾玉弯眉道，“当然，本姑姑姓‘姬’，却不是公主。”

　　“什么？”没听懂姬绾玉的意思，君晓茜的笑意僵到了脸上。

　　她不是公主么？

　　“茜殿下。姬姑姑的意思是，您认错人了，顾殿下才是南桓长公主！”自觉落后顾千言半步，君晓芫抱住手中的琴，补充道，“决定你我命运的，是顾殿下，不是姬姑姑。”

　　“姑姑？”不信姬绾玉只是个女婢，君晓茜皱着眉道，“姬殿下，告诉晓茜，那贱婢是一派胡言……”

　　“看来你当真没把本姑姑的话放在心上。”浅笑着扶住顾千言的手肘，姬绾玉亮出另一块腰牌道，“我乃南桓皇太后之近婢，奉命来此侍奉长公主！”

　　“哦？她不是姓‘顾’吗？”不看姬绾玉的腰牌，君晓茜只看姬绾玉的眼睛。

　　“这就要问姚君了！”侧目与君晓茜对视，姬绾玉轻笑道，“他自然想抓姬殿下，奈何只抓了个贱婢……不用没关系……我皇体恤你朝常礼常将军操劳，特封顾府遗孤为长公主，告慰姚君……”

　　“那你呢？”君晓茜有眸子隐有怒火，“你一介女婢，如何配得上姬？”

　　“配不上吗？”姬绾玉亮出臂上的金弩，随意道，“本姑姑有姬殿下亲赐的金弩，可配姓姬？”

　　“原来是姬殿下的亲信……”君晓芫恍然大悟。

　　她便想，如此厉害的婢子何人敢用……原来是出自姬殿下府上。

　　“你知道绾玉？”有意缓和气氛，顾千言将话头截给君晓芫。

　　“这是自然！”君晓芫神往道，“自我记事起，父皇便于我耳边，常提此人。”

　　“她有什么好……”君晓茜有些不屑，“不过是托了她兄长的福……”

　　“看来你在书房并未一心向学……”隔着面纱望君晓茜，君晓芫轻声道，“父皇曾言当世有两名奇女子！一是南桓太后，另一位便是……”

　　“姬绾玉？”

　　“魏明语。”

　　相同的声音让四人认清了自己的定位。

　　“咳。”埋怨地瞪姬绾玉一眼，顾千言为君晓芫的情商着急。

　　有这么说话的吗？听其话头，后面明明该跟“姬绾玉”呀！

　　“哼！” 同样说了“姬绾玉”，君晓茜咬紧了下唇，对君晓芫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真是太丢脸了。她堂堂姚皖二皇女，竟是连天下两大奇女子是谁都不知……

　　“有眼光！”为姚君称赞二人高兴，姬绾玉弯眉道，“有胆有识，当得起殿下的姐姐！玉儿在此，为之前的事，向你认错……”

　　“姑姑？”不曾想道歉来得这般快，君晓芫险些被姬绾玉眼中的真挚灼伤。

　　“玉儿……”对上这么个姬绾玉，顾千言也有些吃不消。

　　“她不错！公主可为友！”含笑与顾千言一语，姬绾玉转头与君晓茜道，“至于茜殿下，本姑姑只能劝你多读书……”

　　“受教了！”从牙缝挤出三个字，君晓茜眉头拧出了“川”字。

　　姬绾玉则不以为意。

　　停步望向君晓芫，姬绾玉含笑道：“不知姐姐年方几何？”

　　“一十又二。”

　　“她呢？”姬绾玉将视线投向君晓茜。

　　“小晓芫三日。”

　　“三日呀？”望望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女，姬绾玉弯眉道，“茜殿下既是小了三日，本姑姑便不为难你。不过……本姑姑有事想问芫殿下，你以为姬殿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