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与礼》悦目

1、第1章 你都不干净了

　　“你俩这都几年了还这么腻啊？”
　　张婷一脸调戏的表情看着许萱，大嗓门一喊出来，整个商场都听的清清楚楚。许萱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大姐，你能不能别喊了。”许萱使劲儿推开了她，避开了行人的目光。
　　“哎，羡慕啊~”
　　张婷又笑嘻嘻的贴过来，挽着许萱的胳膊，四处张望琳琅满目的新冬装。
　　许萱刚和涂斌打过电话，男友低沉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说约她去最初认识的那个咖啡厅。
　　“要求婚了么？”这是两家家长见过面之后，男友第一次单独约她出来，许萱心里忍不住开始期盼。
　　“萱萱，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当张婷换完了这家店所有颜色的大衣，第N次从试衣间出来时，看到的依旧是许萱那双游离天外的眼睛。
　　“还行，挺好看。”许萱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
　　“许萱！”张婷快步走向许萱，猛地喊了一声，差点把她从椅子上震下去。
　　“您老去找您的未婚夫吧，像您这么重色轻友的人，找不出第二个啦。”张婷戏虐的推着许萱往外走。
　　“小婷，小婷。”许萱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满脸歉意。被张婷推着走了好几步，许萱才得以转过身
　　“你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呢···”
　　深秋的东北，莫名的荒凉。不时刮起一阵狂风，天上，树上，地上，满目黄叶。路人行色匆匆，依旧挡不住冷风灌进脖子，寒颤连连。
　　许萱一身灰色的大衣，白色的高跟鞋，独立走在街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皮筋，随意的绑住头发，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翘。
　　“藏在蛋糕里的戒指？藏在气球里的戒指？直接拿出来的戒指？他最害羞了，会怎么和我说呢？”
　　两人相识于大学，谈恋爱之后才发现，两人的家长竟然在一起厂子里工作。
　　“这可真是难得的缘分。”涂斌温和的说，许萱也这么觉得。
　　这个咖啡馆是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偷偷约会的地方。两人的大学不是在这个城市，而许萱的妈妈严格要求许萱不能在大学谈恋爱，所以假期的时候，两人只能偷偷溜出来，选了一个在两家中间的咖啡馆。
　　“他还没到。”许萱推开咖啡馆的门，“这家店真是越来越有品味了。”许萱进门，环顾翻新的咖啡馆：暗色调的墙面，铺满各种光怪陆离图画的桌面，是她喜欢的风格。
　　“在这样的地方求婚，还挺浪漫的。”
　　许萱心想。
　　“一杯摩卡，一杯拿铁，谢谢。”
　　四年，许萱早把男友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好的，您稍等。”
　　漂亮的服务员小姐领命而去。
　　“在这里！”
　　看见涂斌一身黑色休闲服推门而入，许萱笑着朝他招手。
　　“怎么没穿我给他买的那件衣服，算了算了，这件也挺好看的。头发都吹乱了，过来给他弄一下。”
　　许萱微笑的注视着男友走过来。
　　“萱儿，”
　　涂斌斯斯文文的推了推眼镜，在许萱对面坐下，拽过来许萱的手，握在手心，艰难的笑了一下。
　　许萱刚想把手抽出来给他整理头发，看到他皱起的眉心，停住了。
　　“怎么了？”
　　许萱的笑容僵了一下，觉得涂斌的神情不太对。
　　“我···我···”涂斌支支吾吾。“我先去下洗手间。”
　　“嗯好。”
　　许萱放开了涂斌的手，心中充满的疑惑。
　　“叮~叮~”
　　涂斌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机响了好几声，许萱拿了起来，是涂斌母亲的微信，发了几条语音。
　　“儿子啊，你不用不好意思和她说。”
　　“她都不干净了，咱家少给点彩礼怎么了。”
　　“是说现在都是15万这个价，人家那是大姑娘的价。”
　　“你不用不好意思，就直接说。”
　　“她不敢回去和她妈说，她妈不得骂死她。”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妈给你兜底。”
　　···
　　挨条听完这些语音，许萱脑袋嗡的一下，觉得刚喝进肚的咖啡要吐出来了，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差点把手机直接扔出去，嘴巴先于大脑感到了气愤。
　　“呦！阿姨，您说的可太对了，我都不干净了，不配进你们家，您还是给您儿子找个干干净净的吧。”
　　许萱对着微信喊出了这句话，看到涂斌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滴着水，愣愣的看着她。
　　许萱也看着涂斌，想起来的路上还一直幻想着求婚的场景。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她感觉自己真是太可笑了，不能再多看涂斌一眼了，拎着包夺门而出。
　　“萱儿，萱儿。”
　　涂斌紧跟着跑出来，没两三步就追上了她。
　　“萱儿，你听我解释。”涂斌拽住许萱的胳膊，急促地说，“不是你想得那样。”
　　“哦？”许萱挣脱不开他的手，怒急反笑，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去，样子有些滑稽。“那是什么样？”
　　见许萱停下来，涂斌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妈，她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许萱伸手抹了一把脸，反倒很想听他说说。于是叉开腿站稳，抱着肩，看着自己谈了四年的男友，满心凄凉，满眼嘲笑。
　　“我妈，我妈她，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涂斌这句话说的心里十分没底。
　　涂斌向来了解许萱的脾气，这个二十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的姑娘最不缺的就是粘火就着的暴脾气，涂斌已经听她讲过很多次她和她妈妈吵架了。现在突然看到她这样一副表情，并且是因为自己，涂斌实在不敢保证，下一句话许萱会说出什么来。
　　“诶哟，那可真是替我谢谢阿姨啊，谢谢阿姨不嫌弃我。但是我这已经不干净了，恐怕进不去您家那干干净净的屋子，您老还是请回吧。”
　　许萱生气起来说话又快又麻利，已经开始引起路上的行人侧目了。
　　“萱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边走边说。”
　　涂斌料到了许萱不会有什么温和的反应，他略显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害怕在路边遇见熟人，只好伸手过去想要拉许萱。
　　“您可别拽了，再脏了您的手。”
　　许萱满脸嫌弃的躲开他的手，抱着肩朝前走去。
　　“萱儿，我是这么想的。”涂斌小跑着跟在许萱身后，“我手里自己有一些钱，我把剩下的彩礼给你补上，在叔叔阿姨面前，依旧是15万彩礼，我妈就是一辈子都财迷，可她毕竟生我养我，你担待她一些。”涂斌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解决办法说了出来。
　　许萱停下来，转过身，笑了，也哭了。
　　“涂斌，”
　　许萱站定，双眼直直的看张自己爱了四年的脸，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泪水眼眶里一直从眼眶里涌出来，以至于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自己呆一下，你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写到这里，心情莫名激动，可能是跟着许萱的情绪一起了。初次写文，请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