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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范鸶晢跪地膝盖疼,可也不敢抬头。直到范闲把她扶起来,她才悄悄地瞥了眼二皇子。又同那日西市遇见般,捧着一盘葡萄,挂着牲畜无害的笑容,却说着令人心悸的话。
      “范闲吧,”
      “吃葡萄吗。”
      李承泽没有穿鞋,踩上软塌送上为数不多幸存的葡萄。
      范闲也不客气,抓了一大把还丢给范鸶晢。转头就问二皇子,“不介意吧,我这人没什么尊卑观念。”
      “我也是,”李承泽笑得颇有深意,“我时常出宫与民同乐。”
      范鸶晢一时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嗐,与民同乐就是没有民呗,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必安似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拔剑警告。
      “你这婢子,功夫不错。”李承泽扭过头捏着葡萄指指她,“居然能躲过必安的剑。”
      范闲笑眯眯道,“她从小逃跑功夫一流,逃过殿下您护卫的剑自然是绰绰有余啦。”边说边看了眼范鸶晢。
      “无边落木萧萧下,”李承泽念起他刚刚在堂上所作的七绝,“不尽长江滚滚来。”
      “殿下觉得如何。”
      李承泽走回案前翻开红楼,真信称赞。“当真称得上是天下七绝之首。”
      范鸶晢低垂着脑袋在手心里誊写着这句诗词,又被谢必安抓了个正着。“你做什么!”她连忙缩回手背在身后,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拿出来!”谢必安拔剑相向,神色警惕。
      她强忍着骂街,把空空荡荡的手伸过去,“什么也没有,您也过于紧张了吧。”
      “我又打不过你,能藏什么。”范鸶晢没好气地撅嘴不满。
      李承泽和范闲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去,“那你说说,你在作甚。”
      二皇子的话温和地像是如沐春风,但这阵春风中还暗暗隐匿着凛冽的刀锋,不容忽视。范鸶晢为难地抿嘴,小声嘟囔。
      “我我...我就在想是哪几个字嘛。”
      李承泽恍然一笑,“那儿有纸笔,你且先写着,倒看看你以为是哪些个字。”
      范闲安抚地冲她点点头,范鸶晢默默挪到一旁,端起纸笔歪头思忖了一番,挥毫下笔。
      娟秀的簪花小楷倒让范闲大吃一惊。李承泽一瞧字迹微微勾起唇角,侧头看着那婢子不知思索什么。
      范鸶晢虽不通文墨,却因抄书而写得一手好字。她将整首《登高》写下,字迹清秀端正,反让人耳目一新。
      “范闲,你这婢子真叫人惊喜连连。”李承泽揣袖大加赞赏。
      范闲呵呵笑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我这婢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我不晓得的呢。”他扭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李承泽似是乏了随意摆手,叫谢必安送客。
      “你过来。”范鸶晢原先已退到范闲的身后,自以为过了一关。却不料二皇子独捧着葡萄唤她。
      范闲眼神微紧,稍稍倾身向前掩藏住她的身形。
      李承泽见状不由得笑起来。“赏你了。”
      范鸶晢只好又躬身碎步走去,双手高举过于头顶,等候赏赐。
      “可莫要再糟蹋这些葡萄了。”李承泽弯下腰凑近她耳畔,轻声低喃。语风顺着耳廓边沿钻进她的衣襟,范鸶晢不自然地缩了缩脖颈,有些犯痒。
      她哪经得住李承泽一句调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身于地。手中的葡萄又一颗颗滚落在地。
      范闲笑呵呵地拉起她,“我这婢子胆子小得很,殿下就莫要逗趣她了。”
      “再会。”他拉着范鸶晢的手腕转身便走。
      谢必安宽眉一皱,又要拔剑却被李承泽拦下。李承泽揣袖颇有意趣地点点头,邪魅一笑。
      直到彻底远离了李承泽的视线,范闲才撒开范鸶晢,表情犹疑地盯着她。
      “好啦好啦,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别这样看着我。”范鸶晢努努嘴,眼睛滴溜溜地左右乱转。
      范闲却一反常态,凑近她。“你饿不饿?”
      范鸶晢迟疑地点了下头,就见范闲贼兮兮地招呼她,“走着,哥哥请你吃鸡腿去。”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大大方方地向前走。
      “拜托,你走错了。”范鸶晢特意看他走到转角才出声叫住他,指了指右手边的亭廊,调皮道。“厨房在那边啦。”她忽然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在前边带路。
      范闲哭笑不得,一路小跑跟上她。
      “我从小身体不好,”范鸶晢主动提起,还偷偷瞄了范闲一眼。“鉴察院三处你应该很熟吧。”
      范闲嗯了一声。“费介是我师父,三处的按辈分该都是我的师兄了。”
      “怎么,你不会是我的小师妹吧。”范闲扭头诧异看她。
      范鸶晢撇嘴,“我倒想呢,”她垂下眼继续说,“我的身体是出生时血气亏损所致,所以自小病痛缠身。”
      “爹便请三处的制毒高手们一起医治我。”
      范闲惊叹,“爹还真是...有创意。”
      “我幼时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鉴察院度过的,这逃跑的功夫是为了躲着喝药练出来的。你那番解释倒也差不多。”
      范鸶晢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怀念。“那时候,只要喝完一碗药能让爹爹抱着我讲一个故事。”
      范闲好奇,“什么故事。”
      “一个女人的故事。”范鸶晢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爹爹讲起那个女人来,眼睛里就像有了星星,还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慢慢睡着。
      范闲还想追问,却见她一闪身溜进了偏房,他一个箭步也立时冲上去。只听连声哎唷,范鸶晢同一白衣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姑娘身形不稳摇摇欲坠,范闲下意识踏步上前拉住她,定睛一看,刹那间满心欢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鸡腿姑娘!
      “范闲,你笑够了没有。”范鸶晢没眼看,推了推还沉浸在与鸡腿姑娘相逢而喜悦的范闲,表情嫌弃地很。
      范闲势在必得地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要娶她!”
      范鸶晢呵呵笑道,“你知道她名字嘛,知道她是哪家姑娘么,知道她有没有情郎吗。张口就说娶她,哥哥你这是骗过多少姑娘家呀。”
      “谁说我不知道她的身份,”范闲被噎地脸色有些难看,“她..她说她是靖王府里的婢女。”
      “所以你就说你是郭保坤的书童?”范鸶晢白他一眼,想到他俩旁若无人地在她面前暧昧,自己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范闲,你不是挺聪明的嘛,可怎么一到鸡腿姑娘你就这么蠢了呢。”
      “看她一身的打扮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婢女,”
      范鸶晢看他拿着鸡腿,一脸痴笑,嫌弃地在一边抿嘴。
      “这不可能。”范若若觉得不是。“林婉儿从小长在宫里,身体又不好,怎么可能会是哥哥的鸡腿姑娘?”
      “她不能吃荤腥的呀。”
      范鸶晢又摊着手上前,笑嘻嘻道。“打个赌吧,亲爱的姐姐。”
      范若若伸手就给了她一记脑瓜蹦儿,“说不说。”
      “晚上去一探便知。”范鸶晢撅嘴呼痛。“那郡主就住在皇家别苑里。”眼睛却瞥向范闲,有些隐隐期待。
      范若若闻后作势就要拧住她的耳朵,却被范闲拦下来。
      “是个好主意,皇家别苑在哪儿。”
      范鸶晢咧着嘴精明地笑着,冲他摊手。
      “10两,承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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