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北枳是小北

2、游弋(2)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出头，江鱼就兴致冲冲的往学校去了，虽然他不是厌恶学习的类型，但对学习也说不上喜欢，只是老老实实抱着“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的老干部心态做自己的本分工作而已。
　　让他今天对上学怀揣期待的，大抵是在昨天还对他不痛不痒的“调座位事件”了。想到这里，脑海中无缘无故的钻出来郝抉的大脸，在江鱼的脑海里冲他笑：“明天见。鱼。”
　　……
　　江鱼使劲晃晃头，把那张大脸甩出自己的脑子。
　　刚进教室，江鱼就看到了昨天还空荡荡的邻座现在多了个人的背影。相比起来而言，江鱼觉得，今天再寒暄，比昨天刚换完座位的寒暄可能还要尴尬。
　　那个背影也不陌生，江鱼的新同桌是原来就同班的谭瑜，谭瑜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三班第一名。也是郝抉最铁的哥们之一。别看谭瑜学习好，他还比起江鱼放得开很多。
　　每天下课后，谭瑜桌前经常围着一群人，人群中尤其是女生占了多半，他们借着请教问题的名义，其实最后书和卷子都被压在了胳膊肘下面，书的主人们则在兴致冲冲地和谭瑜聊天。就算是在一般男生听起来很无聊很嗤之以鼻的问题，谭瑜也很有技术含量能耐心的回答。
　　“瑜哥，如果我穿这条lo裙，上面穿这件外套好看吗？”
　　“虽然两件衣服都是很可爱的元素，但是这两件都是上窄下宽的A字形服装，这样搭配起来效果会减半，如果下身选A字形，上面选收腰型的可能会更好看。”
　　“瑜哥，你为什么对穿搭那么了解呢？”
　　“说不定我就是一个未来潜在的设计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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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瑜桌前人山人海的凶残场面江鱼见识过，江鱼也没少听过女生们背地里对谭瑜的花言痴语，但是不管听了多少，内容都差不多，女生们都恨不得用锦旗写一个“温柔”挂在他脖子上了。
　　冲他的性格，冲他的360°无死角的标准笑容，可谓是人人心目中的男神了，老师同学们自然就更偏爱谭瑜一些。自然，江鱼这个瑟缩的万年老二就成了衬托他这朵大红花的小透明。
　　江鱼也从来不恼，也不争。自己就是这号人，能一个人走自己的独木桥就很舒服，他喜欢独处，不乐意被人包围着，一旦围绕着自己的人多一些，他心里就会莫名的有些慌乱。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觉得做天下第二也挺好的。
　　江鱼同手同脚的挪到座位边上，他的目光僵硬地直接越过谭瑜落到了谭瑜桌面上摊开的课本上，谭瑜已经在做第二课的预习了。江鱼不由得想到昨天夜里自己犟着要弄懂第一课整整弄到凌晨一点。
　　这就是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吗。
　　江鱼瞬间感觉旁边坐着的不是一个人了，在他心中，谭瑜两个字儿已经成为了他心头压力的重山。
　　“啊，早上好新同桌。”
　　刚咔哒一下盖紧笔帽的谭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言不发死死低着头的江鱼。谭瑜自然而然的扬起嘴角，露出最标志的谭瑜式笑容和江鱼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江鱼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简单的回应了谭瑜的问候。慢吞吞的将书包塞进桌洞中。
　　谭瑜倒是没把江鱼的话废属性当回事，很爽朗的打量了一番新同桌，口气中都充满着阳光和希望的气息：“我可真要爱死老杨了，我还以为按照他的德行，会打着什么互帮互助的口号，给我旁边安一个烦人的家伙呢。如果是小鱼的话，我就放心了……”
　　谭瑜说了一大堆，江鱼都没怎么听进去，今天到校早的他决定在早自习前把早饭吃了，于是他默默地咬了一口面包。班里此时几乎没有人，江鱼想了想平时谭瑜永远微笑着和围在桌前的迷妹迷弟们谈笑的场景，又想了想幸好现在班里没有多少人，不然不知道有多少迷妹迷弟会被他这句有意无意的“烦人的家伙”伤到心。
　　“说回来，小鱼来学校这么早啊。”
　　“嗯。醒的早。”
　　“小鱼面包是什么夹心的？”
　　“巧克力。”
　　“好吃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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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聊天没有很多，一方面是话题发起全靠谭瑜，江鱼全程被动的一问一答，和同龄好动爱玩的普通男生相比，简直是一号毫无生机的老干部角色，另一方面，从早晨开始，就不断的有人来找谭瑜聊天，哪怕就一句“早上好”都要特地绕到谭瑜桌前来说。一来一往，忙乎的人气男神谭瑜自然顾不上和江老干部说话了。

　　郝抉是踩着上课铃声逃进来的，紧接着后面就是老杨卷着手里的课本紧跟在后面追进来，就算郝抉已经身板坐的笔直装得没有迟到并且装得很像的样子，肩头还是狠狠地挨了两下。
　　“叫你迟到叫你迟到，第一天上课就迟到，人家都长大了，咋就你没长进呢。”第一节课不是老杨的，老杨抽完那两下，骂骂咧咧的给自己灭灭火，背着手又从后门溜走了。
　　因为郝抉溜进来的手段极其隐蔽，并且他脸不红气不喘，书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桌洞里了，身板还挺得笔直，在别的同学的视角看来，老杨专门进班里专门就是为了揍几下无辜的郝抉。他们憋着笑，隔着过道压低嗓门悄悄问郝抉：
　　“抉哥又干啥英雄事迹了，老杨同志还专门追进来揍你。”
　　“害。也不是啥值得瞻仰的大事迹。低调低调。”郝抉挥挥手，被同学们一调侃他甚至语气里都夹杂了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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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第一节课就是数学，可能由于学校所谓的收心晚自习并没有多大作用的缘故，第二天不少同学还是顶着黑眼圈来了教室，遇上第一节就是老周的催眠课，许粼这号话痨选手都没有精力叭叭，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睛安然的眯上了。
　　然而江鱼这边情况截然相反，他身后的活力选手郝抉和哥们在后面叽叽喳喳的不安分，江鱼左右耳朵里都塞满了郝抉的碎碎念，江鱼和谭瑜没法好好听课，江鱼自然不会说什么，谭瑜就不一样了，趁老师回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间，屈指冲着郝抉的大脑门狠狠一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小点声，影响到我和小鱼了。”
　　郝抉正趴在桌上兴致冲冲地和同桌讨论昨晚更新的漫画剧情，突然毫无防备的挨了一个大脑瓜子，疼的他立刻捂住了脑门，奈何又是上课时间，他答应过谭瑜不会影响他听课，自知理亏不能跟谭瑜嚷嚷委屈。只好瘪着嘴求饶：“瑜哥，错了错了。”
　　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又很努力的压低声音继续接上刚刚的话题。看他那么拼命的压低声音，听起来怪好笑的，谭瑜就放过他了。
　　江鱼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顾不得觉得郝抉好笑了，他的心思全在“谭瑜好帅”上了，此时此刻，江鱼心目中的谭瑜仿佛披上了圣母光辉，简直就是上课时惩治身后碎碎念的天使。

　　往日里下课时间就是郝抉的复活时间，按照以往，他会有时趁着下课前几分钟，悄悄把自己的大脑袋藏在书桌下面解决一个热狗，然后在打铃的那一刻仿佛挣脱封印般冲出教室，带着兄弟们拖家带口的去霸占球场。
　　今天也是如此，不过很不凑巧的是，老周发现了郝抉的小动作，一个粉笔头丢过去，就像追踪导弹一般精准的砸中了郝抉的大脑门。老周沉着脸却又不直接说破：
　　“郝抉同学，来做一下这个选择题。”
　　“……”郝抉低着头站起来，拼命咽下嘴里的热狗，然后才慢吞吞的抬起头望着满当当的黑板和天书一般白花花的课本，他根本不知道在讲哪道题。
　　“选B。”谭瑜关键时刻英雄救美，悄悄给他提醒。
　　“噢噢噢老师，选D。”隐约听到了谭瑜的援助，郝抉极其自信的抬起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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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里突然一片可怕的寂静，郝抉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老周忍无可忍再次一个粉笔头攻过来，班里才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道题就没有D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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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郝抉凭借着自己多年磨炼的坦白从宽的认错技能和极速写检讨书的技能，才勉强活着从老周办公室里回来。
　　“瑜哥，你害我。”
　　郝抉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恩将仇报。谭瑜狠狠剜了他一眼，从桌洞里抽出一张宣传单拍到郝抉桌子上：
　　“有时间去看看耳朵吧孩子。还有，老子说的是B。”
　　郝抉拿起来那张花里胡哨的宣传单，看着上面大大的写着“耳疾康复中心”，目瞪口呆了。
　　“瑜哥你原来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玩意儿都有。”
　　“这不是就为我亲爱的宝贝儿子准备的吗。你看，这不就用的到咯？”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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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鱼在旁边看了好半天热闹，笑的直不起腰，不过其实他深深地感受得到当他看着谭瑜和郝抉嬉戏打闹时心里莫名感觉空落落的。
　　为什么呢。
　　——如果是自己和郝抉的关系近一些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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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鱼的那句“天下第二也挺好”算是引用，记得小时候经常听的一首歌里面有提这句话，一直都记在心里，突然觉得此处意外的合适，就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