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荣耀》Kaish

19、蔷薇的困劫（6）

　　始终维持的见闻色霸气第一时间使泰勒察觉到同伴的气息，他身子一挺，双腿一直就“噌”一下从地板上站起来，“盖娅！”面具中露出的双眼里透着真诚的喜悦和庆幸，但声音里又透着急切和担忧：“她的状态很差——”
　　“找到了？她在哪儿？”费加略松开皱紧的眉头，目光明亮如炬。
　　“城堡的地下室！跟我来。”说完，泰勒便从房间里匆匆奔了出去。
　　“这两人怎么办？”他指的是埃里克和查理。
　　他脚步顿了顿，“……丢在这儿别管。”
　　“不，以防万一，我留在这儿守他们。你去看看盖娅的情况，把她带回来，有什么事情电话虫联系。”费加略在他身后喊道。
　　“哦。”泰勒随口答应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接着他转过头来，极为严肃地盯着昏迷的埃里克和查理。这两个人的能力早已经通过他们在海军设置的间谍穿了过来，他一打二能赢也是多亏了间谍带来的情报：埃里克的能力是梦境果实，通过触碰别人的脑袋可以让人做一些极为恐怖的梦，强力的噩梦甚至能让人在梦中发疯，听说海军那边接受了一艘被这个人的能力所害不浅的海贼团。然后查理的能力则是他自己在战斗中摸索出来的，这个人吃了模仿果实，能记忆被他右手所触碰到的人的样子——包括脸，身体和声音——用右手摸自己的脸能变成那人的样子，再用左手再摸一次自己的脸则会恢复。
　　“果实的能力也分实用性阶级。听闻有些人花费数亿去买一颗恶魔果实，最后得到的却只是鸡毛蒜皮的能力（*1），这世界可真够残酷的。”费加略用微有些怜悯的眼神俯视着昏迷的查理，“模仿果实有变化果实一部分的能力。可既然没法像变化果实能力者那样模仿对方的身体能力和性格，那么它就只不过是变化果实……盖娅的下位替代品。”
　　“话说回来，倒是巧得很。”费加略随便找了个矮柜往上一坐，沉默下来，“没想到身为间谍的团长会来到这个岛上。要不是早上见到他，顺便通过他接受到我们已经被海军发现的情报，说不定一周后我们就都得被押送到海底监狱去了。在那之前我们就得做好撤退的准备……或者。”
　　他望了望埃里克和查理，抿起嘴，“来不及撤退的话，我们也可以用盖娅的能力变成鲍勃一伙，隐瞒过去。我记得她可以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也变化成别人的样子。”
　　“噗噜、噗噜”，地上的电话虫忽然震动起来。
　　费加略思绪顿了顿。刚把它拿起来，话筒那头就传来温和而清明的声音：“看来起了不小的骚动，你们还好吗？”他动作定了一下：是团长的声音。
　　“我已经捕到了埃里克和查理这两个重要干部。不过之前盖娅被鲍勃拖到镜子里去了。但现在应该是从另一个镜子里出来了，泰勒正过去找她，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但应当……没什么问题。海军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吗？”费加略把话筒凑到嘴前。
　　“库赞中将打算察看，但被一个叫赛焦的猎手阻碍了。她好像和海军有仇。”
　　“赛焦？”他皱起眉头，“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倒是恰巧帮了我们大忙了。”
　　“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库赞中将根本空不出手。所以他只派了我和几名海军过来查看情况，我们现在已经到城堡了，正在找鲍勃。不过放心吧，我和他们分头行动。”电话虫那头的声音相当善解人意地解释着，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第一印象，这种君子气质在任何白道以外的范畴中都是不容忽视的特质。然而他的态度严阵以待，言下之意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没有人会察觉。
　　“等等，盖娅在地下室，鲍勃有很大可能性和盖娅在一起。”
　　“好吧，我明白了。你先带着埃里克和查理避开过来查看的海军，记得随身携带电话虫。然后麻烦泰勒和盖娅立刻把鲍勃干掉，伪装成鲍勃一伙的样子。先用他的身份把七武海的合同给签了，再把他做的黑生意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人们知道世界政府设下的七武海制度是不值得信任的。”
　　“了解。那么我先带他们俩避避风头。”
　　“等等，有个人我很在意。”
　　费加略迷惑地问：“谁？”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沉了下来，像是隔了一层墙壁的海浪一样若有若无：“那个从新世界来的猎手，赛焦。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她加入裂解器。”费加略知道这个人说出来的话都经过斟酌，但还是感到惊愕：“吓？”

　　是他向我讨的。赛焦说。她是在一个月前来到这座岛上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航行中决定在这个岛上停留一会儿），然后一个星期前有一天早上（那天她正笔直地站在残破得像块用了半年的抹布一样的军舰上，就在这艘军舰驻留补给的海港处）——
　　她正从着火的甲板上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身上穿的是染了灰的白色连帽衫，身份不仅仅是海贼猎手，更是海军猎手。高温宜人，应当是旅游的好天气。靴底的血就像她的头发的颜色那么古怪。她的每一步会在甲板上留下红色的脚印，而每当火焰被吹得偏向一边，她的头发会被微微扬起，船只的白旗也纷纷挺起了肚子，并且发出“噗嗤”的声音，好像很不以为然似的。
　　甲板上的几个海兵是被捆绑着的。都穿着海军制服。她一手拿一把钳子，一手像重东西一样揣在外套口袋里。其中几个人是死的，还有几个已经被剥落了指甲的家伙求饶个不停：“求求你！我们已经把知道的都供出来了！至少、至少饶我们一命吧！”几个人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她瞧，目光怯懦，要求却大胆，这让赛焦觉得很好笑，以至于她后来一直都记得这个情节。
　　他们被吓坏了，真的。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能把整船人都全杀光的十八、九岁的女孩，也没料到这女孩懂得审讯技巧。
　　港口的人也被吓坏了，一拥就散：他们没料到军舰会忽然着火。
　　“真是奇怪的巧合。”库赞冷声道。
　　赛焦压下眼眸，“不是什么巧合。”
　　“为什么不是？”
　　“他全盘托出他的计划，想要拉我入伙。”
　　“……”
　　军舰才起火了没几分钟，鲍勃腰间悬挂一把左轮连发，身后跟着埃里克和查理踏上了这首起火的船。后来想来，他应该是在她踏上这座岛之前，就透过镜子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然后起了把她拉入伙的念头。
　　那时的鲍勃向往的不仅仅是金钱和女人了，还有地盘和生意，以至于社会地位。他和自己的海贼同胞们踹飞了这个国家的王，占领了城堡然后自立为王，而使这个国家的高层们折服的是，他不杀这个国家的贵族们，甚至煞费苦心地留下了前国王的参谋团，问他们哪一天肯光临他的城堡，喝一杯茶来。他将城堡施以粉黛，把夜晚的星光打造成来来往往的飞蛾，为的是在某个日子他可以来到七武海的“位置”坐一坐。
　　这个贪心的男子还向往力量。他怪热情地冲她伸出手臂，舔着嘴唇询问她是否愿意同他并驾齐驱，一身黑西装看上去轻飘飘又快乐。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做我同伴吧，赛焦。我迟早要成为七武海，拥有名誉和金钱，自由和力量。”
　　老实说，当他喊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感到惊讶：伟大航路前半段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更别说认识她的脸。虽然这一路上毁了不少海贼船和军舰，但她下手干净，那些事情在大海上发生，十有八、九查不到是她干的。
　　他友善的态度总算让她的恶意下去了些，但敌意不减。“滑稽。政府的走狗。”她反感地动了下手指。
　　有片刻之久，除了火烧的声音以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鲍勃满面春风、心花怒放地等待着，然而眼神又急巴巴地望着她，他的脚尖敲打了一下地板，看起来早准备好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就把她拉去他身边。这个男人把身边很多人都当作会崇拜上位者的类型来应付，不过这次他显然搞错了，“我现在手头很忙。”赛焦看不顺眼似的往旁边望望。
　　“哦，”他心不在焉地望了望四周，又回头问：“你在审讯吗？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抱歉打扰到你了。如果你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才能给我回复，我们可以改天再谈，——哪天对你合适？”
　　但她懒得理会，她的心思不在这儿，没再搭茬，鲍勃不太开心地客套了几句：“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回转心意了欢迎上门做客。刚好我找这帮海军有事，让我来帮你处理掉吧。”
　　结果那天，鲍勃只好带着几个半死不活的海兵勉勉强强回家去了。
　　“所以那几个人质就是这样要来的？”库赞问。
　　“是啊。你说你从他那里讨回了人质？”她似笑非笑地反问。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一周后就被我杀了。就是在树林里碰到你们之前不久。”
　　“他把他们带走，说要处理掉。我不放心，所以去看了一眼，他们果真没死，所以我就把他们杀了。我猜他是想留着他们和你们做交易——我偏不许。”正在这时她被几个人押送到船底的昏暗监狱里，被镣铐锁住，周围空无一物，铁杆在她和库赞之间树立起一道墙。有人为库赞搬了桩凳子，他就在她的牢房外面直挺挺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他的下属可以不用待在这里，然后独自一人抱着胸，用墨黑色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对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拭目以待。
　　“我还以为要动用刑具，才能从你嘴里逼问出来什么东西——我以为你是誓死不从的那种类型。”他说。
　　赛焦坐在深处，那里除了地板上从过道里反射过来的一点亮光之外没有其他光线。
　　“他向你们卖了我的情报，”她垂头笑着，脸上怀着令人难以忘怀的怨气，她的表情这才像个女孩。她不耐烦地发作说：“但是他必须明白，懂得以牙还牙的艺术的人不止他一个。一下子就找到他藏人质的地方是不可能的——我的见闻色霸气还没有那么灵光，必须一间一间地找。他私密的办公室也被我偷翻过，他在那里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像是留下奴隶买卖、贩卖军火的记录。很多人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不起，所以他最好谨慎行事。”她乐于把库赞的脸色搞得越变越难看。盘着腿往后一靠，后背依上粗糙的船壁，懒洋洋地勾起嘴角，姿态舒适得仿佛紧贴着皮沙发。
　　这位年轻的猎手微微一笑，“我知道鲍勃的保险箱在他卧室壁橱后的暗柜里——没错，我比他本人更清楚这间城堡的尺寸构造、机关暗室、警卫系统，乃至他的作息习惯规律以及他带回家的各式妙龄女子之间的差异兼共性——”
　　沉默；他语气异样地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话题的突然转变引得她古怪而厌恶地看了他一会儿。
　　过去几小时中，她激烈的感情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显而易见，她已经经历了三种精神状态，并且现在正在进入第四种。起初潜入军舰的时候她完全沉浸在如饥似渴的情绪里，续而是愤怒异常的神气，后来又由于库赞的立场而感到过分惊异和无比可笑。杀了他们，这件事她长年朝思暮想，梦寐以求，她对世界政府和海军简直是咬紧了牙关在憎恨着。然后此刻，仇敌就在眼前，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由于反作用，她这架发条上得太紧的人偶精疲力竭了。
　　面对不感兴趣的话题，她一声不吭地沉下头，发丝垂得低低的，好像在她脸上画下一笔黑色的墨痕。然而在库赞听来，并不由得本人的意愿，她激动昂扬的心跳声永远沉浸在一种强烈的感情中。
　　那声音是无论怎样的物质、精神都无法企及的。
　　那声音是一曲仇恨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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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如果没有恶魔果实图鉴，无法得知一颗恶魔果实会带给人什么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