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瑙斯

69、假象

　　秋日是肃杀的。

　　逐渐寒冷的天气让花草凋零，让树叶枯黄，徒留有着揭人伤疤的花语的花还在竞相开放。

　　偏偏那个热闹性子的鸣人出生在这样安静悲伤的季节啊。

　　樱望着秋阳微微一笑，驱散走心头的迷茫与伤感。

　　聚会定于傍晚，假装不会来参加的同伴们也早早准备了生日礼物，此时的鸣人应该在被同样知情的纲手大人派去做任务吧。

　　说起来，这假意拒绝鸣人的主意还是面麻哥提出的，虽然当时的大家都不赞同，但想着面麻哥照顾了鸣人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便也同意了面麻哥的请求。

　　愧疚是当然的了，尤其是在面对元气少年突然失落的场景，这谁顶得住啊！樱现在回想起当时鸣人一副失望却又勉强扯起嘴角的样子，依旧是满满的心虚。

　　此时的鸣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同期正忍受着怎样的心理煎熬，他被纲手婆婆支去森林里，在溪边寻找没有毒的蘑菇。

　　他鸣人是谁？小时候没钱填肚子可就是靠这林子里的蘑菇生存下来的。

　　轻轻松松地完成了任务，他少有地松懈了下来。

　　此时下午的风已经带了些寒意，他坐在溪边听着溪水叮叮咚咚的声响，盯着落在地上的影子出神。

　　不可能不在意的。

　　他清楚这些同伴已经认可了他，不至于怀疑这点。但重要的日子孤单一人还是很寂寞的，同期们一致说谎有事走不开、长辈们避而不见，就连纲手婆婆下达这个任务时都含含糊糊地……是出什么事了吗？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把他自己一个人排除在外呢？

　　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他又摆出那张笑脸，蜷缩了下身体，抱住了双腿。

　　耳边清脆的水声如同在唱着祝福歌，他便开开心心地捡来小树枝，在地上将祝福写给自己，权当是大自然送予的祝福。

　　虽然生日过不成，但是仪式不能少嘛！

　　就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就见一个老人出现在了身后。

　　有点眼熟，鸣人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片刻：那片深蓝色的夜空、鲜美的蘑菇汤、宇宙中渺小的一粒沙……他猛地一砸手掌：“我想起来了！你是当时告诉我烦恼微不足道的那个人！”随即他又自己嘀咕：“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都不变模样呀……”

　　老人未置可否，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坐在了他身边的石头旁：“你又坐在这里，是有什么烦恼吗？”

　　“嗯……烦恼说不上啦！”

　　“嗯？”

　　“我也分不清我现在的心情……今天是我的生日……前两天邀请同伴庆生被拒绝了，我不知道现在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我今天还要忙着做任务，还好他们拒绝我了，这样我就不会放鸽子了哈哈哈。”

　　鸣人拧着眉毛尬笑，老人一挑眉，没预料到他会这样想。

　　“你的同伴也许只是不想去呢？所以找了个借口。”

　　“不可能！”

　　鸣人一嗓子吼出来，后知后觉地感到失礼，又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他们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吧，我能感受到，他们是认可我的哦！”

　　“是吗？”

　　那老人仰头望了望天，神色晦暗不明。

　　“而且，上次我问过老爷爷什么是朋友，你说‘三观相合、有同样的志向和抱负’，可我有个朋友，他曾经和我有着一样的志向，现在他变了，而且离开了村子，但我依旧认为他是我的朋友呐！”

　　鸣人也一同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坚定。

　　“朋友吗？”

　　“……其实我觉得我们已经不止是朋友了，用单独的一个词来概括我们的感情都不够贴切。”鸣人扭头真诚地看他，语气很轻，话却很有重量：“我们之间，也许要用‘独一无二’来形容吧我说。”

　　听者瞪大双眼，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少年剖白。

　　老人，不如说是面麻，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激烈的情感在胸中激荡，找不到出口。

　　这次让鸣人伤心的闹剧是他策划的。

　　面麻在曾经的世界便经历过一次被同伴拒绝参加生日聚会的事，当时的他还没等到大圆满的“后天”便直接离开了村子，此时他想让鸣人也经历一次，他愿承担一切后果，只为见证发生在另一个他的身上的不同可能性。

　　上次鸣人说的“不放开佐助”着实令人感动，但要他代入佐助、放下仇恨还不够。

　　他不相信有人在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后还会对世界微笑以对。正如这个世界的佐助对鸣人说过的：“从来什么都没有的你，怎么能体会失去的痛苦？”他也是如此想：曾经拥有毕竟是拥有过，又怎会理解想要温暖却连雪中送炭都没有的痛苦？

　　幸福的人有不同的幸福，痛苦的人也有不同的痛苦。每个痛苦的人都认为自己是世上最苦、世上最不被理解的，那就让有着同样经历的、最能理解他的鸣人来，让他看看他会如何选择？

　　事事部署好，却不放心。

　　他知道鸣人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童年启发了他的老爷爷便是三代火影，他便利用了三代披过的马甲，去抵消他的戒备、和他谈心。

　　结果就是鸣人仍旧选择了相信同伴，甚至庆幸自己没有毁约。

　　为什么同样的经历会有不同的选择？这是他需要仔细思考的。

　　除此之外，就是意外之喜——“独一无二”。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明白了鸣人的想法，明白了一直追在身后的恰拉助念叨的“唯一的”、“特殊的”是什么含义了。

　　友情长久但脆弱、爱情强烈却凄美、亲情坚固又不甘，他们之间的羁绊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来概括，就在他将这全部的感情归结于爱情的时候，恰拉助也许就如现在的鸣人一样，将这感情归结于“独一无二”。恰拉助愿承担起他的全部仇恨、愿和他一同死去、愿和他相互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以“爱”的名义，出于他所认为的“独一无二”。

　　事已至此，见不到那个人又如何求证他真这样想还是只把他当朋友？

　　面麻悠悠叹了口气，解除了变身术。

　　“哥哥？”

　　面麻释然地笑笑，上前牵起他的手：“走吧，路上我慢慢解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