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长乐传》合天麒

2、玉山·西王母

　　————三百年后
　　玉山居所，一幅温馨的场景总在大殿中上映。
　　远远看去，一位身披华美锦帛的仙人，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怀中孩童的墨发，
　　“……长乐啊，东荒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儿住着个白发老翁，身似人形却长了张鸟脸，整天蓬头垢面，就知道与玉女投壶作乐，无聊至极！还有往东三百里的青丘山，也要少去，山上的狐鸟乱的很……”
　　凑近一看，仙人发间的玉胜在日间虹光映射下，更显得她满身的珠光宝气。可就在她语重心长的说教中，她口中的狰狞虎齿不时露出，衣裙下的豹尾也愤慨的猛甩两下。
　　而乖巧盘坐在她怀中的巴长乐，一口吞下他拳头大小的蟠桃，将手中并不存在的桃汁，随手擦在蹲卧一旁的三首大鸟羽背上，从身侧放置的桃堆中再抓一个，吞下后又一脸无辜的换个地儿擦擦。
　　名为希有的巨鸟，习以为常的抖抖翅膀，也不理会他。
　　“西娘娘，我听别人说，那个老头是东王公，您俩以前认识。还有那个青丘山的九尾狐很好看。”巴长乐仰头望着西王母透着一丝凶煞的面孔，一脸平静的等着她回答。
　　“甚么？是哪个乱嚼舌根？管不住嘴不如让我拔了他的舌头！”西王母豹尾上的绒毛忽得炸起，
　　那个乱嚼舌根的希有，默默蹲远了一点。
　　“低头，揪揪儿还没扎好。”她继续手中的动作。
　　“西娘娘，扎两个揪很丑，别人都觉得像羬羊，而且它们味道都怪怪的。”巴长乐回味那油腻的口感，略微嫌弃道。
　　“……你还小，待你成年就不扎两个了。”西王母束好发揪，拍拍小人儿的头顶，安抚道。
　　依然是那个别人的希有，心里默默补充：暂且不说你何时才成年，待到成年，还是会扎成一个。放弃吧，你逃不过王母的手心儿。
　　西王母暗暗决定，这两天该好好整治下西山的风气，定让那些管不住嘴的人，知道缄默是什么意思！
　　“那西娘娘，我先告辞了，我想去看看白纹。下次再来看您！”巴长乐摆动着蛇身，又抱了三枚大桃朝殿外滑去。
　　“这孩子，想父亲了就直接说呗，还拐弯抹角想看那只龟。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学得谁……”西王母摆摆手，恢复庄严姿态，继续守着这宏伟却孤寂的金殿。

　　――金銮殿外

　　初夏，山顶已经有些燥热。
　　长乐不由得微张着嘴，吐着一条分叉的细舌，不断湿润着薄唇。他仔细辨别风中那道属于父亲的气息，随即低俯上身，朝着伏羲所在之处前行，长乐凭借强有力的腹鳞移动，不过瞬息，便到达养着白龟的水池边。
　　“……那丹木，便长在峚山上。红茎圆叶，开黄花结红果，味甜，食用后可使人饱腹不饿。”
　　呜？那是谁？他身上有很多人的味道……长乐有些好奇。
　　一身着布衣的男人正在与伏羲讨论药材，热切的气氛不禁让巴长乐难以插足，只能直挺挺杵在一旁。
　　眼尖的伏羲解救了这个无措的孩子，朝长乐招招手，神色略显骄傲地向黄帝介绍，
　　“这是爱子长乐，待他日下山游历，还要劳烦你多加照顾。”
　　“您太客气了，令子是真真神风俊朗！”黄帝笑呵呵地摸了摸长乐头顶的揪揪，引得长乐腼腆一笑。
　　……要是女娃还在，肯定也长这么大了吧。黄帝眼中不免湿润，周身的气息泛着苦涩。
　　长乐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突然就低沉了？眼神飘向一脸了然的父亲，
　　此事稍后再谈。伏羲悄悄做着口型。
　　长乐在心中纠结了一下，十分不舍地将最小的一个蟠桃塞到这位悲伤的男人怀中，他微微颤抖的手迅速抱紧剩下的两枚大桃。
　　黄帝破涕为笑，无奈地看着长乐孩子气的举动，他一手抓着桃，一手扯袖抹抹眼泪，
　　“多谢小友，以后去峚山玩耍，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不必客气。”
　　此时夸下海口的黄帝，还不知道这是条能吃空几座山的小巴蛇。
　　长乐十分开心，并牢牢记下了黄帝的承诺。
　　“此番请教伏羲大神，受益无穷！其实……还有一事，我欲一统大荒的部落，但劲敌蚩尤骚扰不断，部落因此动荡不安，生灵涂炭。请问伏羲大神，我所做之事是否正确、是否该继续？”
　　这时的黄帝俯身拱手行礼，微旧泛白的布衣也难以掩盖他周身的鸿蒙紫气，颇有帝王之势。即使如此谦逊的询问伏羲，仍然不卑不亢。
　　伏羲也不扶他，秉承一贯高深莫测的气势，淡然开口道，
　　“天下分久必合，你大可放心。如若不敌蚩尤攻势，可向昆仑求助。”
　　黄帝得到满意答复，又深深拜了拜，脚步轻快地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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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精卫
长乐的成长期很漫长，
预计是三百年为一蜕皮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