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一只小粘狗我甩不掉了》狂风万里

22、欲擒

　　陆松榆觉得，这时候就很有必要找沈堰谈谈。
　　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艺人。几个月前他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对公众人物这个概念还不能完全理解，最多就是在江北投资的剧里稍微露了那么点儿脸，有了那么些关注量。可今非昔比，参加节目之后，就不再是什么长得还不错的路人甲了，而这时候有了名气也收获了大批粉丝，大家对他的好奇远超于他的预知，一旦到了镜头前，不管是过去的还是以后的，所有的行为无论好坏都会被放大，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自觉？

　　于是，趁着影视城节目拍摄完毕，全组休假，陆松榆找个机会把沈堰叫办公室去了。

　　却不想，这不说还好，一开口，小畜生有一百句等着。
　　而且他脑回路本来就不一般，一句正常不过的谈话，他歪楼能歪去姥姥家。

　　“您这话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我其实在您眼里长得不错？”
　　“大家对我好奇，会想知道我的故事，那您呢，您好奇吗？”
　　“是所有的艺人您都会叫办公室谈心，还是就我一个？”
　　“我感情问题，您也会过问吗？那您以后能不能常找我聊聊，我有很多惑要解的。”

　　陆松榆：……
　　陆松榆脑子嗡嗡的，直接给他赶出去了。

　　真是，就不应该多此一举。

　　偏那小畜生死皮赖脸，还不愿走，撒娇卖萌：“陆总，您叫我来半小时都不到。”
　　陆松榆：……说实话，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看到这玩意儿。

　　把笔往桌上一磕：“程时节！”
　　程时节在隔壁办公室，听到立马过来。

　　“我还没说完，”被程时节往外赶的时候，沈堰十分委屈，“您要赶我走？”
　　陆松榆直接不理他了，等他走后叫程时节把齐越叫了过来，并决定以后有关这小畜生的事儿，直接交代齐越。

　　沈堰似乎挺伤心的，扁着嘴离开他的办公室。

　　齐越很快过来，人还纳闷儿，“您是他老板，这事儿您自己说不更正式一点，施加给他的压力不也大一点？”

　　“你是他经纪人。”陆松榆很疲惫了，却还保持着镇定。

　　毕竟等他冷静下来深刻反思之后，他觉得好像这个事儿也不全怪沈堰。
　　说到底还是自己纵容了，他明知道沈堰能闹腾，那种踏足新世界的新鲜感还在，且在某方面还有那么一点点情节，总之各种原因作共同作用下叫他产生了某种错误的认知，这时候，他要做的都是正确引导，及时制止他的错误行为，而非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沈堰那一堆畜生逻辑他实在招架不住，想必只能由齐越出面解决才行。

　　齐越想了想，“也行。反正年后节目拍摄要要转草原了，趁着年假正好叫他好好规划一下。”
　　陆松榆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过……”齐越抱着文件，突然道，“这么一说，我觉得那小孩儿不对劲。”
　　陆松榆眉毛一跳：“嗯？”

　　齐越嘶了一声，说：“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啥，昨天我还发现，他竟然拿小号关注情感博主，话题都是怎么让男人回心转意之类的。您说……他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对他始乱终弃的渣男？”

　　陆渣男本人默默抬手：“……不会吧？”
　　“怎么不会？”齐越确定说：“我看很有可能！尤其像他这样感情空白的，谁一个甜枣都能把他骗走了。那渣男能始乱终弃，看来人品不怎么样，保不齐现在看他火了偷偷联系一下，然后趁机再骗一嘴。这不正好就是朋友圈的炫耀资本……”

　　陆渣男搓了下额头，很想说他不想的。
　　他不仅不想，而且现在甚至有点儿想躲人，更别说再去骗一嘴。

　　不对，谁骗他了？谁渣他了？
　　陆松榆又一想：最开始大家都是受害者，怎么能这么论？而且……现在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是那小崽子现在一门心思想做炮友，动不动骚扰自己，他也很无奈的！

　　这不，正说着话，微信消息就来了。
　　【小畜生：我放假了的！】
　　【小畜生：还准备了新年礼物的，您不看吗？】

　　陆松榆无比头大，手机掐了，再抬头，人就变得清醒了很多，也不管自己这举动是不是有点儿没品。
　　他说：“私人问题，你就先不管了，先叫这小……小屁孩儿静静心。你手里不挺多剧本的吗？叫他多挑挑。《长戈》年后开拍，你把本子也提前给他熟悉一下。年轻人，不能闲。”

　　齐越：……
　　齐越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他们陆总哪会儿管谁挑本子的事情？可是她这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原地反应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回去就安排。”
　　………………

　　这回，沈堰的怨气就更大了……
　　陆松榆着明显就是在故技重施，想要自己滚蛋了。他有点想不明白他势在必得的鱼脑子里在想啥，钓了半天了，好像已经咬钩了，转眼嗖一下摆摆尾巴钻进水草间没了踪影。

　　真是，躲人都躲得光明正大的。

　　江北就不太理解，“不能吧，他躲你？你拍节目带通讯设备他不举报，反而是去探你班，你怎么闹他都由着你，正常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了，他干嘛现在躲你？”

　　沈堰说不上来，他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陆松榆是在害怕他。
　　江北就开始出馊主意，“你这循序渐进的法子我看该淘汰了，不行你直接点上吧。谈个恋爱多大的事儿，值得扭扭捏捏的？”

　　沈堰：“你懂个屁，好人家都是这样的。”
　　江北就不服气了：“个瘠薄，你歧视？我身边女朋友换几茬了，你还巴巴看着，你还好人家都这样？你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家狗都生三胎了？”

　　沈堰托着下巴，心情十分不好，道：“你集一堆臭鱼烂虾跟谁比呢？你很骄傲的？”

　　“嚯？”江北暴起：“……啷个上升人身攻击了咩，我日哩妹儿！”

　　沈堰不想理他，继续抄起了自己的追爱三十六计。
　　………………

　　不过沈堰怎么想的，陆松榆根本就没多想。
　　当然，他也无暇顾及。因为每年年终，正是各方活动最密集的时候，单拿他自己公司来说星域年度盛典、北极熊奇妙夜、极光文学等，就够他好一阵忙活了。现在喵呜受众覆盖越来越广，喵呜的“尖叫一秒”，也办得愈发盛大起来。陆松榆作为股东之一，自是不能继续缺席。

　　很巧，活动上，陆松榆遇见叶吉安。
　　自他离开星域之后一直都不太安分，总是背地里挑衅星域，陆松榆大多数都懒得搭理他。

　　叶吉安倒是得意了不少，主动同陆松榆打了招呼，并在入场之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得意，主要还是在于最近一次交战中取得的初步胜利。
　　—— 是星域瞧上了一个大IP，私下已经联络网站谈版权了，半途却被叶吉安截胡。主要还是因为作者与合约到期之后并未继续签约。星域走的路线一直都是按部就班慢慢磨，这一回无比重视，好容易私下接触了几次，最后却被叶吉安捷足先登。

　　“多亏陆总高抬贵手，”叶吉安笑着说：“若不是您舍得放一放，我也不至于捡这么大一漏。不过陆总您应该不会介意的，您可是咱们业界的标杆人物。不如……陆总考虑一下，咱们联手一起做？”

　　陆松榆望着台上，不理会，不表态。

　　叶吉安又挑衅了几句，陆松榆依旧没什么反应。这态度实在叫人不舒服，不过叶吉安又想了一下：陆松榆素来没劲，自己早该习惯了。而且自己这回怎么着都算事赢了他一次了，也没必要继续惹他，就不说话了。

　　“有的人，现在就笑吧。”活动结束之后，叶吉安趁机混进人群拉拢融资，陆松榆只与相熟的打过照面就离开了。
　　齐越看着叶吉安的样子，就不知道抢了星域半块苹果，怎么就能让他乐成这样。

　　齐越说：““咱们报价已经挺高了，可叶吉安更是发了狠似的，一定要跟咱们星域争个高下价格只高不低。而且据我所知，他这回下了大血本，甚至抵押了名下的房产，现在四处筹钱，就等剧本一出年后开工了。”
　　“让他筹吧，就怕他不敢放手搏，他要不干了，后面好戏谁唱？”程时节看了一眼后视镜，陆松榆但笑不语。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松榆无意间点开微信，发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畜生安静下来了。

　　多少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
　　陆松榆忍不住往前翻一下，之前都一条挨着一条轰炸，拍摄期间也尽量挤时间，现在怎么几天也没个动静？

　　难不成想通了？
　　陆松榆有点不太相信，因为他没这么听话，可是……

　　副驾驶，齐越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把脑袋转过来了，“怎么了？”

　　陆松榆张了张口，问：“沈堰……最近忙什么？”

　　“哦，他呀，您不是叫他好好看剧本？”齐越道：“我都给了，他也挑了。这不马上过年嘛，先回家了。”
　　“回家？”陆松榆拇指一顿，聊天页面正好就停留在几天前的“自言自语”上：

　　【小畜生：陆总，今年可以跟您一起守岁吗？】
　　【小畜生：没地方去了。】
　　【小畜生：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陆松榆不由皱了眉头，“南城？”

　　“嗯，”齐越道：“说起这个，挺奇怪的。平时也没听他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之前您叫他来找我完善一下资料，他填的也都是模棱两可的，我到现在也闹不清他父母干什么的……”

　　陆松榆忽然想起了那日酒吧外经理的话，还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莫名心慌。

　　不会……真无家可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