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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清歌淡淡道:“我跟他只是朋友。”

      玉袖根本就不信:“你当他朋友,他当你什么就难说了。”

      清歌沉默了。

      她刚开始管理焉山事务时,也的确遇到许多棘手的问题,比如落霞表面上不跟她再起冲突,暗地里却各种使坏,甚至还下山去游说各国的皇族,要联合出兵来反对焉山。这时候有一拨神秘人出手,直接让游走在各国之间的落霞消失了。

      后来才知道,这拨神秘人是鬼阿鹤,也就是如今黄金国国主玄九出的手。落霞至今还囚禁在黄金国的大牢里。

      玉袖见她不语,便换了个话题:“魔窟还有异动吗?“

      前些天,魔窟蠢蠢欲动,像是有东西要破窟而出,这可是关系到天下安危的大事,清歌自然不敢懈怠,派人日夜加紧看守。

      正说着,有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长老,不好了,有妖物要破窟而出了。“

      清歌和玉袖大惊,连忙跟随弟子去看个究竟。

      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大洞,有东西即将要破窟而出,却又像受了什么牵制,根本出不来。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有东西冲破阻碍,如流星般地从魔窟中飞出。

      清歌和玉袖自然不敢大意,连忙追了过去。

      那光团落在荒野上,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洞,在坑洞中间,有一个人形的影子。

      清歌和玉袖全身戒备,清歌暗运灵力,玉袖则是握了一把药粉,只等着稍有异常,就将邪魔当场斩杀。

      那人影从地上站起,慢慢走出来,围绕在身旁的黑气也逐渐散去。

      看清来人的真面目后,清歌几乎呆住了,是欢喜。

      欢喜被沐阳真人和赤朱长老制成傀儡,送入魔窟以身伺魔。清歌当时拼尽全力,也没有救下她,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此时见欢喜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袖没有清歌心中的愧疚,拉拉她的袖子:“小心是邪魔所化。“

      欢喜显然也看到了她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见清歌和玉袖没开口,她也住口没说话,只不过当年沉默寡言的欢喜貌不惊人,没人注意;如今蜕皮后的欢喜倾国倾城,闭口不说话,会给人高冷的感觉。

      最后还是玉袖没沉住气:“你是人是魔?“

      欢喜这才开了口:“我是人,是仓风少掌门救了我。“

      清歌指头蓦地收紧,还没开口,玉袖已经惊喜地问了出来:“仓风……师兄还活着?“

      欢喜一脸疑惑。当时她送入魔窟在前,仓风消散在后,她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可当年可是仓风将欢喜送进魔窟的。

      清歌不敢开口问,欢喜在玉袖一个劲地催促下开了口。

      欢喜当初被赤朱长老制住,带回了焉山。蜕皮后的欢喜容貌倾城,但与赤朱长老想像的样子却大相径庭,赤朱长老没有抓到鬼阿鹤,只好将欢喜充数,交给了掌门沐阳真人,并献上一条妙计,魔窟蠢蠢欲动,用倾国倾城的欢喜去牵制住好色的魔王。

      这条妙计卑鄙下流,却被沐阳真人采用了。欢喜被扔进药泉里制傀儡,她整日昏昏沉沉,自以为时日无多,只是每日夜深人静之时,都有人到药泉旁,给她吃下一粒仙丹。她也不知道这仙丹有何用,只是神魂似乎被封闭起来,药泉里的药像是被隔绝在外面,再伤不到她神魂半分。到后来,药性越来越浓重,她还是彻底失去了意识。等她清醒时,人已经到了魔窟之中。

      玉袖忍不住开口道:“那你怎么知道救你的是仓风师兄?”

      欢喜在魔窟时是被巨大的震荡震醒的,醒过来时,发现自在一个天地,与魔窟互不干涉。当时天地之间摇摇欲坠,她在空间里看到了仓风。当时的仓风已经淡得像一抹残影,他将最后一颗丹药交给欢喜,身影便消失了。欢喜拿到那颗药丹之后,才发现暗中给她吃药的人,竟是仓风,而魔窟中的那一方空间,自是仓风劈开来保欢喜性命的。

      欢喜服下最后一颗药丹后,丹田处生出一股净流,将药泉中泡的傀儡之气尽悉冲刷了干净。虽然身体恢复了无恙,但却困在空间中,她一直想办法从魔窟中逃出,直到今日才成功。

      玉袖还是不死心,追着问欢喜:“后来你再也没见过仓风师兄吗?”

      欢喜摇摇头:“少掌门在哪里,欢喜要当面致谢。”她自从蜕皮之后,性子倒也变了不少,她哪里知道,仓风早在她送入魔窟之后便殒命了。

      不管怎么说,欢喜毕竟是刚从魔窟出来的,是否已被魔窟利用,身份有待确认,玉袖将欢喜带回赤朱峰,细细查探。欢喜直到走之前,还一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清歌,弄不清她为什么不说出仓风的下路,为什么一直不言不语。

      等玉袖和欢喜走后,清歌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双手撑在了桌子上。他原来早就安排好了欢喜的去处,即使要揭露沐阳和赤朱的真面目,即使要还青虚子和青灵儿一个清白,他还是没有滥杀无辜,还是保住了欢喜的性命。可这样的话,以后的日日夜夜,清歌回想他临死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又如何能心安呢?

      清歌一把将所有的东西扫到了地上。这几年,她开始学得喜怒不形于色,将一切都隐藏在心里,可此时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他不做那么多,不做那么好,或许她的愧疚感还少一点,如今呢?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所有人都保下来了,唯独舍了他自己。

      清歌从泪光中看出去,长生峰上的长生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毕竟人是人,树是树,树哪里懂得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人的心肠早已经都断了,长生树还是那般的生机勃勃,无关世事。

      几日后,玉袖带来消息,经过所有的查探,欢喜都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仓风身死时,护着欢喜的空间崩塌,欢喜的手背被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欢喜在焉山呆了几日后便呆不住了,想要下山。

      即使欢喜不说,清歌自然也猜到了她要去哪里。在遥远的黄金国,那里有欢喜心心念念的人。

      “让她下山吧。“清歌放行。

      欢喜如今虽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她身世坎坷,并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如果鬼阿鹤是她此生唯一感到温暖的人,那便让她去守护心中那份温暖好了。

      欢喜离去后,过了一段日子,黄金国送来了礼物,说是黄金国国主喜认义妹,普天同庆,举国欢庆,玄九也将同庆的礼品送到了焉山。

      玉袖一边查看礼单,一边打趣清歌:“这是普天同庆吗?这是鬼阿鹤在向你表心迹吧?“

      清歌沉了脸:“不许胡说。“

      鬼阿鹤认欢喜做义妹,认了便是,何必搞得如此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他这样做,其实就是做给清歌看的吧。可是,人与人的相遇分了先来后到,有的人,走进心里,一辈子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清歌看都没看一眼礼单,转身走了出去。她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

      冬天就快要到了,那个空置的雪峰,没有一点人烟,想必会更加清冷了吧。

      那个地方,她现在半步也不敢踏入了。

      年关一过,下了一场瑞雪,焉山内外一片白,清歌踏雪登山时,看到长生树下多了一个人影,身姿颀长,黑色的狐裘,却映着一头银发。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来,顿住了脚步。

      “客人来了,连杯茶也没有吗?“原来横冲直撞的鬼阿鹤,如今也沉稳内敛了。

      清歌领着他进了长生宫。毕竟做了一国之主后,可不能像原来那般轻闲,他抛开繁务,千里迢迢地上山来了。

      屋里浮起淡淡的茶香,鬼阿鹤双手依旧戴着手套,淡淡道:“我送的礼,可有收到?“

      “收到了。“清歌只是一句简短的回答,再没有多余的话。

      不用多说,有些事情,俩人心里都明白了。

      鬼阿鹤表情不变,端起茶杯啜一口,却有点烫:“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守下去?“

      清歌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楚:“是。“

      鬼阿鹤放下杯子,朝外面看去,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从天空飘落,他忍不住感叹出声:“好大的雪。”

      他万里而来,不过是对饮了一杯茶,要了一句话,便又踏雪而去了。

      清歌倚在窗前,没有看鬼阿鹤逐渐消失的身影,她看着茫茫夜空,目光像是穿过了无尽的时空,落到了那白衣翩翩的佳公子身上,往日的点点滴滴,似乎就浮现在这雪夜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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