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要修仙》白阿鹤

89、第 89 章

　　“我当日并不是走火入魔，”“青虚子”说得很艰难，但他不愿意放弃面前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拼尽全力，想将当年的真相公布于众：“当日我参透大道，进步一日千里，却被人下毒，一日之间屠尽了长生峰弟子。等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晚了，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我虽想起真相，但当时已无还手之力，如果辩解的话，只会落得你我含冤身死的下场。爹爹只有假装不知情，认下走火入魔之事，保你一丝魂魄重生。如今见到你回来，我便知道，因果报应不爽，沐阳等人欠下的血债，必有血偿之日。”

　　这些话全是“青虚子”借着沐阳真人的身体说出来的话。

　　赤朱长老见身边弟子议论纷纷，连忙大叫道：“妖言惑众，当日你被逼自尽，想必是心不甘，所以祸乱焉山，其心可诛。“

　　“青虚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转头望着地上的那一堆水晶碎片：”赤朱，当年的毒是你调制的吧？“

　　赤朱长老被他问得后退一步，想想水晶球已毁，再无人能查探到当日情形，当即冷笑道：“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

　　水晶球也是焉山的至宝之一，可以记录下焉山上发生的一切，当年长生峰上出了事，沐阳真人一直没有拿出水晶球，众人以为他是心怀仁慈，不忍将青虚子屠戮的情形公示于众，谁知道这里面竟然另有真相。现在水晶球已碎，当日的真相只有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

　　“快看。”一个焉山弟子突然叫起来。

　　只见水晶碎片中浮起点点萤光，飘浮到半空之后，渐渐拼凑成一幅巨大的幻影，隐隐露出焉山之貌，是长生峰。

　　赤朱长老心生不妙，想要出手阻止，被清歌一把拍在地上，动弹不得。

　　幻影之中，只见沐阳真人、大长老、赤朱长老三人落到了长生峰上，结界亮起，将长生峰与外界隔绝开来。赤朱长老拿出一瓶药，三人合力运气，将药炼成了紫红色血气，那股血气遁空而去，笼罩了青虚子闭关修炼之所。

　　片刻之后，只见地动山摇，青虚子闭关处被人用内力从里面震开，青虚子两眼血红，披头散发，站在残垣断壁之中，他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长生峰上的弟子纷纷闻迅赶来，看来师父这个样子，却又束手无策。青虚子虽然痛苦，但还残留着一丝理智，并不动手伤人，有的弟子见此情形，急急忙忙地要出长生峰去求救，只是长生峰已被结界挡住，根本就出不去。

　　眼看长生峰弟子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大，青虚子虽然痛苦，却还是苦苦支撑，没有半点伤人之意。赤朱长老在这时候走了出来，长生峰弟子正在着急，见来了救兵，而且是焉山派中最通药理的长老，自然是欣喜若狂，将赤朱长老引到青虚子面前。

　　赤朱长老把药瓶放到青虚子鼻子下一闻，青虚子的毒非但没有解除，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了。长生峰弟子发现情况有异，却已经来不及了。

　　青虚子倒在地上，他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中毒，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现在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

　　长生峰弟子正想要将赤朱长老抓起来，抬头发现沐阳真人和大长老赶到了面前。为首的弟子大喜过望，可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大长老的剑已经刺入了胸口。

　　接下来是一场屠杀。
　　大长老的修为在焉山派位居第三，他砍杀焉山派的弟子，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赤朱长老下药，大长老杀人，不多时，整个长生峰上上下下都被他们砍杀了个干净。

　　从头至尾，沐阳真人守在青虚子身边，慈眉善目，一脸的无欲无求。

　　青虚子终于抗过了奇毒，可等他睁开眼睛时，长生峰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土地。这一切不是他所为，这一切却又恰恰成了他所为。

　　接下来，自然便是在沐阳真人三人的逼迫下，青虚子被逼杀女和被逼自尽的惨剧。

　　“公子。”小七急切的声音传过来：“青灵儿，快救救公子啊。”

　　清歌转头望去，仓风不知何时盘腿坐在地上。破碎的水晶球之所以还能用，全靠他在苦苦支撑。

　　仓风用尽全力，将水晶球中的真相调出来，公布于众，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半空中的幻影消失不见，仓风也如同半空中的幻影，身体一寸一寸消失不见了。在临死之前，他的眼睛是朝清歌望过来的，那一眼里，十分复杂，像是有爱、有痛、有怜、有无奈、有不甘…….

　　清歌一把握紧手指，心底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此时才明白他真正的苦心，仓风处心积虑地靠近沐阳真人，正是想找出青虚子的残魂，找到当日的真相。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却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灵儿，”“青虚子”断断续续，神情不断变化，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沐阳真人：“你记着，要好好活下去……”

　　只听“篷”地一声，沐阳真人全身经脉寸断，一身修为散尽，发出阵阵痛苦的嚎叫声。

　　清歌含泪站起来，知道这次，爹爹是真真正正地放下，真真正正地离开了。

　　沐阳真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废人，根本不敢相信，可不管相信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歌冷冷道：“碧儿在刑律峰底下关了数十年，你却视而不见，现在你应该去好好反思反思。小七……“

　　小七正痛苦不堪，可听到清歌的话，还是忍痛走过来，一把揪住沐阳真人的衣领：“凶手。“

　　沐阳真人被小七拖在手里，一路朝刑律峰拖去，地上留下两溜血痕……

　　众人不禁被清歌身上流露出来的冷冽杀意给震慑住了。

　　赤朱长老从焉山弟子脚下爬过，想趁乱离开，被清歌一把揪出来。

　　“灵儿，你饶了我，饶了我吧。“赤朱长老连连求饶。

　　清歌根本不为所动：“我要饶了你，如何对得起师兄，如何对得起爹爹，如何对得起长生峰上屈死的冤魂。“

　　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入赤朱长老的心窝，赤朱长老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请清歌姑娘接任焉山掌门。“一个焉山弟子叫喊起来，随即，有更多的声音也随之呼喊。

　　一日之间，焉山派新掌门身死，老掌门修为全失，赤朱长老被杀，顶梁柱子一下倒了三根，若是没有人在此时站出来，力挽狂澜，焉山派很有可能就会从此走向没落。

　　清歌没有回答，弹身而起，转瞬便没入半空中，消失不见了。

　　傍晚时候，小七才在长生峰的长生树上找到了清歌。

　　她坐在树干上，头倚着树枝，眼神呆呆的，再也没有在主峰时杀伐决断的果敢，看起来只像个软弱无比的小姑娘。

　　小七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来，守着她。

　　“小七，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清歌毫无情绪地问道：“我娘为了生我死了，我一生下来，就克死我自己的娘，后来爹爹又死了，到现在，师兄也死了，鬼阿鹤没有死，却也丢了半条命，你说我是不是克星？”

　　小七没说话，他知道清歌现在要的不是答案，她要的是倾诉和陪伴。

　　“我一直在误会他。师兄对我那么好，我却从来都没相信过他，最后他要死了，我还赌气不理他。我是不是很该死？”清歌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小七静悄悄的，长生峰静悄悄的，只有清歌无声地抽泣声。

　　除了小七，没有人看到清歌的软弱。在众人眼里，她果敢决断，做事干脆利落，走路和说话带风，再敢没有当初刚上山时怯生生的样子。她虽然没有接任焉山掌门之职，可山上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许多焉山弟子不明白，一个村庄里出来的卖豆腐的女子，为何竟能有这样的才能，将这么庞大繁杂的事务都管理得井井有条？极少数修行岁月悠久的老弟子知道清歌的来历，闲的时候也愿意给大家说一说：“当年长生峰的弟子，可是个个都不简单呐。更别说她是长生峰长老青虚子的嫡亲女儿……”

　　不管众人服气还是不服气，三年之间，焉山在清歌的手中，一扫陈年习气，风貌大变，出类拔萃的弟子层出不穷。

　　玉袖给清歌来送汤时，清歌还伏在一大堆案牍之中，忙得不可开交。等她终于忙完时，养生汤不知道已经热了多少遍了。

　　“这是我守了九天九夜药炉熬出来的，一定要吃。”玉袖现在已经接任了赤朱峰长老之位，一天到晚琢磨得就是给清歌熬养生养心药膳：“昨天赤朱峰有两个弟子在背后嚼你的舌根，被我狠狠罚了一顿。不过，他们说的也对，鬼阿鹤年年都往焉山上送礼，而且全是世间罕见的珍稀宝物。你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难道就要守着焉山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