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被流放呢》入弓

8、8、禁忌能源

　　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搓着双手，对雷尼谄媚道：“雷尼大人，我家老大想请您一叙。”

　　哦豁，安德丽娜眼睛一亮，觉得这句话真耳熟，之前吴叔好像也用过这个句式，你们黑市的人都这么说话吗？

　　可雷尼显然对这种邀请不屑一顾，果断道：“不去。”
　　不愧是满是生意人刻板印象的家伙，那位中年男人面对如此果断的拒绝仍然面不改色，像是早已准备好了plan B一样，又开口：“雷尼大人，其实我家老大对您之前劫到的那批货感兴……”
　　“那批货明天会公开拍卖，感兴趣就去拍吧。”雷尼再次打断他，这让安德丽娜感到有些可惜，看来这位大盗是真的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早点儿扔出去。
　　“具体而言不是那批货……啊，不过如果我家老大高兴愿意买也没什么，只是我家老大想要了解一下关于它的……”
　　“喂！”这回是安德丽娜出声打断了他，戴着兜帽和口罩的年轻女性向前走了两步，毫不在意雷尼那已经低下来的气压，用着狗腿的语气对中年男人道，“你们老大是谁呀？这可是‘暴君’雷尼，哪儿什么随便人就能叫过去一叙的？”

　　雷尼神色复杂地看了安德丽娜一眼，没有当面揭穿她。
　　那位中年男人显然把安德丽娜误会为雷尼的亲信，认为她是个更好说话的人，隐约松了一口气，又笑了出来。

　　他对安德丽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老大也是实在人。那批木材呢，少说也得是三五年来帝国最大的走私案了，小妹妹你说……这货是怎么从帝国出来的，是吧？就想打听打听……”
　　中年男人依旧保持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觉得没准儿这就是他的职业笑。
　　安德丽娜右手握拳击向左手手掌，语气表现得过分诚恳：“我明白了，您是想找那个非常牛和啤酒的走私商？”
　　“啧，说什么呢小妹妹！就是打听哈，向雷尼大人请教一下是劫的哪家的船……”
　　“哦……”安德丽娜把尾音拖得很长，拐了好几个弯，“不如你……啊！！”

　　安德丽娜还没装模作样地说完，就被雷尼提着后领子远离了那个中年男人，她还重心不稳差点儿一屁股摔到地上。
　　周围已经有了几个人围观，他们还在一家店面中，店铺深处的店员也一直望着这边。她听到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那个‘暴君’吗”“假的吧”“怎么可能是‘暴君’雷尼本人”。

　　她看到雷尼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对那位微胖的中年男人道：“我今天还有事，对你们的老大也毫无兴趣。”
　　雷尼彻底主动把天聊死了。

　　安德丽娜耸肩，无所谓了，因为……她要等的鱼，终于出现了。即便是雷尼亲口说出如此拒绝，恐怕那个中年男人和他背后的人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吧。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间，还有得折腾。
　　他最好是真的鱼。不过毕竟“暴君”雷尼那残暴的传言在外，一般人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雷尼拎着安德丽娜后领子，把她拖出了这家店面。其间安德丽娜还一直回头望那个中年男人。

　　“老大？！”
　　一个熟悉的女声忽然出现，安德丽娜终于甩开了雷尼的手，好好站直，看到了街上的娜塔莎。

　　“暴君”团伙的女性成员，来程路上，一直负责看守牢房内的安德丽娜。老实说安德丽娜不想再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娜塔莎可比雷尼更善于言辞，尤其擅长套话。要不是她当时提前编了个边境掮客的故事，现场撒谎的速度估计跟不上娜塔莎的问题。
　　除了眼睛几乎被衣物挡得严严实实的安德丽娜悄悄缩到雷尼的身后，大盗那高大的身子完全可以遮挡住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尼如此放任她在他的身后，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安德丽娜第一次在他的身后仔细打量这个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要是此刻掏枪或许还能多一份军功。男人身着露腰款式的上衣，腰腹和背部的肌肉造型完美，充满爆发力，安德丽娜丝毫不怀疑这位叱咤风云的年轻大盗在战斗前线的实力。或许在她掏枪的一瞬就会被察觉，然后……她在脑中模拟了下这个场景，放弃了。这么短的距离，单凭她可没什么胜算。“暴君”雷尼这个活动的军功恐怕这几日要与她无缘了。
　　安德丽娜倍感可惜，哦其实也不算太可惜，她的视线落在雷尼那鲜明的腰椎线和腰窝出，再向下……牛仔裤包裹的屁股真翘，她好了，今天就暂时不可惜逝去的军功了吧。

　　娜塔莎和雷尼寒暄完，娜塔莎一蹦一跳地拎着购物袋走向一旁的商店。安德丽娜见状才从雷尼身后走了出来，看了眼时间，对雷尼说：“我们去拍卖会现场吧。”
　　雷尼想吐槽她这有什么可躲的，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换上了一句：“你对刚刚那个人感兴趣？”
　　他是指那个半路出来问话的中年男人。
　　“你也听到了，他背后的人在打听你打劫的原主。”安德丽娜坦然地回答，“所以我多关心几句很正常。”
　　“哦？你为什么不直说他在打听你？”
　　“……风太大了，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雷尼：“……”

　　拍卖会场所在的建筑，几乎可以媲美帝国首都蓝星的大礼堂。主会场可以同时容纳十余万人，其中包含6万个散客座位和2万个包厢。散客座位也可以参与拍卖，但为了保证私密性和安全，真正参与大额拍卖的贵客多会选择包厢。
　　每隔8小时的例行拍卖会即将开始，安德丽娜买的两张入场券是散客座位，还是会场远处不用对号入座的那种。

　　雷尼看着她传到自己通信器中的电子票根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看着也不像缺钱的人啊？”
　　“就是进来看看熟悉下，低调些不好吗？”
　　“我觉得要真是熟悉地形，反而应该包厢看看里面什么样。”
　　“你不是‘暴君’吗？”安德丽娜忽然反问道。
　　“有关系吗？”
　　安德丽娜睁大双眼：“强盗买什么门票？咱们待会儿找个空的直接进就好了，反正黑锅你背。”
　　“姑娘你这想法很危险……”
　　“乖，你习惯就好。”
　　雷尼：“我不想习惯好吗？”

　　散客座位的入场通道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中还有不少游客。面向散客的会场一层大堂也因为人群显得像极了帝国首都新年的旅游景点。

　　安德丽娜抬眼，在帽檐的阴影下观察着这个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堂。
　　“不用看了，大堂一共有12个监控镜头，没有死角。”雷尼在她身边忽然说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数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增加。”
　　安德丽娜：“……”不愧是你。

　　顺着人群往散客的座位走，安德丽娜观察着这栋建筑的设计，然后听着雷尼闭着眼告诉她一路的监控在哪儿，安保在哪个门后，非常无语。她问雷尼：“老实说，你是不是曾经想过抢劫拍卖会场？”
　　他大方承认：“第一次来的时候想过。”
　　“然后为什么放弃了？”她问。
　　“你知道黑市的靠山是哪里吗？”雷尼却用这个问题回答了她的问题。
　　安德丽娜回答：“不知道，资料一直都很少，只知道幕后人好像叫吴叔。”
　　“这不单单是有财力就能做得到的……”
　　她道：“他肯定也有私人武装，在公海玩的家伙不可能没有私人武装，‘暴君’你不也是吗？”
　　“私人武装再怎样也无法和国家级别的军队抗衡，顶多只能保命。”雷尼自嘲，又道，“而且你别忘了，黑市和盗贼可不同，它就飘在这儿，不会到处逃窜。国家机器真想要动手的话，轻而易举。”
　　“你是指靠山是某个国家？所以不想招惹麻烦。”
　　“也可能是好几个国家。”
　　“我觉得你想多了，但又不能说你想错了。”安德丽娜调整了下自己的口罩，继续对雷尼说，“就算除掉一个黑市，在无法掌控的公海里，还是会出现其他的同类黑市。所以不如放任一个有能力的人做大做强，还好控制些。那个幕后的吴叔想必也没少为各国暗中办事。”
　　“……会和你的那批木材相关吗？”雷尼问了这么一句。
　　安德丽娜被他这跳跃的问题问愣了，然后才察觉到他又是在套话。她撇嘴，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二人恰好顺着人流走进了主会场。不约而同，他们坐到了后排的角落处，虽然有光子屏幕，可这个距离看向会场中心的实物还是太困难了。
　　对号入座的散客作为在前面，同时，包厢通过磁力技术漂浮在半空中，只有序号，没有固定的位置。安德丽娜抬头观察了少许，觉得这个设计真是够安全私密的。

　　雷尼则直接调出了这场拍卖预告的卖品名录，刷来刷去没什么特别的，感到有些无聊。他的通信器前不久和安德丽娜的那个临时廉价通讯器对接过，他把她加入通讯录，备注名写了她自称的假名“丽娜”，随手把卖品的名录也给发了过去。
　　他看到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这位富家大小姐多少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好奇。她看了看这场的卖品名录，忽然惊叫出声：“k石？这不是禁忌能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