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妙哉！》柳曲绡

7、承宠

　　“这个好看。”

　　“哪有？明明这个更衬姑娘的肤色。”

　　“什么呀！还是这个好......”

　　金妙听着耳边两个小麻雀似的，为着戴哪只簪子争个不休的菡云菡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戴那劳什子作甚？”

　　说罢把头发松松一挽，丝带一束，几支玉簪，瞧着有些素淡，又在鬓角别了朵簪花，曾些颜色，对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菡云嘟着嘴抱怨道：“姑娘这也太......”

　　“好了，又不是什么典礼宴会，那么郑重给谁看？”金妙打断菡云的话，点了点她挂油瓶的小嘴儿，嗔笑着说。

　　几番打趣，金妙原本收到消息不知所措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方才，金妙正用晚膳，柳枝摇摇摆摆的来了。

　　眼神不善，三言两语，把季淑妃的意思传达到了，粗粗行礼，扭头就走，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若是往日金妙还有心与她周旋一番，毕竟是季淑妃的心腹，可今日整个心思全被柳枝刚刚的话占满了。

　　待会儿陛下驾临，要她准备好！！！

　　这，这，这！

　　季淑妃晾了她们许多日，她还以为会继续晾下去，没想到如此突然......

　　金妙只觉得此刻头脑中一片空白，懵懵懂懂，等再回过神来，已经被两个妮子按在梳妆台前摆弄了。

　　呼！真是骇了她一大跳，浑浑噩噩的脑袋飞速转动着。

　　早知道自己是季淑妃找来固宠的工具，可是，依着这些日子的观察，季淑妃也绝不是什么大度敞亮之人，一旦侍寝只怕就会被死死拿捏住，再者，自己占了先，不知道左偏殿那边会怎么样？季淑芷可不是甘愿落人下乘的性子。

　　金妙想着想着，又是满心的烦恼。

　　梳洗打扮好了，金妙命人到正殿那边打探着，及时通报，免得在礼数上有什么不周之处。

　　“姑娘”，菡月匆匆走进来，“正殿那边刚撤了晚膳，正在说话儿，咱们准备接驾吧！”一向稳重的菡月这时候也难免有些紧张，说话声都有些颤抖。

　　金妙吞了吞口水，咬住下唇，强行镇定，扶着菡月的手往殿外走。

　　储秀宫，正殿。

　　“陛下，夜已深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了吧！”季淑妃柔声问道。

　　元熙帝点点头，如今季淑妃有孕在身，更是潜邸的老人了，这个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

　　季淑妃得了元熙帝点头，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似喜似怨的看着元熙帝。

　　刘嬷嬷生怕季淑妃这临门一脚又出什么差错，小心翼翼的轻轻碰了碰她，季淑妃这才收回眼神，转了笑意，“臣妾身上笨重不能侍奉陛下，已经挑了个可心的人儿代为侍奉，请陛下移步偏殿。”

　　元熙帝本来也没想这么多，单纯留下来过夜而已，没想到季淑妃竟存了这种心思。前些天，季淑妃借着身孕的由头，向他请旨请家中两个妹妹入宫陪伴，他也准了，不光为着皇嗣，也是多少顾念这季淑妃服侍这么多年的情分。

　　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可能是过得太久了，很多人都忘了元熙帝的生母，只记得当今高高在上的太后。当年，元熙帝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媛，既没有高贵的母家，也没有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中孤立无援，只能依附于当时受宠的林贵妃，处处受人牵制，他永远都记得与母亲度过的那段战战兢兢的生活。

　　季淑妃整个人都瘫软在柔软的迎枕上，一脸幽怨，“我做错什么了，陛下，怎么能这么对我？”

　　刘嬷嬷刚刚也被皇帝离开时冷漠的气息吓到，勉强定了心神，忙又去安抚季淑妃，“娘娘别气，别急，男人都是这样，你不给他找，他自己会出去偷腥，你给他找，他还不情愿，陛下即便是天子，也是一样。等得了趣儿，自然就想起娘娘的好了。”

　　听了刘嬷嬷一番劝慰，季淑妃心里好受些，自己一番好意，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心里多少还是难受。

　　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又听见外面一阵吵嚷，满眼怒气问：“什么人在外面？若惊了陛下可怎么好？”

　　只见柳絮满脸慌张的跑进来，“娘娘，是淑芷姑娘，在外头吵嚷起来，说要见您，柳枝和刘嬷嬷正在外头拦着呢！”

　　季淑妃冷笑一声，“本宫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果真是个不老实的，若抬举了她，日后不知怎么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呢！让她滚回去待着，若再瞎嚷嚷，吵了陛下，别怪本宫不顾情面，哪儿来的就再送哪儿去吧！”

　　柳絮传了话出去，外头果然安静了，可季淑妃的头还是一突一突的疼痛。

　　另一边，元熙帝出了正殿，风一吹，发热的头脑清醒不少，但是脑仁开始疼了起来，前面引路的小太监见元熙帝脸色不善，也不敢胡乱开口，悄悄地在前面领着，前面就是金妙所住之处了。

　　金妙一众人已在外面寒风中等候已久了，娇躯仅着一件单薄的软银轻罗云纹裙，直冻得是摇摇欲坠，偏还要撑起笑容，不敢懈怠。

　　元熙帝远远就瞧见了，不过因心中郁气未散，没甚笑脸，也不说话，直直的走进殿去。

　　金妙见状，玉手掩唇，美眸环视一周，果见周围伺候的宫人个个严阵以待，心中暗道不妙，也不知皇帝这是在季淑妃那边遇着什么，闹得如此不悦。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总之，小心服侍为好。

　　几个呼吸间，金妙已端正了心态，走进屋里。

　　“菡月，给陛下奉茶。”金妙唤道。

　　待菡月端着托盘过来，金妙亲自端起茶盏，盈盈奉上。元熙帝小啜了两口，就放下了，屋里顿时静下来。

　　金妙观此景不妙，平日里满肚子的话今日倒一句也说不出来，慌得额角都冒出汗来。

　　元熙帝也暗自打量了金妙一番，鬓边堆云，玉肤赛雪，一双笑盈盈美目含情，弯弯新月眉，娇俏樱粉唇，桃色染腮边，端的是冰肌玉骨，娇俏可人。行走间，一摇一晃，直勾的人眼珠子挪不开。

　　顿觉事态，元熙帝又端起茶灌了一口，方略缓胸中燥热。

　　忙慌慌的金妙也终于措好词，试探着询问：“陛下，不如去那边榻上略靠一靠，妾身为您抚琴，可好？”

　　正好元熙帝也觉着累了，便点头准了。

　　金妙霎时欢喜不胜，吩咐去取她的琴来，步履欢快的走过去。

　　元熙帝瞧着，心情也被感染了一样，不经意露出些笑来，旁边伺候的大太监李来升恰巧捕捉到了，心里暗忖，莫不是要出一位贵人了！

　　听着琴声，元熙帝闭上眼睛休息，神思有些飘渺，今夜有些触动，倒回想起许多往事，以前也是在这样小小的屋子里，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从未想到会有今日之尊崇，只可惜，芳魂已散，母亲未能看到这一刻。

　　往日冷硬的帝王，心下也有柔软之处，坐起身来看着灯下抚琴的美人，不似这宫中浸淫已久的老谋深算，碧潭般清澈见底的双眸，女子羞涩的心事尽现，好久没看到这样的纯粹了，元熙帝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走过去。

　　李来升见状，悄没声的招呼着都退下去。

　　一曲弹罢，金妙方回神抬头，猛一见元熙帝的脸庞，霞色漫脸，虽已见过一面，近距离看见这张脸还是晃了下心神，斜眉入鬓，凤眼微挑，挺拔的鼻梁，往下是微抿的薄唇，面上寒冰已化，透出煦煦暖阳般的柔和。

　　金妙没忍住缓缓伸出手去，想碰一碰，猛地在半空中被握住手腕，方才回神，猝不及防两眼对视，想是要被看透内心的慌乱感让金妙匆匆收回视线，小声喃喃：“陛下......”

　　元熙帝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这妖精摄了去，一把抱起美人，往床榻处去了。

　　月色透纱帐，缥缈一双蝶影缠绵，乌云堆枕边，发散钗环卸，黛眉羞蹙，气吐如兰，娇花半零落，泪珠点点、染红。

　　夜色还未褪去，月亮还挂在天上，一队队宫人已经陆续忙碌着取下燃了一夜的灯烛。

　　“陛下，陛下。”帐帷外传来太监刻意压低的尖细声音。

　　金妙身上十分乏累，只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撑开眼皮，“陛下，要起了么？”

　　元熙帝很久没睡得这么沉，往常不到卯时就自然醒了，今日也不知是怎的竟贪睡了些，正准备起身，冷不丁听到身边猫儿般细软的声音，偏头看过去，雪面桃腮，丝丝乱发缠裹在一起，脑海中竟闪过一丝不舍，但也只是一瞬间。

　　被那双疲倦又清亮的眼眸盯着，元熙帝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别过头去，“要去早朝了，不必起来伺候了，再睡一会儿吧！”又安抚似的理了理金妙的乱发，方披上衣服下床了。

　　金妙心里既娇羞又忐忑，缩在床上侧耳，听着外头的声音慢慢远了，又躺了一会儿，反复辗转，也睡不着，方唤菡云菡月两个进来。

　　坐在妆镜前，金妙正拿香膏匀面，就瞧见身后两个丫头，在那里挤眉弄眼，她一转头看过去，两人倒嘻嘻笑起来。

　　“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在作弄什么？”金妙笑着嗤了一声。

　　菡月直捂着嘴儿偷笑，菡云却是调笑惯了，“我们都在说姑娘今日容光焕发，比往日更美了呢！”说罢，笑着逃开了。

　　金妙听了，却是羞红了脸，追着就要打，“你这蹄子，嘴里混说什么，看我不揭了你的皮。”三人闹了一会儿，都是香汗点点，娇喘微微。

　　坐回梳妆台前，“还不快来给我梳头，若是梳的不好，我可要打你。”金妙瞪着眼嗔了一句。

　　菡云也闹够了，乖乖梳起头来，“姑娘今日梳个什么头？”

　　金妙抚着鬓角，也有些纠结，就听菡月说道：“今日定要去拜见皇后，还是梳个大气些的，盘桓髻如何？”

　　“你胡说什么”，菡云一口否决，“盘桓髻是端庄大气，可都是些有年纪的夫人才喜欢的，自然是与我们姑娘不配的，我觉着还是朝天髻最好不过了，灵气活泼，才与姑娘相衬。”

　　金妙见两人冤家似的，又要吵闹起来，只能出来做个和事佬，“好了好了，都听我的，梳个简单的螺髻就好了。”这才止下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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