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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波 ...

  •   金妙坐在小窗边,手里捧着绣棚,心不在焉的胡乱绣着。菡云、菡月坐在下面脚踏上,翻花绳玩,见金妙恍惚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金妙被笑声唤回神儿,懊恼的看着两人。

      两人指着外头的猫儿打架笑道:“这两天日头越发好了,连这猫儿也躁动起来了。”说着,又笑得捧腹大笑。

      金妙乍一听还有些懵懂,转念一想,脸上红霞蔓延,脸烧得发烫,“你们两个坏蹄子,我不理你们了。”背过身去,拿起绣棚,手上的针线迟迟落不下去,忧心的看着窗外。

      入宫已经几天了,季淑妃除了初次拜见之后,就不再召见,金妙每日前去请安却都不得召见,听说季家那位也不曾得见,金妙现在只怕季淑妃反悔,她如今退无可退了。

      三天前,皇上驾临储秀宫,季淑妃喊她们两人前去拜见。

      皇帝的话不多,对她们两个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两人只是行了礼,就站在一旁做木头人了。殿里主要是季淑妃连连说笑,皇帝有时回应她一下。从头至尾,她也不敢抬头窥视天颜,只是皇帝离开的时候,微微抬眼,瞧见一点侧脸,确实,如宫人们所言,“陛下,俊美异常。”

      皇帝走了,季淑妃也没心思招呼他们,就让退下了,这些天两人只每天在殿外磕头请安。

      储秀宫正殿。

      季淑妃手里摆弄着刚绣好的小衣服,喜爱的左右瞧个不停。柳枝、柳絮嘴里也甜言蜜语的附和着,哄得季淑妃笑合不拢嘴。

      刘嬷嬷端着一个小碟子过来了,“娘娘,这是新做的梅子,您尝尝。”

      季淑妃拈起一颗梅子,黑泽透亮,个头饱满,瞧着倒很有食欲,“这回做的梅子,倒是不错。”尝了尝,口里的寡淡无味顿时被一股酸气冲散,硬生生把腹中上涌的酸水压下去。

      “嗯,不错,多备点儿,明儿个去请安的时候带上,别让人瞧出什么马脚。”

      翌日,金妙起了个大早,瞧着天气不错,就带着菡云、菡月在院中散步,三人说说笑笑,正往前走着,远远就看见季淑妃一行人怒气冲冲的往回走。

      金妙见季淑妃脸色不善,忙蹲下身行礼。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殿内,也没人搭理他们,金妙眉心紧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敢在外头多呆,带着两个婢女回自己殿里去了。

      菡云踏着小碎步匆匆回来,气还没喘匀,手里挥着帕子扇风,菡月见了,急得直跺脚,“到底怎么样了,打听出什么没有?哎呀,被你急死了。”

      金妙安抚住菡月,也紧张的看着菡云,“别着急,先缓缓气再说。”

      “都打听出来了,是这样的,听说今早淑妃娘娘去给皇后请安,给皇后娘娘侍膳的时候没忍住恶心,当场吐了,弄得大家一团乱。本以为闹了个笑话,可谁知请来太医一瞧,说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可是喜事呢!这可是姑娘好机会呢”菡云把打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难怪淑妃娘娘脸色不好,估摸着是一直瞒着有孕的事呢!”菡月接着说了一句。

      金妙有些没头绪,“怎么回事?这你怎么知道?”

      菡月又说:“前些天我去小厨房取膳食的时候,瞧见那边腌了几坛子酸梅,我还纳闷儿呢!谁平白无故的腌这么多梅子,此时细想想,她们定是早有准备。”

      “原来是这样。”金妙若有所思。

      储秀宫正殿。

      “啪”,季淑妃又摔了一个花瓶,“气死本宫了,皇后那毒妇竟如此下作,本宫苦苦瞒了这许久,竟还是给她识破了,这下本宫有孕之事算是人尽皆知了。”季淑妃颤着手护住肚子,“本宫不会让她们有机会伤害本宫的孩子。”

      刘嬷嬷紧张的靠近季淑妃,扶着她坐下,见她眼中似带疯狂,忙安慰起来,“娘娘不能生气,得顾着肚子里的皇子啊!”

      季淑妃闻言,强压下怒火,努力呼吸平复心情,“对,本宫不能生气,不能。”

      “您如今也快两个月了,虽说不到三月到底是不稳,可这些日子该喝的安胎药,该吃的补品,一样也没少。昨天章太医不还说您的胎象很好么?不必太担心。”

      刘嬷嬷见安抚有效果,又接着说:“谁能料到皇后备了羊方藏鱼,说什么特意请来的苏州厨子,都是唬人的,满宫里谁不知晓皇后最不喜膻腥之物,她这是摆明了不怀好意。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全是坏处,陛下如今可是格外看重您呢!不是刚派人来传话说晚膳要同您一块儿用么!”

      听了这些话,季淑妃心里好受些,抓紧刘嬷嬷的手,感激的看着她,“到底是嬷嬷最晓得我。”
      “娘娘说什么呢!嬷嬷从小把你奶大,不心疼你心疼谁呀”,刘嬷嬷回握住季淑妃的手,“娘娘是时候该打算起来了。”刘嬷嬷试探着一说。

      季淑妃没明白,“打算什么?”

      刘嬷嬷不说话,指了指左右两边。

      季淑妃明白了,似乎有些不情愿,面带犹豫。

      刘嬷嬷见她面色不虞,叹了口气,“老奴知道娘娘心里想什么,奴婢也是女人,这些事都经历过,自然清楚您心里的滋味,您心里不好受,老奴也跟着心疼,可是娘娘,这里是皇宫,陛下是天子,整个后宫有多少女人想着盼着往上爬,您如果不先把自己的位子坐稳了,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怎么挡得住那些明枪暗箭?怎么护着还没出生的小皇子。”刘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

      “道理本宫都明白,可是,本宫只是不甘心。”季淑妃有些哽咽,胸口起起伏伏,窝在刘嬷嬷怀里呜咽哭泣。

      殿里摆着的梅花有些褪色,好像蒙上一层灰纱。

      季淑妃有孕的消息一传出来,满宫上下流水般的礼物争先恐后的往储秀宫送,前来恭贺奉承的人更不在少数。一时间,储秀宫,出尽了风头。

      在别人眼里,是风光无限,整个储秀宫确实严阵以待,宫人们说话办事生怕行差踏错,惹得主子动怒。今日,应付完低位嫔妃的季淑妃,回到寝殿,又碎了两个花瓶。

      景仁宫。

      香炉里燃着皇后内务府新研制的香料,闻起来似百花齐放,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香味,皇后很是喜欢,“这香制得很好,你们用心了,赏。”

      “谢娘娘赏。”小太监弓着腰退下。

      正巧,宝瓶从外头回来了,跟皇后使了个眼色。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吧。”皇后把多余的人打发走。

      宝瓶轻轻把殿门关上,走上前说:“果然不出娘娘所料,章太医那边半个月来支取了不少安胎的药,虽然都没过明面的方子,可那药材是实打实的,绝对错不了。”

      “哼,储秀宫倒是瞒得够紧,竟是半点口风都没漏出来。”宝珠不忿的说道。

      皇后嘴角带笑看着她俩,“季淑妃早年小产过,都是月份小的时候就没保住的,盼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又有了,她能不小心么!”

      端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茶末子,“不过本宫倒是没想到,她这么个榆木脑袋,竟也开窍了。”

      整个殿里只能听到皇后的轻笑,有些欢喜,又有些嘲讽。

      重华宫,许贵妃处。

      “储秀宫的贺礼,老奴已经送去了。”惠嬷嬷对着插花的美人禀告道。

      “嗯。”上首的美人敷衍的回声,两只玉手捻着两只花,很为难的样子,“嬷嬷你瞧,我这儿只差一只花了,你觉得哪一支更好?”说完抬眼,笑的格外醉人。

      永安宫,韩德妃处。

      宫女正逗着福阳公主玩耍,整个殿里都是“咯咯”的笑声,韩德妃看着女儿玩的一脑门儿汗,哄着拽着擦了擦汗,又像脱缰的野马溜了。

      “瞧这孩子野的,以后可怎么嫁人啊?”韩德妃对着王昭仪抱怨。

      “那有什么?皇家的公主,谁还能让她受委屈不成?姐姐你也别太拘着她,你瞧,公主多高兴啊!”王昭仪看着公主笑说。

      “是啊!”韩德妃也笑了。她难得真心笑出来,四妃中属她家世最单薄,最没话语权,宫里平静太久了,但凡有一个出头,只怕有得折腾,公主疯点闹点也好,至少不会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

      “赐玉如意一对,南海珍珠一盒,血玉镯两对,珊瑚摆件三件,玲珑香炉一尊......”

      “臣妾谢皇上赏赐。”

      不管储秀宫里面是何等景象,在外人眼里却是轰轰烈烈,让宫中许多无宠无子的妃嫔嫉妒的几乎吐血,恨不得今日风光的人换成自己。

      “娘娘您瞧,皇上看重您呢!”刘嬷嬷看着摆的一排排的赏赐,笑眯了眼,指着给季淑妃道贺。

      季淑妃心里也是欢喜,毕竟没有什么比皇帝的重视更重要了,这些赏赐也告诉满宫的人皇帝对这个孩子有多重视,给那些心里不老实的人提个醒。

      听着周围的道贺声,季淑妃这几天提着的心可算放下来了,心情一好看什么都顺眼,整个储秀宫都得了赏赐,连金妙和和季淑芷也没落下。

      储秀宫,左偏殿。

      “哼,什么好东西?这是拿我当叫花子么?”季淑芷冷笑一声,气愤不平的跟丫鬟抱怨。

      小丫鬟是她从小用惯了的,深知她的性格,听了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收拾桌上铺开的赏赐。

      季淑芷把手里的东西一甩,继续在屋里转来转去,“当初父亲是怎么跟我说的?在她身边近水楼台,能得到皇上宠幸,现在呢?整日待在这小小的偏殿里,别说皇上了,我们连储秀宫门都没能出去过,这是拿我们当贼防呢!”越说越气,最后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捶打被褥撒气。

      小丫鬟看了,叹一口气,无奈的上去安慰,“姑娘快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咱们如今依附淑妃娘娘,这些话若是传到淑妃娘娘耳朵里,恐怕会不悦的。”

      “我怕她么?”季淑芷更气了,愤怒的吼出声。

      小丫鬟知道她现在气极,再劝也没用,只得在一旁小心地哄着安慰着。

      在殿外的宫女们撇撇嘴,不屑的看着紧闭的殿门,在这里伺候许多天,早就习惯里面那位的脾气了,这种性子的人在宫里注定走不远的,加上季淑妃不喜,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呼”,吹了吹刚沏的热茶,品一口,季淑妃看着下面禀告的人,冷笑道:“瞧见没有?她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这儿使性子,哼!喂不熟的白眼狼,从前就知道她的性子,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竟没半点长进,真是废物。”

      “娘娘心里有数就好,要奴婢说这季姑娘也太没把你您放在眼里了,当日入宫时瞧着就不安分,没想到娘娘如此抬举她,她反倒不知好歹。”柳枝尖酸的讽刺道。

      “是啊,娘娘,依老奴看,还是那金家姑娘更好掌控些,性子也和顺,至少不会得了势就忘本。”刘嬷嬷还记得入宫时季淑芷对她的不屑态度,也没忘给火上浇了一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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