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妙哉！》柳曲绡

29、前夕

　　青石板路，前面八个太监提着灯笼，照得通明，皇后扶着宝珠的手，身边身后簇拥着一堆宫女太监，一行人刚从德妃处出来往回走。

　　“唉”，皇后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酸胀的额头，“真是累了。”

　　宝珠扶住皇后，贴在耳边说道：“娘娘今日忙了一整天太过操劳，要奴婢说，这事原跟咱们没什么相干，您身为皇后该做的都做了，何必再伤神呢！”

　　皇后半阖双眼，慢悠悠的走，一行人缓慢地移动着，一阵和风吹过，飘散了一句“也是。”

　　畅苑。

　　皇后洗漱过，坐在床边，宝瓶打来洗脚水跪在地上伺候着，为皇后擦洗着，口中慢条斯理的说着：“娘娘还在烦心什么？福阳公主那事儿不是都解决了么？”

　　皇后正在闭目养神，思量了片刻才说道：“你瞧见了没？今日咱们看完福阳公主出来的时候，陛下和金婉仪手搭着手，金婉仪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我今日算是瞧出来了，果真透着股妖劲儿，我今日才算是真真切切看明白了，我可从来没见过陛下这样。”

　　“奴婢也瞧见了，咱们才进去多少时刻，那金婉仪就凑到陛下身边儿去了，往日里瞧着老实本分，虽然相貌很好，可这宫中的美人不计其数，奴婢还想不明白究竟为何受宠，如今想来，却是她极会装乖卖巧，外边装的乖巧，里头与陛下不知如何邀宠献媚呢！”宝瓶嘴角一撇，满脸不屑的说着。

　　皇后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心里确实默认了宝瓶的说法，“如此说来，那日卫良媛的话确实值得琢磨了。”

　　“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么？”皇后突然想起前些天派去的人，问道。

　　宝瓶想了想道：“回来了，昨儿个就回了，没探听出什么有用东西，奴婢打发他下去了，今儿一慌忙，还没来得及禀您呢！”想了想，又说，“会不会是卫良媛胡诌来，哄咱们的？”

　　皇后抬起手，“不会，她没这胆量。”

　　“再派人去查，往深里挖，她家的老仆妇什么的总有嘴碎的，使些钱，务必把事情给我查清楚了。金府问不出来，就去那侍卫的家中查，本宫就不信，这两家的门户都是铁桶打的，定能让咱们凿出一条缝儿来。”皇后冷笑道。

　　宝瓶为皇后擦拭干净，套上罗袜，端着水就要往外走，又被皇后喊住，“务必挑几个妥帖人，要会行事的，千万千万不能让外人瞧见，知道了么？”

　　“是，奴婢省的。”宝瓶领了命退到外间去。

　　夜里躺在外间，时不时听得内室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心知皇后今夜定是彻夜难眠。

　　同时深夜月半，藕香榭中。

　　两人临窗坐着，屋里只点了寥寥几盏灯，淡淡的光正好，月光漫涌进来，相依偎的人影重叠，交映在窗纱上。

　　金妙抬起倚在元熙帝肩上的小脑袋，看向元熙帝半明半暗的侧脸，轻声说道：“陛下还在烦心不是？”说着探出手来，轻轻抚摸他冷硬的脸庞，“今夜来了，陛下都没说过几句话。今日事情突然，又闹得乱糟糟，定是让陛下闹心了吧！”

　　元熙帝冷脸柔和了些，看向金妙，捏了捏她的手，开口道：“无事，安歇吧！”

　　两人床上安置了，夜色渐深，乌云遮月，外头风“呼啦，呼啦”的吹得满池荷叶随波翻涌，金妙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外头急急一阵敲门声，隐约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外李来升小声喊着，“陛下，陛下~”

　　金妙方才惊醒，就见元熙帝依然翻身坐在床边，正在穿靴，她慌忙爬起，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

　　“你继续睡，不必起来。”元熙帝只抛下这么一句话，便绕出内室。

　　金妙只听见房门一开一合，外头脚步声急促远去，便再不闻一丝嘈杂了。躺着翻来覆去，左右睡不着，索性起来，唤了菡云菡月进来。

　　“方才是什么人？”金妙披着衣裳，坐在床上问。

　　菡云抢着说道：“是个小太监，脸生得很，以前没在陛下身边见过，不知是哪里来的，贴在李公公耳边说了几句，李公公就急匆匆的跑到门外喊陛下。”

　　说完又看向金妙，问道：“主子可听陛下说什么了？”

　　金妙却是神色恹恹，“不曾说什么！这大夜里急匆匆的跑来，想必是有大事，左右不与咱们相干，都乏了，咱们睡吧！”

　　菡月见金妙不想再说这事，拉住菡云，两人在侧边下榻上铺盖整齐了，一同囫囵睡下了。

　　却说元熙帝出了门，打发李来升跟一众随侍在外边守着，身边只跟着那个来报信的小太监，二人走入密密的竹林子里。

　　小太监手里提了个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烛火摆动，忽明忽灭。

　　李来升探着头往林子里看，眼中只有那明明暗暗的火光，随着一阵狂风，迷了老太监的眼睛，再一睁眼，却是一片黑黢黢，什么人影儿都没了。身边跟着的人也都瞧不见人影儿，有些慌乱嘈动，被李来升一声喝住，“混账东西，吵吵什么！陛下吩咐咱们在这儿等着，咱们就听话等着，别乱嚷乱撞，坏了陛下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训斥完众人，李来升心里也有些发虚，眼巴巴瞅着那竹林摩挲诡谲的漆黑，盼啊盼，终于，在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元熙帝和那个小太监身上沾着露水，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陛下，您可算出来了，奴才在外头等的心就像被油煎似的，火烧火燎，下次可得让奴才跟着，不然老奴可真是要担心死了！”李来升见了元熙帝两眼冒光，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为元熙帝扑撸身上沾的露水，有接过披风，为他披上，嘴里还不忘叽叽喳喳的。

　　元熙帝似乎心情很好，以前听了这些话都不作声，今日倒回了一句“知道了。”

　　乐的李来升脸上的褶子也跟吸饱了露水似的，竟也红润饱满起来，激动地尖利嗓音嗓音都柔和了不少，极有腔调的“诶”了一声，满面红光的紧跟着元熙帝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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