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轴一系

3、第三章

　　入学考结束，掀起一场风浪。

　　她正在被责骂，正在被唾弃。
　　她的母亲把她的书包扔到地上，骂着她将来完蛋，她的母亲，正在用行动和言语表达着对她深深愤怒，和厌恶。
　　她只是在不断地哭泣，不断地求饶。

　　顾习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喧杂的一切，对于母亲，他无能为力。
　　母亲会告诉两人后悔生了他们。
　　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明明我只是没拿回学费！你凭什么这么骂我…”顾昔朔带着哭腔嘶吼，手与脸全涂上泪。
　　“你老师明明说你可以拿到的，你凭什么没拿到？！你就是不努力！！”
　　书包被狠狠踩了一脚。
　　“老师骗你的好不好…咳、咳。”她重重咳嗽一声，眼眶有些疼痛。
　　对方却只是眼睛睁大，喘气一番:“我的女儿是最聪明的！！”
　　“现在就敢考成这样，你将来还要考个好大学？书白读了吗？你别读了，跟我去打工！”

　　她错愕了。
　　母亲拿起桌上的杯子，她慌乱地逃跑。

　　“砰――”客厅的吵闹最终以杯子的破碎声和一道关门声结束。
　　――

　　如果成绩落了，他也是那样被对待吧。
　　顾习看了看□□上“初平云”三个字。
　　初平云，从来不会有这种困扰吧。
　　呼吸不过来，想逃离，逃到不知何处。
　　他不能。
　　有太多太多不能失去的东西。
　　初平云，既羡慕，又讨厌啊。
　　明明，他不必羡慕。
　　他也只需做普通人。

　　他抱紧自己，脸埋在膝盖。

　　“快给我去吃饭！！！”顾寒吼得贯穿整个家。
　　“嘭！――”她出门了。
　　估计，是找与她三观相和的妹妹抱怨吧。

　　世界终于平静了。

　　顾习站在顾昔朔房门前，想要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
　　微小的哭泣声，传进他的世界。
　　最终轻叹一声，打开了房门，“吃饭了。”

　　开门，凌乱又狭小的房间。
　　光线从窗外透进，光粒子和灰尘在空中舞蹈。
　　云朵染上淡紫色，天空与蓝色，与暗光，调和成一幅难以忘怀的风景照。

　　她抱膝坐地板上，面无表情，眼泪流下，抽咽几声，脸上满是泪痕。
　　“几点了？”她问。
　　“六点四十二。”
　　她的书桌上就有时钟。
　　“嗯。”

　　时钟嘀嗒响，光线不可挽留地离逝中，暗蓝色的天，满屋子的沉默和悲怆。

　　明明不该这样。
　　明明不该。
　　顾习留下一句“记得吃饭”，转身出了家门。

　　哪怕只差一年。
　　他初二，顾昔朔五年级。
　　就可以在暑假停电的傍晚，拉上初平云，披着落红，一起讲无厘头的鬼故事。
　　笑得肆无忌惮。
　　败了。
　　败在现实。

　　路过河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月光把一身影拉的长长。

　　顾习回家时，他老妈一脸快乐。
　　“我回来了。”
　　紧接着老妈冲他奔来，一脸激动:“你考到前三十了！我替你查完分了！七百零九。”又低头嘀咕:“这下三年学费全免了…”
　　满是欣喜，拍了拍他的肩，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我就说你可以，我儿子最厉害了。”
　　“连初平云也不在话下的吧？哈哈，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超过他的。”

　　带着鸡皮疙瘩，连忙走向房间。

　　“记得吃饭啊！”
　　“哦。”

　　顾昔朔的房门被推开，她睡在地上，躺在一地的卷子上，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睡得很安稳。
　　悲伤袭来时，睡吧。
　　顾习替她把桌上的饭碗端出，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门关了。
　　一屋子的月光。
　　桌上多了瓶汽水，柠檬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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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最初爱他们父母，等大一些他们评判父母；然后有些时候，他们原谅父母。——王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