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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这把你的运气不错,承太郎,”凑结月用右手食指摁住扑克的反面,熟稔地将它滑动到床的边沿,然后用大拇指发力夹住它,好让承太郎和花京院都能清晰地看见牌面上那枚孤零零的红心,“不过我的底牌是Ace,看来这局的赢家依旧是我呢。”

      在酒店大厅偶遇了承太郎和花京院后,原本凑并没打算主动掺和进男子高中生的世界里,但在后者随口问了一句“等会儿要来一起玩把牌吗”后,她还是十分不矜持地点头应下了花京院的邀请。

      常年接待国际游客的酒店通常都会在房间里备上一些消遣时间用的棋牌,因此,花京院没费多少功夫便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两盒扑克。紧接着,他又一鼓作气从乔瑟夫和阿布德尔那儿讨来了他们房间的两副,再加上凑自己房间的扑克,刚好集齐六盒。

      “别的不说,在玩牌方面,我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凑依次撕开扑克牌盒外的透明包装纸,把扑克倒出来铺在承太郎的床上,接着以近乎扑倒在床上的姿势将牌糊成一摊。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金牌手(Gambit),”无所不能的空条承太郎似乎被凑结月的这番话激起了斗志,“21点怎么样?”

      “来吧。”凑洗好了牌,把它们整齐地摞好推到花京院跟前。她对接下来的对决十分期待,甚至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敲起了床单。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小女生色彩十足的行径在当下的场合貌似有些失态,因此又摊平了手掌,假装无事发生。她悄悄瞥了一眼承太郎的脸,后者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严肃模样,大概是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她对自己的床单犯下的恶行。

      凑长舒了口气。

      然而在凑结月接连赢下承太郎六把后,不动明王空条承太郎终于不再不为所动:“喂...凑,你这家伙,是不是出千啊。”

      “你在说什么呢,承太郎同学,”凑结月真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真的只是单纯运气好而已。”

      然而下一秒,她的校服袖子便被承太郎攥住了。承太郎隔空轻拽了几下手里的布料,便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孩的手腕与袖筒之间藏了什么东西。在凑结月满脸堆砌出来的勉强微笑和各种试图转移话题的双重夹击下,承太郎依旧毫不留情地从她的袖子里抽出了四张点数不一的扑克。

      “...因为觉得这几张牌和我特别有缘分,所以打算之后把它们收藏起来!”凑干巴巴地开始为自己编造说辞。

      “是吗?”很显然,心智正常的承太郎并没有相信她的胡扯。

      “哈哈,朋友之间的玩笑怎么能叫出千呢!”凑打着哈哈,目光飘忽不定,“我是因为尊重作为我对手的承太郎,所以才毫无保留地用上了全部实力...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这话并非出自真心实意,主要作用还是解当下燃眉之急。

      凑结月对自己牌技的自信并非无凭无据。在得知打败达比是唯一能让父母苏醒过来的途径后,她就开始钻研赌术。主动要求搬去其他城镇居住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专注于此,同时也不让兄长觉得她是为了逃避现实才开始执着于某些不务正业的领域。尽管没有专业人士的指引,她还是凭借单纯的理论和练习掌握到了现在的水准。

      凑结月并非毫无保留地用上了完全的实力,相反,正是因为她过分忽视了这场游戏的竞技性,即便使诈也进行得十分敷衍,才被承太郎钻到空子从身上搜出了牌。

      好在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拯救了凑结月,她迅速跳到地板上,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撂下一句“我去开门”,接着咚咚咚地跨到了门边拧开把手。

      来人是乔瑟夫·乔斯达。他看到凑结月先是微微一愣,似乎并没有立刻接受在自家外孙的房间里看到这个与他们同行的小姑娘的事实。紧接着他环顾了一圈,挠了挠头:“阿布德尔没在吗?——他一刻钟前和我说要来看你们打牌。”

      “他没来过啊?”凑也十分疑惑。但很快,她便意识到阿布德尔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乔瑟夫也猛地一敲脑袋:“糟了!他肯定是一个人去找波鲁那雷夫了!”

      “啧,”承太郎小声嘟囔了一句,同时站起身来,“这家伙怎么也这么冲动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阿布德尔,我们最好分头行动,”乔瑟夫简明扼要地交代了接下来的行动纲领,又特地嘱咐凑道,“凑,拜托你留在酒店里了。如果阿布德尔回来了的话,就转告他一声,他知道怎样联系我。”

      “没问题。”凑一口应下。

      承太郎等人离开后,凑也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很快便犯起了瞌睡,俯在枕头上睡着了。

      然而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梦中惊醒。她迅速从床上弹起,象征性地擦了把因为睡姿不好而流到枕巾上的口水,这时她才透过窗帘隐约发觉天已经蒙蒙亮。凑用手胡乱抓了几下头发,让它们看起来稍微齐整一点,然后先透过猫眼确认了外面的人正是乔瑟夫和承太郎,才开了门。

      乔瑟夫和承太郎的肩膀上搭着一个人,而那人正是阿布德尔。他的袍子上沾满了血迹,那条从不离身的白色头巾也不见了踪影。更令凑惊慌的是,他不仅看起来没有丝毫生气,眉心当中还有一个明显是子弹快速穿过时留下的伤口。凑想起了那个自称荷尔·贺斯的男人,他曾亲自向她展示过自己枪|械的替身。如果不是替身,阿布德尔怎么可能被寻常子弹伤到?

      “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乔瑟夫乔斯达把阿布德尔放到凑房间另一张空出来的单人床上:“这个说来话长。他的头被子弹击中了,一会儿SPW集团的一支医疗队会来这里接他离开。放心,他一定能挺住的。”

      “凑,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不要和波鲁那雷夫说。”承太郎突然开口。

      “?”凑有些懵逼。

      “波鲁那雷夫以为阿布德尔已经死了。他性格冲动,行事莽撞,又不怎么听得进人劝,或许这次之后他能长到点教训,”乔瑟夫解释道,“另外,阿布德尔伤好之后必然会重新加入队伍,如果敌人以为他死了,到时候指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波鲁那雷夫性子太直,一旦他不小心将阿布德尔还活着的事情泄露给了迪奥的部下,无论是对阿布德尔现在的治疗还是将来的回归都不太妙。”

      “明白了。”凑点点头。

      没一会儿,乔瑟夫以还要和SPW联系为缘由,过会儿再过来为缘由回房间去了。凑坐在自己床上掰手指,同时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了起来。

      要说没感到恐惧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明明拥有幸运的替身能力、能够真正意义上扭转命运的自己是罪孽深重的人。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国王硬币」的存在,她的父亲或许就不会输掉与达比的赌局,而兄长也不用在接下来漫长的数年里提早背负上沉重的责任。因此在这次旅程开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打败达比,那么与他同归于尽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所有时刻她都愿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身怀绝佳好运的熏陶下,凑对死亡这一观念早已有些淡薄,就像一旦一个人有治愈伤口的能力,那么他在面对敌人时就能表现得更加无所畏惧。

      然而当乔瑟夫和承太郎带着奄奄一息的阿布德尔出现在她的房间外时,她还是害怕了。在被暗蓝之月划伤小腿、独自面对黄色节制与荷尔贺斯时,她尚且还能冷静下来缜密地思考对策。可当数日来朝夕相处的人差点死掉时,她不得不再次意识到这点:这场旅行并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喂,凑,怎么了?你看起来表情不太对劲。”

      草。凑结月终于发觉了当下最紧迫的一件事情。如果忽略掉正在昏迷状态下的阿布德尔,那怎么看现在她与空条承太郎都是在独处。

      想想学校对空条承太郎抱有粉色幻想的女生的比例,凑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尴尬还是荣幸。毕竟她也曾或多或少地以聆听者的身份参与到针对承太郎限于女生私密话题的讨论当中过,也数次惊叹于当今国高女生聊天时的开放程度。

      然而当年那些侃侃而谈的女生如今大多连话都没能和承太郎说上,反倒是她这个凑人数的家伙现在与校园大众情人坐在酒店的一张床上大眼瞪小眼。

      “昨天还坐在一起吃饭的人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自己面前,换谁都不会心里太好受吧。”凑用双手撑住床身,身体朝前微倾。

      “害怕了吗?”

      “...才没有的事。”她下意识地反驳。然而当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她极力掩埋在心底的恐惧也自然而然地暴露在了承太郎面前。

      “害怕只是种情绪,人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准确来说,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保持平常心的人才有问题。”

      “我只是...我不是战斗型替身,面对敌人时派不上用场。如果在这种时候连情绪都没法控制住的话,除了拖后腿外也就一无是处了吧。”凑对承太郎的指责有些不满,干脆自暴自弃地撂下了这句话。

      然而承太郎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激烈。他猛地站了起来,向凑所在的位置逼近了两步,同时扶起帽檐,好让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表情。凑察觉到一股无来由的压迫感,而承太郎那副堪称愤怒的表情也使她更加慌乱。她猜到了承太郎或许会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恼火,但怎么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到这等程度。

      “我们在香港决定让你同行时,就已经认可了你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是为了打败Dio这样重要的目的才踏上的这段旅程,你难道以为我们会让一个派不上用场的人加入吗?”承太郎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视自己,“我大概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觉得父母的意外是自己的错,你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因此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更有价值一些,好通过这种方式来抵消你那无中生有的罪过。我不指望这番话就能让你放下郁积了几年的心结,而且安慰人的话我也只说这一次——”

      他顿了一下。

      “害得你失去父母的人是达比,并不是你。你的兄长肩负起原本不属于他的职责,驱使他这么做的是身为家族长子的责任和勇气,而不是因为被你犯下的什么狗屁错误逼迫到这个境地。你身上从来就没什么罪孽。还记得我说过,‘幸运女神从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你的替身能改变命运的轨迹,是十分强大且难得的能力。以及,接纳你是我们一致作出的选择,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我们,都不会因为做出过这个决定而后悔,所以永远不要觉得在什么地方亏欠了我们。”

      “...谢谢你,承太郎同学。”凑对承太郎挤出一个条件反射意味十足的微笑。

      她忽然就理解了承太郎愤怒的理由。从很久以前起,她就在往自己身上施加枷锁,与人交往时,也总会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承太郎是个聪明人。他或许早就看透了她在与他们相处时那股挥之不去的谨慎劲儿,而现在又亲口听见她用这样坏的方式来揣度他们的想法,对于他这样直率的人来说,会感到窝火也理所应当。

      但在承太郎的这番话后...她或许可以尝试着稍微改变一下自己所习惯的生活方式,至少在对待这些将会成为生死之交的人时,她可以表现得...更加坦诚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承:过分了 微笑过于大和抚子了 糟糕
    *
    一直以来凑为人处世的方式都不算健康,而且某种程度上与【社交】的脱节也造就了她在这样的道路上一意孤行策马狂奔。其实只要有人表现出【即使你不那么努力地做什么,对我们来说你也很重要】,她或许就能释怀,只是在承之前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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