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肿痛与愈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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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轮2001追上了游走球。清脆的击球声响起，巨大的力道下球当即转向，转瞬间飞过小半个球场。早在看到科罗娜向这个方向抬起手时高尔就立刻加速撞开了身边只顾追球的威尔逊，下一秒呼啸而过的游走球堪堪擦过他的肩膀。被撞开的威尔逊惊呼了一声，两人不由得转头看向对面愈发暴力的强攻手，科罗娜并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皱着眉甩了甩手，又攥了两下，而后拎起球棒再次开始移动。
“她还在为失恋生气？”高尔的嘟囔淹没在了弗林特的叫喊中：“威尔逊还有高尔！动起来！”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威尔逊惊异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三年级，目光不由自主开始找寻起刚刚离开的击球手。又一声击球声响起，这次球从弗林特及时低下的头顶飞过，她们逃过一劫的队长还在大声叫好：“下次对格兰芬多就这样！马尔福，我要你把她们全都送进医疗翼！”
梅林啊。高尔转换扫帚方向准备移动，威尔逊立刻低声叫道：“等训练结束给我讲讲这个！”说完他一压扫帚杆，光轮2001载着追球手立刻冲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十分适合训练，没有下雨或起雾，云层遮挡住太阳，即使飞出界线周围景色中也不会有刺眼的反光，又不会太过昏暗。科罗娜悬停在空中，目光紧紧跟随自己刚击出的游走球，调整了下手套，而后直奔游走球冲去。高空寒冷的风扑面吹打着她的额头，手套下的手掌因一次次全力击球而麻痒，科罗娜注视着那个卸去力道开始自由游走的铁球，左手稍稍抬起扫帚为转向减速，身体开始紧绷，紧握球棒的右手抬起，蓄势待发。
“嘣！”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反馈回疼痛，游走球朝向威尔赫姆疾驰而去。高尔没能到位，但及时发出了提醒，威廉直接撤去魔力整个人向下方坠落，避开了这一击。科罗娜看着他在游走球飞过之后又开始抬升高度，隔着手套捏了捏疼痛消散开始发麻的手掌，继续追向飞远的游走球。
在她追到球之前，德拉科捉住了金色飞贼，弗林特叫了暂停，看了看时间，宣布训练结束。科罗娜呼出口气，脱下手套抬手松开发带，没被魔咒固定的长发立刻肆意翻飞起来，风灌进汗湿的发丝间带来轻微的冷意和舒适的拉扯感。少女甩了甩头，在空中又横冲直撞随意地飞了两圈，才转身向更衣室飞去。
更衣室里的浴室比斯莱特林寝室里的更简陋，更不用说级长浴室和家里的了。科罗娜简单冲洗干净就换上校袍出了浴室，更衣室里还有几个没离开的队员，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她走出来，他们立刻闭了嘴，若无其事地散开。威尔赫姆像是要束发一样装模作样地拢了拢披散的长发，神态自若地朝她迎上来：“德拉科已经和潘西一起回去了，快到午餐时间了，我们也回去吧。”
就好像还不够明显似的，其余人的视线或明或暗都集中在她身上。科罗娜瞥了一眼借着衣柜门遮挡悄悄看她的高尔，刚刚在温热水流的安抚下转好的心情不可抑制地再次滑落下去。她没去和他们计较，只是脸色又冷了下来，直到她们走出更衣室，威尔赫姆立刻道歉：“抱歉科罗娜，我们只是说了说你今天训练比平时还要努力……和格兰杰真不该这么做。他们都知道了。我很抱歉。”
当然是这件事，不然还能是什么呢？科罗娜皱起眉头，勉强压下心头涌起的烦躁：“没什么，总是会知道的。总不能指望德拉科和韦斯莱保守秘密。”她原本并没有告诉谁她和赫敏分手的消息，大概是在又一次惯常冲突中被韦斯莱宣扬给了德拉科，转眼她就被她幼稚不减又愈发刻薄的弟弟骂了一通，不出五句话彼时本就正怒火中烧的她转身就走，德拉科阻拦时久违地被她一个倒挂金钟吊在了走廊里，如果不是潘西及时找来了泽纳雅，恐怕两个小马尔福在互相攻击下最好的结果也得是一个被漂浮去医疗翼再两人一起被关上整个学期的禁闭。自那之后德拉科和她关系降至冰点，两人形同陌路，只有在魁地奇球场上才不得不聚在一起。
威尔赫姆叹了口气，转而谈起魔咒课布置的论文。在午餐开始前她们就赶到了大厅，长桌旁人还很少，其中德拉科和潘西靠近这端，男孩看到她时立刻垮下脸，瞪了她一眼就别开脸。科罗娜只扫过一眼就收回视线，还在和威尔赫姆谈论着论文的思路，自然地带着他绕去另一端坐下。
很快，下了课的其她人陆续填补了空位。泽纳雅坐到科罗娜旁边的位置上，忍不住皱了皱脸：“你和德拉科还要……”剩下的话在科罗娜平静的注视中消声。低年级看着不自觉地微蹙着眉、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显冷淡的姐姐，外表完美无缺的坚强下因这差别却清楚透出其中包裹的低落和碎裂的心，她忍不住望向长桌的另一边，赫敏.格兰杰看上去和往日并无不同，依然是一边用餐一边以过分认真的神情和旁边的救世主讨论着什么，声音忽高忽低，时不时随着话语小幅度挥动手中的刀叉。
泽纳雅叹息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手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而科罗娜疑问地转过头来看她，泽纳雅连忙借口道：“我下午没课，要一起去图书馆吗？”
科罗娜眉头略微舒展了些，终于露出个淡淡的笑来：“我第二节有课，第一节可以。”
午餐刚结束她们就去了图书馆。这时人还不多，泽纳雅和科罗娜在窗边坐下，在她们之后陆陆续续又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絮絮的低语。泽纳雅下意识抬头，却看到格兰杰和拉文克劳的秋.张坐在一起，前者注视着张，手指按着桌面上的纸张身体前倾，正急切地说着什么，而秋.张的身体不自在地微微后仰，像是要避开面前格兰芬多传递出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有了联系？泽纳雅皱了下眉，一直看着格兰杰说完了她漫长的陈述，秋.张努力安抚她冷静下来，大约是提了什么问题，两人有来有往地说了几句，秋.张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在纸上写下什么，然后收起了羊皮纸，而她对面的格兰芬多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泽纳雅收回视线，转回头时却看到科罗娜不知何时起也看向了那边，脸色阴沉得比窗外的天色更胜。另一边，表情舒展的赫敏站起身和秋.张告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图书馆，没往这个方向转一下头，就像是从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醒目的铂金色脑袋；在她起身后科罗娜的视线就移回了面前的书本上，右手下意识拿起羽毛笔，片刻后回过神又发现没什么要写的，于是又将笔放下。
泽纳雅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徒劳地发出一声轻叹。而科罗娜纹丝不动，只是垂着眼帘专注地读着面前知识点早该烂熟于心的草药学教材，许久都没翻过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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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罗娜快步走在从第三温室回休息室的路上。晚餐后她去找斯普劳特教授答疑，顺便在温室帮正在养护草药的教授做了些事，这位和善的教授极少惩罚学生来关禁闭，于是除了在授课中学生完成的一星半点之外，几个温室的劳动都堆到了她一个人身上。秋日里天黑得早，第二节课结束时即是垂暮，到现在早已是夜色，白天里的乌云散去了一些，间或在云间露出一小片星空。科罗娜走在这一小片难得的星光下，在巫师袍上残余的一丝植物气味中，几日里试图掩埋却只是发酵腐败的郁结在身周漫无边际地铺散开来。
她知道那些男生会怎样议论她的反常，失恋、被抛弃、情伤、故作坚强，那些肆意揣测的马尔福大小姐竟求而不得的戏码，她也知道威尔赫姆和那个赫奇帕奇分了手转而选择常伴她左右，但这丝毫无助于她不时涌起的烦躁。被拒绝的恼怒和对前路的忧思纠缠红肿，即使不碰触到也会隐痛。
云层散开了一些，月光从其间泄出，在黑湖平静的湖面溅起碎光。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一路都空无一人，突然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还是让科罗娜惊讶了一瞬，尤其她很难被看见是独自一人：“潘西？”
正坐在湖边远眺的女孩应声回头。女孩黑色的学生袍和黑发融入了夜色中，只有白皙的脖颈和脸庞在月光下反出一点柔光，也同样被她背后的粼粼波光衬得暗淡。科罗娜向她走去，在她身边同她一样席地而坐：“好像很少见你不和德拉科或者马格德莲在一起。”
潘西笑了笑，说：“德拉科刚离开。他不喜欢我劝他向你求和。”科罗娜不禁向她看去，潘西没有看她，而是依然注视着湖面。科罗娜其实经常见到她，但因为自幼熟识，在和德拉科交往后潘西没什么时机同她和泽纳雅来往，话也少了许多，她已经很久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帕金森身上过了。和她哥哥不同，女孩的短发剪得更短了些，曾经娃娃一样精致得一丝不苟的五官长出了一点生气，即使像现在这样在清冷的月光下面无表情地注视远方也能显出些属于人类的性格来，而此刻的她比平日里围着德拉科娇笑附和的那一个看上去更像活人。
不过几秒，科罗娜自然地收回了目光，没有选择和她谈论德拉科的幼稚，而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就沉默下来，同样望向月光下闪亮的湖面。微风拂动水波，细小的涟漪滑上岸边的碎石，连冲击声也没有，只留下些水流摩擦过的声音。秋天已无虫鸣，于是周围只剩下轻缓的水流声，一涨一退，一星一点洗褪湖边碎石缝隙里夹入的烦忧。
云不知何时变薄了，星光稀薄，弦月高悬。
直到云流动至遮挡住月亮，波光也暗淡下来，潘西终于打破了长久的静谧：“快到宵禁了，要回去吗？”她的唇角扬出一个无可挑剔的俏丽笑容，波光前才探出一点头来的生机又潜伏了下去。
水流声低了下去，水波推到了顶点，在退去前片刻无声。
科罗娜的手指轻轻点在潘西微笑的嘴唇上。
她的动作并不快，潘西正注视着她，而她没有避开。女孩只是微笑淡了些，并不言语，看向她的目光带了淡淡的疑问。
“口红花了。”科罗娜自然道，手指在再度勾起的唇瓣上擦过。柔软的嘴唇上没有一点遮覆。手收了回来，而另一个女孩没有躲闪或戳破这漏洞百出的谎言，而是偏着头，似笑非笑地与泰然自若的说谎者对视。
良久，黑色短发的女孩也伸出手，将另一人垂到胸前的铂金长发顺向背后，温暖的指尖拂过她颈侧。“沾了落叶。”她同样神态自然，收回的手蹭过恰时主动歪了歪头的马尔福小姐的脸颊。
更年长些的那个也微笑起来。她慢慢向前倾身，刚刚拂到身后的柔顺长发再次向前垂落，而后贴上另一个学生袍的前襟。
“……谢谢？”气息喷吐在近到无法看清的脸庞上，垂下的视线里模糊之中那双饱满的嘴唇似乎再一次勾起，距离突然凑近，娇嫩的触感贴上她的嘴唇。转瞬之内，舌头侵入口腔，手指插入发间，彼此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混入鼻腔中，微风将发丝撩上脖颈，水声经由头骨传至耳中，迟迟没有落下。温热的吐息和柔软的触感中宛如爱意的薄纱包覆住流脓的创口，加快的血流生出的热意掩盖了残余的钝痛，科罗娜轻撩起潘西额前的刘海，另一只手抬起女孩的下颌，稍稍错开角度，再次吻了上去。
宵禁的钟声响起，悠长的尾音绕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转了一圈，又悠悠荡远。
手在她胸前轻轻按了一下。唇瓣分开，潘西向后仰了仰，真切地问：“今晚是你夜巡吗？”“不是。”科罗娜笑起来，又向前倾去：“但我会幻身咒。”
碎石上的影子再次汇聚成一个，片刻之后略略分开。潘西抬手擦了擦润湿的嘴唇，嘲讽从她脸上一闪而过：“这张脸是不是格外讨马尔福喜欢？”科罗娜正在拢起散乱的头发，闻言，忍不住露出个揶揄的笑：“你想要现在和我谈德拉科吗？”
潘西歪着头抬眼看她，愚拙的乖巧从那张妖精工艺品般精致的脸上消失了，神态间属于人类的精明透露出来：“你会告诉德拉科吗？”
科罗娜看着女孩逐渐锐利的眼神，脸上的笑意却有增无减，她不答，反问：“你会告诉赫敏吗？”
被月辉映出凉意的棕色眼眸与背光中染上暖意的浅色双眼对视，逐渐地，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柔软的唇瓣再度覆在一起，缠绵地磨蹭起来。科罗娜的手摸上潘西的后颈，反复地抚摸从领口裸露出的那块皮肤。良久，这一次是科罗娜主动退后，年长的斯莱特林注视着面前的女孩水润的嘴唇，忍不住用拇指揉弄她的下唇：“我们回去吧……你还太小了。”
听到她叹息般的低语，潘西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女孩迅速张嘴将抵在唇瓣上的指尖咬入口中，看着面前顿住的五年级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挑衅笑容。
被舌尖舔过的手指迅速从她嘴里抽出，转而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级长脸上的表情惊讶而复杂，看上去很想给她点教训，最后还是只警告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就收回了手：“别这样撩拨我，潘西，你真的太小了。”
魔杖从魔杖夹中滑出落入掌中，科罗娜示意了一下，在潘西默许的眼神中点了点她的肩膀让女孩的身形消失在夜幕下，而后点了点自己。垂下的手臂被碰了一下，而后顺着袖子滑下，科罗娜抬手捉住那只看不见的摸索的手与它交握。水流声中掺入一串渐远的碎石滚动的声音，直到石板路上，脚步声响了几声，而后在一句咒语中消隐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肿痛与愈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