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女子》言檐

2、第 2 章

　　姜锋借着说剧情，凑到王玉兰耳边，压低声音跟王玉兰说：“这电影里这个杏仙真是可怜。嫁给这么个小孩儿当童养媳，进门没当成人家的老婆，倒是当起妈妈来了……”

　　因为姜峰靠的太近，让王玉兰刚刚平复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又紧张起来，心又开始咚咚的跳着，她有一些羞怯也有一些兴奋，脸也跟着一阵燥热。王玉兰不好意思回应他，只象征性的应和着答应了一声。就又假装更投入的看电影了。

　　姜峰继续说：“等这个小孩长大了，是不会要这个女人的。”王玉兰也想到了这个结局，又觉得这不该是个悲剧，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那不就成了悲剧了吗？”姜峰说：“她嫁给这个小孩，本来就是一个悲剧啊！那小孩长大了上了学、见识的多了，怎么还会回过头来喜欢一个大他十几岁的女人呢？”

　　王玉兰心下觉得姜峰说的有理，可却打心底不喜这个假定，便不再多言，渐渐沉浸在电影剧情里。姜峰仍是在她身边评说着：“那时候的人可真保守，你看，喜欢又不敢说。包办婚姻害死人啊。”王玉兰一听便知他一定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如果他是这电影里的开炳的话肯定就会……她心里这样想着，就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脸色蓦的有些发红。

　　哪怕借着电影发出的光亮，姜峰也看不太清她害羞的样子，于是问到：“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王玉兰只是摇摇头，没再回他，唇角却仍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笑意。

　　电影全程王玉兰都在为杏仙捏着一把汗，幸好最后结局喜人倒令她着实佩服杏仙的勇气。而姜峰也由衷地连夸赞杏仙说：“厉害！厉害！这个女人真是敢做敢当，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玉兰听罢只觉得这人说话时神采奕奕，而且跟自己的思想真是契合，只令她颇为心动。

　　等电影散场，出了影院，姜峰问：“下次逢集你们还来吗？”王玉兰微笑着，眼睛四下看看，却并没回应他。旁边的赵晓娟一把拉了王玉兰扭头就走，边走边头也不回的说：“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姜锋看她们走了，急忙喊：“不就是看个电影吗？又不是怎么着了，下次来了我请客。”王玉兰她们头也不回，快步走了。

　　赵晓娟在影院里憋了一半天了，这会儿终于一股脑的骂开了：“这个人有病吧？油嘴滑舌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不要理这种人。”王玉兰红了脸，有点尴尬的一边笑着掩饰，一边说：“人家也没说难听的话呀？你怎么这么大意见？”

　　赵晓娟认真的看着王玉兰，想从她的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玉兰是真没看出这个姜峰的心思，还是就被姜峰几句话哄住了？于是赵晓娟试探性的说道“你没看见吗？咱们又不认识他，他就靠过来套近乎，一看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王玉兰笑起来说：“人家怎么就花花肠子了？不就话多了点吗？你喜欢闷嘴葫芦啊？那等着我跟俺叔说，到时候给你找个哑巴算了。”

　　被王玉兰这么一说，赵晓娟也顾不得其他想法了，心里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就护着了，一见钟情啊？也是哈，人家长的又好看，又会甜言蜜语”，赵晓娟学着姜峰的腔调说：“哎吆，白玉兰代表着纯洁、真挚。”

　　王玉兰看赵晓娟学姜峰还学的挺像的，早已经笑成了一团。赵晓娟接着说：“多会说话啊，嗯！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像是家里很有钱的样子。干脆我给你当媒人把你说给他吧。”赵晓娟一说完就躲开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心眼子长的这么歪，我是就事论事，你是对人家有成见。”王玉兰果然就往前探一下身子，一巴掌打在赵晓娟的胳膊上。

　　赵晓娟一边用手招架着，一边嬉笑着说“也不是有成见，我看着他像电影里说的那种花花公子。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真的靠不住啊？”王玉兰没再跟赵晓娟玩闹，而是抱住她一只胳膊亲昵的走着。说：“不知道，不过……会说也不全是孬事吧？你看看有的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顶家过日子，什么事都上不去凑不说，在家里也是，两口子除了吵架不说话。”

　　赵晓娟没再接话，低头用脚驱达着一块小石子，不知在想什么。

　　王玉兰接着说：“你看，像俺大姐夫，那话可是够少的，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你去猜去吧。反正我可猜不着他的心思。我跟他说话就会担心，不知道哪句话就能让他心下不满或者暗地里笑话我。我姐姐也恰好是个话多的，那在我姐夫看来她说的全都是废话，他都是嫌我大姐聒噪的慌，两人在家从来不拉闲呱。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也没意思。”

　　赵晓娟看了看王玉兰，仍是一片沉默没有接话。王玉兰顿了顿又说：“我觉得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花不花心的，只是有些人没捞着机会花心罢了，要是有机会肯定都是一样的。看着老实的人也说不定歪心思更多呐。”

　　赵晓娟回过神来说：“也是，你说的还真有道理，那就都是花花公子吧。”王玉兰一本正经的问：“晓娟你喜欢话少的是吧？” 赵晓娟听到这话，脑子里蓦的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却是庞志奇。

　　庞志奇瘦高个子，温文尔雅，总是和风细雨的跟人交流，从没见过他跟老婆孩子起过高腔。话不多却很得体，也不是花言巧语的那种。他在家里养花种草的，弄的家里特别温馨漂亮。而且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自己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让赵晓娟心里不自觉的就一阵阵狂跳，紧张中又夹杂着些隐秘的心思。

　　玉兰戳了赵晓娟一下问道：“晓娟你想什么呢？”赵晓娟吓了一跳，忙说：“我在想你说的话呢，你别说还真是的，不管长的丑俊，好像也没看见谁家两口子，说话是好好说话的，都还不如跟朋友亲呢。”

　　王玉兰说：“上一代人好像都这样，你看俺爹跟谁好好说话？什么事他自己说了算，俺娘什么意见也不敢有，就是不平等的关系。以后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呦！你想的还挺长远的嘛？”赵晓娟自己现在也常想这些问题，对未来充满迷茫，只不过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一下，从来不敢对人露出来，不由打趣起王玉兰来。

　　王玉兰大大咧咧的说：“这是关系我们一辈子的事。想想有什么？”王玉兰也不好意思跟赵晓娟多说，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将来要找一个会哄自己开心的人过日子，那才不白活一辈子呢。

　　要说王玉兰的娘和两个姐姐过得都不算什么舒心日子，在家里跟地主老财家的长工似的只有干活的份。夫妻两个那么生分，却为什么非要一起搭伙过日子呢？她希望自己能遇到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对象。

　　她心思一转间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说：“晓娟你把话扯哪去了？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话少的？你就跟我胡扯。”赵晓娟红了脸，自己刚才想起庞志奇就走神了，她只好胡乱应付：“我没想那么多，随便找个人实实在在过日子就好了。”

　　王玉兰嬉笑着说：“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开炳那样的。”赵晓娟也笑了，推了王玉兰一把说：“去你的，开炳是杏仙的心上人。”王玉兰说：“还说没多想，那开炳话也太少了……”“那是，自然比不上今天那个叫什么峰的，对吧？他倒是真会说的。”赵晓娟说完又开始躲闪，王玉兰就作势要打的紧走两步追上她，一只胳膊揽住她，就开始咯吱她，两个人嬉笑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