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行间

2、未曾

　　初一你还没开始长个，超级超级小只。我记得那时候你妈妈来看你，搬着凳子坐在外面的小草坪等你出来，你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飞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妈妈。妈妈坐在凳子上比你站着还矮一点点，你要稍稍弯腰和她讲话。她好像叮嘱了几句什么，你就揪着妈妈的手指，晃了几晃，嘟着嘴，黏着她左转右转，转到背后时，会趴在她的背上，两手揽过她的脖子，像挂在她身上一样。那日阳光正好，我或许是被暖到了，回头多看了几眼。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感受是，原来世界上有这么爱黏人的男孩子啊。
　　 初一的时候，你和我都参加了内务比赛，不过你是个人赛，没和我在一个场地。我只记得你的名次非常不错，却没有其他印象了。我后来常常想，你这个人啊，总是连自己都打理不好，早上偶尔会顶着翘起的头发，忘记把身后的衬衣扎进裤子里，有时连校裤都能穿反，却能参加内务比赛拿名次，有种微妙又可爱的反差感。又会转念一想：“诶？我自己好像也是这样？”于是开开心心地笑起来。

　　同样是初一，我最最喜欢开别人男女关系的玩笑，最最中二病的年纪。你和我室友是同桌，我某一天在走过你们旁边的时候轻声调侃了一句：“都在看书，真配呀。”你那时大概也很中二，就回过头来放了句狠话，说：“我听见了。”中二的我会服软吗，不会，于是我很慢地很轻地说：“怎么？就是说给你听的啊。”你瞪了我几秒，回头看书了。我每每想到这段回忆，就想以头抢地，但当时我觉得自己他妈的酷毙了。
　　 初二的时候，我还在喜欢别的男孩子的时候，某天我们班音乐课有场音乐会，我却被老师留在教室帮忙做事。当我急急忙忙做完了老师交代的事赶去音乐会，从后门进去的那一刻，你在唱汪苏泷的《小星星》，已经是结尾的高潮部分了。那时，我失望地意识到我还是错过了喜欢的男孩子的表演，因为你的节目恰好排在他后面。可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我发现我没有记住他要唱什么，没有记住其他任何人唱了什么，只记住了我当时并不喜欢的你，和唱得并不好听的那句“你就是我的小星星”。
　　 还是初二，发生过一件有点尴尬的小事。你在帮着发作业本的时候，发到我和我同桌，我们正在说啥搞笑的事，她咧嘴大笑，你恰好看见她的牙套露出来了，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原来xxx你戴牙套的啊。”我也顺口接了一句：“对啊，她好早就戴了，你才发现啊。”我不知道我到底那句话戳到我同桌的逆鳞了，她突然就怒了，猛推了我一把，吼道：“xxx，一碰到他就话那么多，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平时还老是盯着他那边看，边看边傻笑！”我内心奔过一万只草泥马，是真心的疑惑了，因为过于震惊且每一句都想反驳，我最终只弱弱地说出了一句：“我没……”你也尴尬地走开了。接着我给我同桌解释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她相信没有我真的不喜欢你。但我后来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或许，她真相了吧。

　　关于我盯着你看还边看边傻笑这种事，我是决计不会承认的。但我得承认，我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看向你的方向，即使那时候我在喜欢别人。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是一个喜欢观察别人的人，在公交车上会偷偷听别人聊天，在教室里也会走神望着别人说笑。只是你那边格外有趣而已，所以才让我多看了几眼。那个学期你和我的好朋友在一个团里，我无聊转头看她在干嘛的时候，你们团总是在哈哈哈哈，我偶尔会听着你们说什么，听到好笑的地方就跟着你们一起笑，只是这样而已。我跟我同桌解释了好多好多遍，最终以无奈的“好好好好好”结束。我该死的胜负欲最讨厌这样的妥协了！晚上我生气地跟好朋友抱怨了这件事，并对她发出了一生中最大的打脸宣言：“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殊不知这只是我人生漫漫打脸路的开始罢了。

　　没喜欢你之前，我对你的记忆真的很稀少。但正因为这些回顾，我才发现我选择你，不是因为恰巧路过的是你，大概是我无意识地处心积虑吧。那些笃定，大概来自于未曾喜欢，却总分给你的注意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