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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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赶上巧了，诸位也是来游乐的么？”沈沐站在船沿，笑着看向岸上正准备上船的一群世家子弟。
范钦若站在一旁，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才向沈沐身后的钱世则点头示意。
沈沐也不在乎，朝严子岑道：“带了些龟兹的葡萄酒，不如一道。”沈沐初入京城流连瓦肆之时，便与严子岑相识，算半个酒肉朋友。
严子岑果真伸出手，把沈沐拉上了他们的大船。“北边被契丹人盘踞，还是你有本事弄来。”
沈沐把酒递给严子岑，与他说道了几句，“你们今个儿是做什么？”
严子岑闻言却没有立即回答，一会儿才道：“方才才从三贤堂出来，这便在湖上一阵，过会子去范家在北山的集芳园。”
“集芳园？闻道是前宰辅孙琦的地儿，如今改作范家的了？”沈沐露出一丝讶异。
“那你消息可不大灵通，这地儿早几年已经是范家的了。不过范家清贵，不爱炫耀，因此不大拿出来说，也不太邀人去。”
“那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严子岑收了扇子，凑近了沈沐耳畔，“是要好好瞧瞧，据闻与莳花园相比也不逞多让。”莳花园是先帝为元皇后造的园林，极尽奢靡，曾一度碍着了高氏的眼。
远处夏家大郎压着眼，无甚感情地道：“他倒是巴上来做什么？朝堂上还不够他搅弄的吗？”
大理寺正马伯思之子马庚辛道：“人如今可是枢密都承旨，比你我二人可不知高了多少，往后说不得还得巴着。”
夏家大郎讽笑：“无家氏之人，有何可惧，再花团锦簇也是表面上，根系浅得很，风一吹也就散了。”说着又朝向赵彦声，“瞧着严子岑与他走得颇近。”
赵彦声顺着看向沈沐所在，严子岑在他耳畔说道了什么，他眉眼都沾惹上一丝兴意。
赵彦声收回视线，低下头，啜了一口龟兹的葡萄酒。
马庚辛又道，“你可曾看过他的《陈十事》。”
“如何没看过，这下边的都开始办了。还‘抑侥幸’，他真有脸这般说，也不瞧瞧他自个儿是什么当上官的。”说起这个，夏家大郎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嘲讽。
抑侥幸是严格恩荫制，限制上级官僚的任子特权，也即是防止世家大族垄断官位，威胁帝王之势。这一条正是打在了这群世家子弟的七寸上，如何能让人不恼。因此也无怪这船上没个人对沈沐有好脸色。
赵彦声终是从榻上站了起来，“廷美”，范钦若蓦地唤。赵彦声微顿了顿，走到船尾，范钦若也跟着出来。
“你许久没来寻我了。”范钦若看着湖面上的一群野鸭，灰扑扑地极是丑陋。
“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我也不好总巴着你的时间，左右也无事。”赵彦声道。
“那你便与沈沐亲近？”范钦若艳丽的脸上难得有一丝冷漠，“哗众取宠、投机取巧之辈，你难道识不清。”
赵彦声张了张口，似乎是想为沈沐辩解几句，最后却变成了诘问，“你往日从不在人后贬低人。”
范钦若怔了会，才道：“大抵人都是会变的”，似是失了兴致，也不再说沈沐的事。
自入了集芳园，大家也不拘着。这次雅集爰是范钦若发起的，但顾念着赵彦声不爱摆弄文墨，因此也未安排什么附庸风雅的事，只当是京城世家子弟的一次聚会游幸。
集芳园内有一处狸院，专为养猫所建，盖因范钦若祖母爱猫成痴。这下里便又有郎君提出想要探寻一番，范钦若不敢擅作主张，专问了范家祖母身边的人，才领了人过去，还一径嘱咐万不可伤了猫。众人哄笑，皆道不会伤了范家祖母的心头肉。
狸院里果真随处可见皮毛光鲜的猫，白云如雪的狮猫，玳瑁滚地的黄猫，憨态可掬的狸猫，甚至还有从水上而来的波斯猫。
沈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赵彦声手上拿走一条鱼干，并用尾指在赵彦声掌上勾了勾，状若无意，将鱼干喂给一只踩着小步而来拖枪挂印的白猫，不紧不慢地看猫吃食。
待白猫离去之后，沈沐夷夷然起身，转过回廊，隐入假山不见。
听见后边尾随而来的脚步声，沈沐勾起一侧唇角，在月洞门内稍候，果然赵彦声几息之后便出现在他眼前。
沈沐勾住人，凑过去接了个绵长的吻，趁人不备，在人唇角咬出一个小小的血印子。
赵彦声几不可查嘶了一声，推开身上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做什么学那畜生咬人。”
沈沐只是笑，伸出舌头将自己唇角沾上的一丝血迹舔去。“你今日与旁人在背后说道我闲话。”
“未曾，莫要血口喷人。”赵彦声皱眉。
“哦？那便是看在这几日肌肤之亲上，”沈沐靠近了，手按在赵彦声胸膛上，“怜惜我，肯为我说话了？”
赵彦声睨了沈沐一眼，意思你那名声如何，皆由你所做之事，何必逞口舌之快。
沈沐弯了下嘴角，也不在意这个，“几日未见，你也不曾想我。”
赵彦声眉毛微挑，心说不是你那日拂袖而去，摆了几日脸色，口中却道：“你不是追到雅集来了。”
沈沐闻言又笑，一手从赵彦声袖管里探进去，抚上臂膀，一手揽住赵彦声的腰，以目示意。
赵彦声哼了一声：“莫闹。”手却未曾如言，反是将沈沐压上假山，严丝合缝地将自己身子压上，寻到沈沐的唇，又温存了许久。怕是旱了几多日，身子比脑子更是实诚，叫嚣着想要亲近，架不住沈沐的一点逗火。
不过终是记起这是在别家的院子里，未做成出格的事。沈沐兴致极好地整好自己的衣裳，扫了扫他脐下三寸掩盖不住的突起，就着赵彦声泛了红的眼睛走出去。
刚转出假山，沈沐抬头就看见了范钦若立在近处的池子旁，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沐从他身侧经过，范钦若一把攫住了他的手腕，“你好得很！”
沈沐把范钦若的手从自己腕上挣开，勾了勾嘴角，“不好他怎么会心甘情愿撞在我手上。”说着，并不理范钦若，大步离去。
半盏茶的工夫，赵彦声平复了心中绮思，刚准备走，却又听得了人声。“你怎么又——”赵彦声剩下的半句话却咽在了喉咙里。
范钦若入眼就是赵彦声嘴角的那一个小口子，耳听成了实，不由升起愤怒，抬起手就是一拳。
赵彦声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拳，口子裂开涌出鲜红的血，而后赵彦声慢条斯理地用衣袖擦干了血迹。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范钦若眼睛里有哀伤，不是情人间的哀伤，而是眼睁睁看着兄弟好友误入歧途，与奸邪之辈沆瀣一气的无能为力。
赵彦声却没答，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皇帝突而向太后发难，是你告诉他刘美人的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