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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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入期间，我陷入了沉睡，对于本丸所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待我再次睁开眼，不知已过去几日。
我很快又合上了眼，意识便在呼吸间来回穿拂。只是在这片刻恍惚的间隙，一点微凉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刀鞘，细微如雪子落下。正在我感到莫名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醒了？」
刀身微微颤动后，我轻声应道。
「是。」
对方不再说话。
「既已恢复完全，那就出鞘。」
「是。」
仿佛已经完成过千百次那样，我从刀身中缓缓脱离而出。可以看见的是，手背处的皮肉已完好如初，丝毫看不出原先被刀剑刺穿的狰狞伤口，让人不得不感叹付丧神强悍的恢复力。
我握紧拳头，又松开。
所着的衣裙同样如此。最后一层外襟裹住了肩头，亦是连一丝破损都无，丝线花纹缝合完整。以此情状落地时，我听到手腕处的宝物互相碰撞，发出了两下清脆响声。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那里荡开。
我拂开耳边发丝，抬起手臂去细看，见到每一颗宝珠和每一块玉饰全部重新焕发光彩才放下心来。这时，拉门声短促地传来，我下意识仰首看向那处。
是山姥切国广。
那位总是沉默寡言的打刀，亦是大人的初始刀剑。
身披白布的刀剑双手环抱，立于门边定定看着我，似察觉到我不加掩饰的打量。他很快别过脸，连身子也侧到了门后阴影处，澄明的阳光便从门外照入房内，瞬时将周遭照得十分亮堂。
他冷淡地说：「好了，走吧，去主厅用早食。」
我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
「嗯。」
山姥切国广瞥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事先踱步而出，我垂首紧随其后，偶尔抬眼，只能看见对方深蓝色条状和服的衣摆在翻飞的白布中若隐若现。
对方步履飞快，丝毫没有等候我的意思。的确，他即便身处本丸四处优美的景致当中，也不会向两边投去多余的目光。
这样一位刀剑，似乎从没想过为了什么而停留。而我，自然更加不在他注意的范围内。
但在穿过花园桥时，我忍不住开口。
「那个……」
他闻声停下脚步。
接着侧过头，阴影遮盖下的双眼看向一臂距离之外的我。
被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顿觉局促。
但纠结之后，我想到即将见到大人和其他刀剑，依然选择继续问道：「山姥切君，大人他……这几天，可有说起那日桶狭间一战之事？」
见对方不言，我低下头。
想来，山姥切君也不会在意这些事吧。
「主人不曾提起。」山姥切国广出乎意料地说话了，声音依旧冷淡，「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话便会如实回答。」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摇摇头。
我心知大人是为了避免其他刀剑对我心生不满才会瞒下我受伤的真正原因。遇到像我这样记挂原主的刀剑，饶是脾性再好的主人都会丧失耐性，扔掉也好、刀解也好，都不能再留下这无用的东西。
唯有大人才会包容我的任性。
「谢谢山姥切君，我没有想问的了。」
我仰起脸来，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这是大人的叮嘱，说是这样做能让说话的对方心生愉悦。不过，这位刀剑却将头顶的白布往下一扯，彻底盖住了自己的面容，然后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往桥下大步走去。
反应与大人口中的愉悦相去甚远。
思索无果后，我很快跟了上去。
*
穿过手入室坐落的偏远庭廊，我们来到了主厅。
现在正好是早食时间，主厅内坐了许多刀剑，也有晨练完向主厅赶来的刀剑，谈笑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很是热闹。我跟在山姥切国广身后，一会儿觉得自己过于细瘦的身材与周遭格格不入，一会儿又忧心会否打扰其他人的兴致。
自我来到本丸，便在自己的居所闭门不出。少有的几次出战已是我鼓起勇气走到大人的办公间申请而来的机会。此时，我难免产生了退缩之意。
害怕……
见到其他刀剑鄙夷的神情。
这时迎面走来了烛台切光忠。
他单手端着一个木质餐盘，上面摆放着装有小菜的碗碟，我听到他先和山姥切国广打了个招呼，然后歪过身，用另一只手朝我挥了两下：「哦？修复好了吧，日安，春。」
「嗯是的，已经完全恢复了。」我鞠了一躬，「你也日安，烛台切君。」
「太客气了，叫光忠就好。」
对方忽然低下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啊……好的，光忠。」
「哈哈一起进去吧，屋内的大家可都伸长脖子等着我大展身手后所做的菜肴呢。」同样是刀剑，烛台切光忠就爽朗得多。
「喂说什么厨艺，只是来回翻炒的土豆而已……」山姥切国广还没说完，就被大声地打断。
「即便是平庸的土豆，经由我之手，也能成为佳肴，你这家伙竟敢小看我的技艺！」烛台切光忠不顾山姥切国广的反对，伸出手臂揽住对方的脖颈，端着摇摇晃晃的盘子往里走去。在进门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我说道。
「对了，我为你特制了桃子口味的甜羹，等下尝尝吧，小春。」
太奇怪了，对于烛台切光忠的眼神和话语，再次感到无法拒绝。
连称谓的变化也没有捕捉到的我，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对方那对琥珀色的瞳仁中，我发现了流露出来的笑意。太好了，我这么想。但在对上他身边山姥切国广的视线时，我不由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那双蓝眸也不再看向我。
蓝眸的主人说：「菜要凉了，烛台切。」然后推开烛台切光忠的手，径自走入门内。于是门前只剩下我们两人，烛台切光忠毫不在意地低笑了一声，看着我。像是在期待我说出什么。
乏味如我，只能如是说。
「那么，我们也进去吧……光忠。」
大门近在眼前，我抿了抿唇，低头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