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风云》一点零一km

6、电梯里的重逢

　　“贺筌清？”
　　“谢可杨？”
　　这是一场十年后的重逢。两人的意外溢于言表。
　　谢可杨走了进去，贺筌清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你在这个律所工作？”贺筌清问道。
　　“不是，来这边办点事。你呢？”看着她的穿着打扮，谢可杨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面试。”贺筌清挤出一抹很勉强的微笑。
　　“感觉怎么样？你肯定没问题吧。”
　　“我弄错了，这边提供的是律师助理的职位，而且根据他们工作内容的描述，他们可能更需要一个司机。”说着，有些尴尬又释怀的笑了。谢可杨也笑了。这是一个律师界经久不衰的梗。
　　谢可杨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迟疑片刻，“你老公的事我也听说了，很抱歉。”
　　“谢谢。都会过去的。”贺筌清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
　　眼前这个男人，情商，掉线。
　　谢可杨才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赶忙转移话题。“我现在在岳城律师事务所，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过来工作。”
　　“律所不错呀”。贺筌清似乎没有听见后面半句，缓了一会才说：“你是说真的吗？”
　　话刚说完，电梯就到底了。谢可杨似乎没听见最后一句。
　　“你往哪边？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得去幼儿园接我女儿。”
　　“你女儿多大了？”
　　“6岁。”
　　“没事，我送你去吧。反正一会也没事，接完一块吃个饭吧。我请客。”
　　贺筌清没有再拒绝。可能是因为她心里某个地方还希望谢可杨能再提一提让她过去工作的事情。可是一路上谢可杨都只是闲聊大学时光和这些年的近况。贺筌清心想他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也不好意思再追着问。
　　到了幼儿园。
　　谢可杨下车为贺筌清打开车门，并非常绅士的帮她扶着头。
　　“我刚刚说的让你过来工作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你好好考虑一下。”谢可杨不知怎的又提起了这茬。
　　“可是我有七年没干这行了，而且我现在，你也知道···”贺筌清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消极的，明明她很渴望这个机会。
　　谢可杨知道她是指她和王凯威那些负面消息。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对法律生疏了？”谢可杨故意避开重点，开她玩笑。
　　“不是，我是说，”贺筌清看了一眼谢可杨，“生疏是不可能滴。”
　　“我就说嘛，你当年可是我们班上最厉害的，不可能生疏啊，我一直觉得你生下来就是做律师的料。”谢可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们都有些不为人知，可能伤害到我们的过去，我们能做到就是不要让它们伤害到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要在别人没有否定之前，自己否决了自己。
　　谢可杨盯着贺筌清的眼睛，眼神里竟有些深情。
　　错觉，一定是错觉。
　　就在这个时候，谢可杨手机响了！！！
　　“知道了，一会回来。”
　　看样子是律所里有事。
　　“你要忙的话不用等我们了。我们一会坐地铁回去就行，很方便的。”
　　“实在不好意思，律所来了我的当事人，非要我接待。这样吧，我把电话给你，你要决定过来，联系我。”谢可杨语气很坚定。
　　看着谢可杨车辆离去的背影，贺筌清站在原地，最终做出了决定。
　　当天晚上。
　　“喂，可杨吗？我想好了，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过来。”
　　“welcome aboard，····”谢可杨挂完电话，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的微微上扬。
　　坐在对面办公室的云岚透过透明的玻璃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她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这么晚才回去？”谢可杨走了进去。
　　“嗯，家里有小孩没法工作，在公司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再回去，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贺筌清往里面让了让。
　　谢可杨按了B1楼。
　　“有份材料明天一早就要。吃饭了吗？一起去吃个夜宵吧，晚上忙着写材料都没来得及吃饭呢。这会饿了。”
　　贺筌清想着家里的小孩，本来想拒绝，但一转念又答应了。
　　“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我妈她们先睡。”
　　说完，她掏出电话。手机背景是一张全家福的一半，画面中只有贺筌清和王珂予两个人，看得出照片被剪切过，那个时候的贺筌清笑得很幸福。贺筌清转过头，谢可杨移开了视线。
　　“喂，妈。我今天加班可能晚点回来，你和珂予早点睡吧，别等我了。”···“嗯，我知道，放心吧。”
　　“压力挺大吧？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有老，下有小？”谢可杨又开始皮。工作外的谢可杨和工作中很不一样，工作的时候总是很严肃的，工作外还像十年前一样，爱开玩笑。
　　“是啊，还是你明智，一开始就不结婚。一个人无牵无挂多好啊。不过，你就就算不结婚，女朋友总归是有的吧？”贺筌清开启八卦模式。
　　“结不结婚得看缘分，婚姻不过也就是个形式。女朋友之前交了几个，最近分了。没意思。”
　　说完两人都笑了。大学时候其实谢可杨追过贺筌清，那时候贺筌清还没和王凯威认识。但是贺筌清觉得谢可杨对恋爱只是玩玩，只适合做朋友，就拒绝了。不过谢可杨对这些都看的很开，被拒绝之后相处也没有丝毫不自在。
　　“好久没吃学校旁边的那家螺蛳粉了，突然有些想了。这大冬天要是吃一碗热腾腾的柳州螺蛳粉···”此刻的谢可杨就像个孩子。
　　说完，谢可杨看向贺筌清，两人只一个眼神就会意了。
　　某政法大学东门的小胡同里。一个十分逼仄且陈旧的餐馆，空气中弥漫着臭臭的香味。一个桌，两个人对坐着，两碗螺蛳粉。
　　“毕业之后还来吃过吗？”谢可杨边吃边问道。
　　“之前在律所上班的时候，有空回昌平就会过来吃，后来结婚了，基本上没来过了。都十年了。味道还是原来的那个味啊。”贺筌清停了停手下的筷子，抬眼问道，“你呢？”
　　“之前周书汉他们还在北京的时候，有时候会和他们一块过来回回味，现在每天太忙，吃饭都不一定能吃上，更别说跑到昌平来吃。”
　　“你们之前宿舍的都回老家发展了？”贺筌清问。
　　“沈亦蒙还在，在汉坤所呢。那小子，现在可真是了不起，北京好几套房。”
　　“真的假的，不错呀他，不过读书的时候真没看出来，他那时候成天打游戏，挂了那么多科，我还以为他毕不了业呢。你知道吗？辅导员还找我给他做过思想工作呢。”
　　“我就说呢”谢可杨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莫名笑的诡异。
　　“你知道？”贺筌清有些疑惑，当时贺筌清是课间休息的时候把沈亦蒙单独叫过去的，按理说别人并不知道。
　　“他是不是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谢可杨笑而不语，贺筌清也不打算追问了。
　　“那其他人呢？”
　　“周书汉回重庆了，在那边法院。康弘基毕业后就出国了，也没怎么联系，回来之后宿舍聚了一波，那个时候他还在武大当教授，现在嘛，就不知道了。”
　　“大家混的都挺不错嘛。沈亦蒙我倒是挺意外，不过你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我真的一点都不意外。你一直都很优秀。”贺筌清说这话发自内心，绝无奉承之意。但同时也有些遗憾，若是当时自己没有辞去工作选择当个全职太太，现在应该也混得风生水起吧，毕竟自己当时还是班上的团支书，基本上排名没下过全级前五，各种模拟法庭，辩论赛大奖拿到手软。
　　“这点我倒是承认。”谢可杨毫无谦虚之意。
　　不过他也能听出贺筌清语气中的遗憾。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一碗粉就吃完了。
　　两个人聊得好好地，突然谢可杨冒出一句：“筌清，说真的，你说我们当时关系那么好，怎么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呢，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还追过你呢，你还把我拒绝了。说实话，现在想想还挺受伤的。”说完，假装一脸很受伤的样子。
　　“可能是我因为我拒绝了你吧。”贺筌清故意不正经。
　　“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当时吴雯做的那么过分我们现在有时候还聚呢”吴雯是谢可杨上大学后交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贺筌清的大学室友，不仅劈腿，后面还把谢可杨撕得特别难看。
　　“吴雯也在北京？”贺筌清问道。
　　“你是这几年是结婚了还是与世隔绝了？”谢可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谢可杨又接着说道：“咱两大学关系那么铁。说实话，你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真心欣赏的为数不多的一个女生。”
　　“真的假的？你以前可从来没说过欣赏我啊，你谢可杨还能有看的入眼的人呢。荣幸荣幸。”
　　谢可杨没有说话，看着贺筌清，实在想不出一个具体的原因。
　　谢可杨将贺筌清送回了家，贺筌清回到家时，轻轻地推了推她妈妈的房间，屋里很暖和。她妈妈和女儿都已经睡着了。贺筌清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和其他人比，贺筌清几乎浪费了十年的光阴，在工作上没有任何成就，不过好在最爱的人都在身边，生活也渐渐的步入了正轨，一切都充满希望，也不算遗憾。至于和谢可杨毕业后没有再联系，贺筌清是觉得人长大之后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路不一样了，就自然而然的分道扬镳不联系了，成年人的告别有时候就是悄无声息的，确实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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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作者要去参加公司年会了，所以今天一口气更完吧。灵魂提问：为什么年会都要安排在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