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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痴儿惫懒怒天娇 探秘青鸟眠枝梢 ...

  •   陆霍二人正在那方寒暄,却听得一旁的李沅芷爆出一阵惊天的笑声,二人心下疑惑齐齐皱眉转头相望。
      只见李沅芷一手扶树,一手捧腹,竟是笑得跺脚打跌,不能自已,二人心下惊异不知她笑从何来,一时顿住,呆望着他。
      李沅芷感他二人相望,勉力忍住笑断续着道:“哈哈哈---------------天下之大,端的无奇不有-------------------哈哈哈哈-------------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居然起了名字叫火器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罢又是一阵大笑,竟而难以自持蹲下身去。
      一旁陆菲青听得徒儿此番言辞,一张老脸蓦然呆住,须知霍青桐汉话虽佳,但到底并非自幼习得,中间略有生硬变音之词也是在所难免,陆菲青初时乍听也颇感有趣,但他素来恭谨守理又是成名已久的长辈,是以面上丝毫未有异色,可此时自己的徒儿丝毫不知避讳竟对人家女孩儿的名字大肆取笑,饶是陆菲青历久江湖事,也未经过如此尴尬场面,一时愣在当场,左右相顾,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霍青桐听的此语,初时未解其义,后略一思索,方知李沅芷取笑自己的咬字发音,须知霍青桐虽在江湖上素有侠名,可到底是个正值芳龄的女儿家,如此被一个少年几次三番的戏弄取笑,脸面上又如何过得去,可此时当着前辈陆菲青,又实是无法发作,直气得面色阵红阵白,双目狠狠盯着尚在大笑的李沅芷,直要将目光化作皮鞭把那不知好歹的小子给好好抽打一番。
      李沅芷正笑得欢快,却听得一旁寂寂无声,方想起抬头望望,只见二人目光发狠齐齐射向自己,尤是那霍青桐,面色极是不善,心中一凉,忙止住笑讪讪的站起身来,抬手搔了搔头,尴尬嘿嘿赔笑:“嘿嘿---------开开玩笑------------别那么认真么------------”
      这边霍青桐听得此言,险些气得晕厥过去,女儿家的名字岂是能随便开玩笑的,素闻中原礼数众多,多日来所见也亦是如此,却不想今日见了这小子,那礼数在他身上却都做了废物,如此张狂油滑,却不知这陆师叔是如何收下了这么一个登徒子的徒儿,思及此处心中怒极冷哼一声,竟是忘了与陆菲青见礼,头也不回一抖轻功便自离去。
      陆菲青见此景知是她已是气急,一脸愤愤无奈的望着自家徒儿,想要责骂却又不忍出口,闷了半晌,末了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一月之内,你却不必来找我提习武之事,好好反省便是。”言罢转身拔脚去追那霍青桐,心中只盼得这老友的爱徒莫要出何岔子,不然可真是无面目相见了。
      李沅芷听得此言刚刚赔笑的脸登时耷拉下来,心头冰凉,自己好不容易求得师傅近几日教一套新掌法给自己,如此一来只得一月之后方能修习,一时脸做成苦瓜样,再无心玩笑,悻悻然的自己往客栈归去。
      “都怪那火器桶,开不得玩笑,不然师傅也不会把气撒到我身上,哼!”李沅芷一面走着一面嘴里叨叨咕咕个不停,在心里将那霍青桐咒骂了几个来回,心中才略感畅快,想到师傅火气怕还没消,此时回去免不得一顿教训,便绕着这方地界兜起了圈子。
      “童爷你可是大英雄,此番有你护卫此书,那帮回子是决计讨不到好的。”
      李沅芷正在此方闲逛,却听得前方有脚步声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只听几人脚步沉稳显是带了内劲,心中好奇跃到树上悉心偷听起来
      只听先前那人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得意的笑声
      “这是自然,既然将这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那帮回回是断然取不回去的了,日后护着这东西上了京,这升官发财是免不了众兄弟的!”
      只听二人边说边走到得李沅芷近前的空地,停下脚步,左右张望起来。
      李沅芷本想听两句就悄悄走了,可是听他们言语间提到了回人,心中想起那“火器桶”的气人样子,心中念着弄清是何事到时去捉弄她一下也好,便打定主意屏息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立着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卑着身子赔笑,另一个却是满目狂色拼命挺直腰板昂头立着,李沅芷仔细一看,那昂着头的汉子却是识得的,便是叫童兆和,此人本是在李可秀的辖区内镖局中混世的,自己扮男装出入风月场所玩闹时曾见过,这人生的獐头鼠目端的惹人厌恶,却偏偏喜欢穿一身锦衣道妓院中充那风流公子,仗着自己有那么几手半生不熟的功夫常常在欺乡霸邻,出了名的刁恶,却不想此时他也在此走镖,听他言下之意,倒是接到了一桩与官府有牵的大买卖。
      李沅芷正自想着,却听得另一人道:“不知朝廷上派下的大人何时才到,这东西早些交托也是早些安心才是。”
      那童兆和一声狂笑道:“你就是胆子小,有我在这,怕得什么,那些回回若敢闹事,怕是有命来无命回!”
      李沅芷听得他此番狂言心中一阵作呕不禁冷笑起来,那童兆和的几下子自己是见过的,以他的身手怕是在那霍青桐手上走不上两回,此时狂言也不过是唬唬人夸口罢了,倒是不知他们护着的是什么东西,此番回部为此物竟然倾巢出动,方才霍青桐提到这东西也是言辞闪烁,可见那物件是重要之至的了,思及此处,好奇心大起,耐下性子继续听下去。
      “童爷的本事小的自是见识过,有童爷在,还怕得什么-------------”
      只听得背着身子的人不住的吹捧童兆和,直夸得他满面得色:“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听说朝廷此次可是重视的紧,派出了一员猛将与童爷我一起护卫这物件,我初时也是说不用,你是知道的,童爷我可是不愿意与人共事,可是没办法,朝廷里规矩多,只得迁就。”
      李沅芷听得他越吹越离谱,心中一个劲的恶心,但是急于听到那所谓猛将到底是谁,只得耐下性子伏在那方。
      不出李沅芷所料,那人为拍童兆和马匹连忙问起那将领的事,只见童兆和得意更甚:“还不就是那张召重张大人,最近很得朝廷上器重的!”
      那人一听登时顺势将童兆和捧上了天直说得他心花怒放,一旁李沅芷听得张召重的名字心下一沉,忖道:这张召重倒不是好相与的,听得武功刚强的很,火器桶此行倒是颇有些凶险,虽然她害得自己不能学掌法,但到底还是师傅好朋友的徒弟,可不能让她在这人手里吃了亏去。李沅芷本就是小孩心性,虽然与霍青桐闹得不甚愉快,但想起师傅这一层关系,心中便护起了短,此番打定主意要帮她,这边厢趁身下二人不查抖起轻功便向回人驻扎之地跃去。
      那方陆菲青虽是追着气急的霍青桐离去,但一时还想不到如何劝解才好,只见霍青桐虽是生气,却向着来时路方向奔去,想来是回营地去了,心中料定无甚大事,这才略感放心转身便回了客栈。
      却说霍青桐回到回营心中仍是气愤难平,坐在帐子里生了一阵闷气,这才想起方才离去时未和陆菲青见礼,她一向恭谨守理,此时犯下如此疏漏心中不免有些惭然,想着日后需得和那陆老前辈请罪才好。思及此处不觉又想起那惫懒小子,心中还是疑惑重重,那小子显是官家少爷,又生的唇红齿白一副登徒子像,作风浮华无礼,好不恨人,却不知陆前辈如何将此人收为徒弟,实是让人不解。思来想去未有结果,看看天色已是清晨,正待出了自己营帐与父兄议事,却听得帐外一阵轻呼:
      “火器桶,在吗?”
      霍青桐听得此种称呼,心中刚刚压下的怒火登时升腾,一手抓过身旁宝剑跃出帐外,还未站定,只觉有人欺到身前一把揽住自己的腰,刚要出口斥责,却觉一只温软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嘴,双目一定只见眼前一对黑亮的眸子闪着光:
      “嘘,是我,你果然在!”
      霍青桐此时被她拦在怀中本是怒火冲天,正待一掌将他击开,但甫一接上这孩童般的清亮目光心中不知为何一下软了下去,只是正了神色,冷着脸将他一把推开。
      李沅芷尚未意识到自己如此动作时何等无礼,此番来找她通风报信是摆明将她当成自己人,见她如此作为,心中好一阵不满,脸上登时露出委委屈屈的神色,张口便责道:
      “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霍青桐听此言险些气晕,他如此无礼,若不是看他是陆前辈的徒弟,在平时早就被自己斩杀了,此时竟还责怪自己不知好歹,真是岂有此理。一时气得不做声冷脸站在那里。
      李沅芷见她不做声以为她自知理亏,大喇喇的一摆手进了营帐道:“算了算了,本少爷也懒得和你这个火器桶计较。”末了一转身竟歪坐到了床上。
      霍青桐未想到她竟一转首便进了营帐,急忙忙跟进去想把他拽出来,待一定睛竟见她大爷似的歪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怒气再压不住,直直冲到她跟前一剑刺将过去。
      李沅芷正歪在那里,只听得一阵铁器破空之声,睁目一望险些吓得晕死过去,连忙躺倒,方是堪堪避过了这开石裂碑的一剑,心中尚有余悸抬首一掌击到霍青桐手腕之上,此番出招已是毫无套路纯属保命之举,一下便运上了十成的功力,只击得霍青桐手腕生疼虎□□震,手一松长剑当啷落地。
      李沅芷此时一翻身,一招擒拿手将霍青桐反压到床榻之上,半晌方才回神,口中喘着粗气愤愤道:“你疯了不成!”
      霍青桐一剑刺出心中也颇有些后悔,怕真伤了她性命,是以身形微有阻滞,李沅芷却是为的保命这几招使得有如行云流水端的迅捷无匹,这才一下制住了她,此时拗着霍青桐的手臂死命的压着她的后背将她制在床上,生怕她跃起来又发疯要杀自己。
      “我好心来助你,你不领情便算了,发的是什么疯?”
      霍青桐此时被她压在床上,心中羞愤欲死,又听得他丝毫不知羞耻满口责问,心中气苦,一下便急出了眼泪。
      李沅芷见她不答正要再行责问,忽听身下一阵抽泣的声音,心中一慌,登时松开了手,惶然的立到床边:“你---------你怎么哭了?”
      霍青桐感他松开了手讪讪的问话,心中想到连日来受的羞辱委屈,一时间哭的更凶了。
      李沅芷见她哭得更凶,心头发慌,讪讪的挪到她身边道:“是不是打疼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你要杀我--------我------我也-----------------”
      霍青桐平日虽是性子清冷,但到底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多年来顶着压力辅佐父兄治理回部已是让她心力交瘁,再加上此行事关回部生死存亡,自是不敢怠慢,带领族人连日的车马劳顿风餐露宿,回部中的事务争执已让她疲于应付,如今竟还出了这么一个惫懒的小子,骂他他满口歪理,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得,心中气愤难当,一时郁结多日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平日里的霍青桐再无踪影,此时只剩下个死死伏在床上大哭的年轻姑娘。
      李沅芷平日里虽是胡闹顽皮,智计百出,但一见到人哭便登时没了主意,苦着张脸蹭到她身边支支吾吾的劝道:“我---------我也没怪你------------还-----------------还帮你就是---------”
      见身边的人没反应,李沅芷老这张脸悻悻道:“好啦,好啦,大不了让你打回来便是----------------------”
      李沅芷这边“好话”说尽,只见霍青桐还是毫无反应,心中没了主意,想着自己好心好意的来帮她,她居然要杀自己,还在这哭的怎么劝也劝不好,心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一屁股坐到床上,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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